第四者 第3期

时间:2022-04-24 01:55:00

在劫难逃,她一见他不禁心动

2000年春节过后,毕业于一所名牌大学经济管理系的童馨被汹涌的打工潮卷进了深圳。

童馨父亲是一所师范学院的历史教授,母亲是一所重点中学的校长。她是独生女,天生丽质,受过良好的教育,父母视为掌上明珠,十分宠爱。但她不像有些娇生惯养的女孩那样弱不禁风。她天性不安分,敢作敢为,种种叛逆的举动常常使父母对她无可奈何,像豆腐掉在灰堆里,吹又吹不得,拍也拍不得。

她暗自庆幸命运的垂青,来深圳不几天就顺利地进了观澜镇一家制衣厂,参与营销策划。老板是台商,姓赵,五十多岁,身板结实,不苟言笑。童馨结识了财务主管卢洁颖。卢洁颖年近四十,端庄妩媚。她对初来乍到的童馨很关照,童馨亲热地叫她卢姐。尽管两个人年龄相差很大,但一见如故,很谈得来。卢姐来深圳多年了,好像是单身一个人,童馨总觉得卢姐的目光有些特别,仿佛流露出无尽的忧伤,童馨几次问到她个人及家庭的情况,卢姐总微微一笑说:“别问这些。”有次,童馨说要到卢姐住的地方去玩,卢姐迟疑了一下,最后笑着说:走吧。

卢姐简朴的房间收拾得很清爽,却明显摆着一些男人的衣物。坐下后,卢姐亲近地说:“小童,在深圳这地方,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要慎重,在没有互相了解的情况下,不要随便问别人的老底。在这里,似乎个个都是金菩萨,至于里面有多少烂泥和稻草,你只能够推断和猜测,但不要问,即使问了,别人不一定说实话。

大家这么做,是生存竞争的需要。竞争总是残酷的,懂了吧?”童馨茅塞顿开。

这次,卢姐还是告诉了童馨,她一直寡居,但有个情人,也在深圳,一般情况下双休日来她这里。卢姐说这些话时,忧郁的目光闪动着柔和的光亮。

一晃,童馨来深圳半年了。那天,赵老板第一次单独带她到外地出差。住进宾馆的当晚,赵老板来到童馨的房间,直截了当、郑重其事地要求她做“二奶”,答应给她50万元作补偿。猝不及防的童馨震怒不已,说不出话来。赵老板迫不及待地抱住童馨往床上按,童馨使尽全身力气挣脱开了,跑出房间,跑出宾馆,并且马不停蹄地返回了深圳。

童馨向卢姐哭诉了她的遭遇,扑在她怀里失声痛哭。卢姐尽力安慰她:“小童,没出事就好,放坚强些。”待童馨平静后,卢姐又说:“这些年来,赵老板对女工还是比较尊重的,从未发生过这些事。没想到,他对你……小童呀,你要善于自我保护,你太惹男人想入非非了。”

童馨只有离开这里。临别,卢姐嘱咐童馨,以后遇到什么困难,一定来找她。

童馨再次踏进人才市场。这次她却颇费周折,进了布吉镇一家主要生产手机充电器的电子公司,任总经理助理。说是总经理助理,实际是一个副总的秘书。总经理是港商,住在香港,一般很少过来,公司里的事务,由副总经理全面负责。这个副总叫鲁仲彦,大家都亲切地叫他鲁总。总经理对他如此信任,可见他绝非平庸之辈。童馨是过关斩将,最后经总经理面试定夺聘用的。上岗的第一天,一见到鲁总,不禁莫名其妙一阵心动。

鲁总正值不惑之年,中等身材,脸色阴沉、冷峻,透出一股刚毅。他见到童馨时,勉强一笑,说:“小童,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从今天起,你用一个月时间,按工序流程,自主去熟悉情况,我已跟各部门作了交代。”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童馨见到鲁总,就主动打招呼,鲁总只是礼貌性地回应一下,并不问她具体情况熟悉得怎么样了。慢慢地,童馨跟下面一些人混熟了,听说了一些有关鲁总的情况。

鲁总的婚姻很不幸。十多年来,他要离婚,妻子不肯,夫妻长期处于冷战状态。

他虽然在附近购有商品房,但很少回去。他的办公室是套房,里面有张单人床,他一般就在这里过夜。他的妻子刘兰玲,在毗邻的一家生产同类产品的电子公司任财务主管。两家公司在生产业务上有协作关系。有时鲁总到那边,有时刘兰玲来这边,若两人碰面了,就友好地谈业务,外人根本看不出他们是在闹离婚的夫妻。

有一次,童馨在财务部看到了刘兰玲。这个身材适中的漂亮女性,幽雅迷人,言谈举止间透出泼辣和干练。童馨当时暗自惊讶 ,这么优秀的女人为什么留不住鲁总。当别人介绍童馨是鲁总的秘书时,刘兰玲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未作言语。

刘兰玲走后,童馨忽然明白,自己爱上鲁总了。对此,她大惑不解,她刚刚遭遇赵老板那场屈辱的惊骇,对男人产生了一种警惕和仇视。在这种心理下,怎么一见面就爱上了一个素昧平生的还年长自己十多岁的男人呢?童馨觉得这种恋情奇怪而荒唐。在大学期间,一些男生像蜜蜂追逐鲜花一样围着她转,但她没有对谁萌动芳心。相比之下,她觉得自己有点贱,于是,她自责地决定铲除萌芽,不再去想鲁总。其结果,是抽刀断水水更流,那种情愫被不断强化,进而明朗。

转眼到了年底。凭着女性的细腻和敏感,童馨发现表情冷漠、脾气暴躁的鲁总其实很宽厚,不仅对她,对所有下属都非常关心和爱护,尽管表现出来的方式往往是生硬的。随着对鲁总了解和认识的加深,她的单恋愈加强烈。其实,作为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童馨的心迹流露得已很明显了。但是鲁总却视而不见,无动于衷。爱情得不到响应的冷遇使她不堪忍受,于是她选择离开。本来,她可以悄无声息不辞而别,但她心有不甘,还是写了一封辞职信,给了鲁总。

鲁总瞥了一眼辞职信,看也不看地塞进抽屉,然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一刻,她心里非常矛盾,希望鲁总挽留她。可是,鲁总用一种使她感到吃惊的温和而忧郁的语气说:“我晓得你为什么要走。 你去结算工资吧。”霎时,童馨感到一股绝望的痛楚像电流传遍全身。她不由得浑身一颤,眼泪不争气地奔涌而出。她决断地一转身。走了。

当童馨快到财务部时,鲁总突然横在她面前,急促地说:“小童,来,我有话要说。”

童馨听话地走到鲁总身边。鲁总很快恢复了常态,阴冷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童馨, 果断而恳切地说:“小童,你是自讨苦吃。为了我,留下吧。”

童馨听到这一声爱的呼唤,便奋不顾身地扑到鲁总怀里,隐隐地哭了起来。

四面楚歌,她自信坚持就是胜利

鲁总和童馨的交往,不避人耳目,鲁总每次到刘兰玲的公司,都要带上童馨,而且有意让刘兰玲看到他们亲密的样子。热恋使童馨变得勇往直前,同时也变得偏激而固执。她不会怂恿,更不会迫使鲁总跟刘兰玲离婚。她认为,只要她自己拥有鲁总,而鲁总也爱她,就足够了。至于一些清规戒律,在她看来已经不重要了。

花开花落又是一年。2002年元旦这天,童馨的母亲打电话来,要她今年一定回家过年。春节临近,她依依不舍地与鲁总辞别,回家了。

春节期间,当母亲问她目前的情况时,她就把与鲁总的事和盘托出了,父母听了,脸色变得惨白,最后忍无可忍地斥责女儿走向堕落。童馨据理力争,结果闹得不欢而散。她提前回了深圳。

童馨依偎在鲁总胸前,痛快地哭了一场。鲁总摸着她长长的秀发,充满柔情地说:“小童,你受了委屈,我更加难受,你现在离开我,为时不晚。”童馨仰起沾满泪水的脸,斩钉截铁地说:“不!我这辈子也不离开你了。”她主动努起嘴,向上凑去,鲁总连忙俯下头来。她幸福地闭上双眼。可是猛烈的碰撞并没有发生,她却被轻轻地推开了,只听鲁总声音颤抖地说:“小童,在我们没有正式结婚以前,我不能……碰你。”

接着,鲁总告诉童馨,他与刘兰玲的离婚进入决战阶段,他要求童馨密切配合,给他信心和力量,童馨点头应允。

一晃几个月个过去了。鲁总离婚的事未获得实质性的进展,但已经闹得满城风雨。童馨的父母赶来了深圳,对童馨轻浮的行为进行劝阻和制止。为了使鲁总免遭难堪,童馨让鲁总暂作回避。

接踵而来的一件事,是童馨万万想不到的。刘兰玲竟然来到童馨父母住处。她神色庄重,不卑不亢。她的年龄处在童家两代人之间,她居然别有用心字斟句酌地说:“大哥,大嫂,你们的女儿童馨,企图夺走属于我的位置,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童馨这种疯狂的行为,严格来说不能受到称赞。当然,你们无权干涉女儿的婚姻自由,但我认为,你们至少有责任和义务来对她进行必要的管教。听说你们是书香门第,她这么做,有辱门楣。”

童馨对此的态度是:宁可战死,决不退却。

深圳的夜晚像白天一样充满活力,路灯和车灯织成纵横交错成光的河流,欢快地流淌。

童馨孤立无援地在街头踯躅,思维一片混乱。她隐约感觉到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惟恐巍峨的爱情大厦轰然塌陷。

这时,她猛然想到了卢姐,拨通了卢姐 的手机,说:“卢姐,我是童馨,我好想你呀。”卢姐说:“别说假话。有要紧事吧?”童馨说:“事不紧急,但很烦心。我爱上一个有妇之夫,他离婚受到了很大的阻力,我也承受着各个方面的巨大压力,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卢姐说:“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也不需要清楚,所以抱歉不能为你指点迷津,再说爱情迷津点也没用,你也老大不小了,具有把握自己的能力。我能够说的是,你始终要注意保持冷静,如果你确实是发自心灵地爱他,不掺有世俗的杂质,那么,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否则,你一生都将与幸福无缘。爱情是圣洁的,我不敢教唆你放荡而玷污这种情感。记住,爱情的错失直接等于痛苦,这是我经历的教训,供你参考。有空过来玩。”

卢姐的话,犹如给童馨注射了一剂强心针。她自信坚持就是胜利,她决心与鲁总并肩作战,彻底战胜刘兰玲,让鲁总归她一人所有。

战胜情敌,她介入一场令人费解的离婚战

童馨现在回想起来,那天她避着鲁总去约见刘兰玲的举动,是多么的幼稚,好在刘兰玲有点涵养,没有给她过分的羞辱。

见面时,童馨从容不迫地说:“刘姐,我今天来说服你,你不会认为我轻率、自不量力和寡廉鲜耻吧?”刘兰玲不屑地说:“我会这样认为,并且不止这些,你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鬼迷心窍,除了仅仅表现出一点勇敢以外,简直一无是处!”童馨的脸不由得红了。但她仍不失风度地说:“我不是凭绝对优势,而是以局外人的立场和观点,劝你与鲁总不要非爱即仇,好说好散,协议离婚,不要闹到法院去。要知道,现在离婚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刘兰玲瞪了童馨一眼,随即眉毛一挑,一撇嘴说:“你太自以为是了吧?难道你认为我至今还不清楚离婚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吗?今天,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与鲁仲彦在离婚的事情上永远不会对簿公堂。这个婚要离,除非我同意,否则,离不了。”童馨不禁心头一震,愣了片刻后回过神来,语调平和地说:“其实,你与鲁总离婚与否,我并不在意,只要鲁总爱我就行了。而你呢,既然失败了,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软磨硬拖,只是一种懦弱的表现。你以后的路也不短,你应该替自己多打算,不要自欺欺人。”刘兰玲漂亮的脸蛋上露出宽容而略带嘲讽的笑容,温和地说:“你这个黄毛丫头,反倒教训我,现在,我规劝你:迷途知返。”童馨执拗地回答:“爱情无戏言。我说过,宁可战死,决不退却。”刘兰玲突然冷下脸来,狠狠地说:“既然你死心塌地要与爱情共存亡,那好吧,我成全你,你转告鲁仲彦,叫他先起草离婚协议书。”

形势急转直下,童馨一时手足无措,看到刘兰玲那悲惨的脸色和怨恨的目光,心里却充满了对他的同情。刘兰玲嘴唇哆嗦着,泪扑簌扑簌地流,但她猛地抬手一挥,说:你不要得意得太早了。

鲁总很快起草了离婚协议书。其中一条是:一切财物,包括存款现金,统归刘兰玲所有。对于这一条,刘兰玲不同意,坚持对半分。因此,导致离婚之事搁浅。

这是个敏感的问题,童馨在鲁总面前避而不谈,反正她对钱财并不看重。两个多月后,刘兰玲最终同意了这一条款。

可是,她同时出人意料地提出一个附加条件,即他们的离婚手续一办妥,鲁仲彦必须马上与童馨办理结婚手续。否则,视离婚协议无效。这个附加条件当然只能另拟一份协议书,需三个人签字。不签这个协议,刘兰玲就不会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鲁总明确表示不能接受这个附加条件,而刘兰玲说她决不会再让步了。事情又陷入僵局。

对于刘兰玲提出的这个古怪的附加条件,童馨当时认为刘兰玲多此一举,而且提得很愚蠢。但她一细想,觉得鲁总拒绝得也不聪明。既然刘兰玲刁钻,那么迁就她,虚晃一枪,问题不就解决了?对于这一点,鲁总跟童馨解释说:刘兰玲无理取闹,强制他人按她的指令办事,我们不能由她摆布。

有天,鲁总带着童馨去找刘兰玲,说“猴子不上树,多打几遍锣”。到了后,鲁总开口说:“兰玲,放弃你那个条件吧,何必要把两件不相干的事搅在一起呢?”刘兰玲冷冷地说:“你少说废话,谁说不相干?我跟你说的话非常明确,必须在法律上兑现。”

童馨忙说:“刘姐,你也知道,你这个条件对于离婚来说没有实质性意义,况且还没有法律依据和确保履行的约束力。你确实不愿意协议离婚,明说,我们就不必绕圈子。”刘兰玲突然对童馨怒吼一声:“你不要插嘴!”接着她转想鲁总,愤恨地说:“鲁仲彦,如果你另有图谋,那我们就继续拖着吧,再拖10年20年,我奉陪到底。”

这时,鲁总猛地窜到刘兰玲面前,扬起手臂,刘兰玲一昂头,说:“好,你今天打我一巴掌,我就取消这个条件。打呀!”顿时,鲁总的手臂像一只折翅的飞鸟,软软地坠落下来。接着他沉重地叹了口气,表示妥协,接受那个条件。

2002年9月28日,他们三个人一起到民政部门去,结束一场旷日持久而令人费解的离婚战。这是一个空前绝后的场面。鲁总与刘兰玲办妥了离婚手续后,刘兰玲没有马上离开,监督鲁总与童馨办好结婚手续,她才黯然神伤地走了。

新婚之夜,她刚做了新娘就成了弃妇

婚礼定在十一这天,还有两天时间,鲁总脱不开身,童馨一个人忙里忙外收拾房子。这是地处布吉镇郊的一间民房,是个小套间。童馨只买了一张席梦思床和一些床上用品。她在卧室里扯上几条彩带,挂着一些五颜六色的小气球。卧室门上贴了大红喜字,另外还特意准备了一束玫瑰花和两支蜡烛。

说是举行婚礼,没有结婚照,没有婚纱,没有喜宴,也没有一个道贺的宾客。对童馨来说,这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这天鲁总说有急事要处理,直到快天黑时才赶来。尽管洞房冷冷清清,但充满温馨。童馨心里洋溢着激情和愉悦。她下午洗过澡了,吃过晚饭后,她就给鲁总放好洗澡水,催促鲁总去洗澡。

童馨先躺到床上去,脱得,盖着毛巾被,等候鲁总的到来,等候那神秘、幸福时刻的到来。这个时刻,她仿佛等了一个世纪。她的心砰砰直跳,周身血液沸腾了。

终于,鲁总出来了,穿得整整齐齐。他端一张椅子到床边,面对童馨坐下了,说:“小童,我跟你说说我过去的事,行吗?”

不知怎么,童馨一下子掀开毛巾被,把自己完露在鲁总面前,并急切地嚷着:“我不听过去的事,你快上来吧!”

鲁总触电般蹦起来,迅即扯过毛巾被,把童馨紧紧盖住,并声色俱厉地说:“你听着,我不能再伤害你了。”

童馨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灾祸。

鲁总挨着童馨坐在床边,急急地说:“小童,我恳求你冷静些,你必须听我把话说完。”我读大学时和班上一个女生好上了,我俩爱得刻骨铭心。可是,临毕业时,她不说原因,提出与我分手,并且一毕业就跟另一个男生结婚了,那时,班上另一个暗恋我的女生,也就是刘兰玲,抓住时机,当即向我表白了她的爱情,当时我的心境不好,就婉言拒绝了她。而她却穷追不舍,第二年,我被感动了,就同她结了婚。不料,又过了一年,我从一位同学那里得知了当年的真相,原来那个男生了我的初恋情人,她觉得配不上我的清白,就委屈自己嫁给了他,但她婚后忍受不了种种和折磨,第二年就离婚了。当时我听到这个情况后如五雷轰顶,找到她后并向刘兰玲提出离婚,刘兰玲坚决不同意。就这样,十多年了,我同刘兰玲没有夫妻生活,而与那个女人一直秘密同居到现在。”

听到这里,童馨只恨自己赤身,不然她会腾地跳起来,抽鲁总几个耳光。当时,她只能裹着毛巾被,不停地扭动身躯,愤怒地吼着:“既然是这样,你不爱我,为什么还要同我结婚?为什么欺骗我?”

鲁总满脸愧色,沉重地说:“小童,我对你是有罪的,我不敢求你宽恕,但有必要向你进一步说明。刘兰玲说过,这辈子,她绝不会让那个女人得到我,如果我同任何其他女人结婚,她马上就同意离婚。刘兰玲聪明过人,糊弄她是不可能的。恰巧这时你来了,我清楚你对我的爱意,我本来不想伤害你,但后来你要走,我急了,心想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 ,再错过,也许我和她永远都不能合法地生活在一起。于是我决定利用你的爱情,达到和她结婚的目的。我说离婚后与你结婚,刘兰玲会相信。果然,她信了,没想到,她后来又提出那个附加条件,只有我清楚她的良苦用心。如果不出现她的那个附加条件,我绝不会与你办结婚手续,我会在那个阶段向你请罪,稍许减轻对你的伤害。而刘兰玲从我的抵抗中察觉出我的意图,她更加坚持。结果看似我让了步,其实质是刘兰玲妥协了。她只求一切都在法律上,也等于在毫无实质意义的形式上,把我与她之间的恩怨做个彻底的了结。总之,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三言两语说不清。也许无论怎么也说不清。正是由于这样,我的所作所为才显得虚伪和自私。我对不起刘兰玲。她是一个善良的好女人。她那么嫉恨那个女人,说明她爱我太深,无法割舍。有人说,深爱一个人是一件幸福的事,我不否认,但我要补充的是,同时也是一件痛苦的事。”

鲁总说完,嘘了口气,站了起来,利索地从西服内袋掏出一个存折,轻放在童馨的枕边,说:“小童,情感的伤害,无法补偿,你知道,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这30万元,是那个女人全部的积蓄,你一定收下,我们只能以这种方式向你忏悔。你是个好女孩。我真诚地祝福你!”鲁总在床前向童馨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快步走出了卧室――洞房。顷刻之间,童馨这个新娘,成了弃妇。

一连几天,童馨闭门不出,悲壮地清理爱情的废墟。一个星期后,她与鲁总去办理了离婚手续。

离开公司前,童馨把那个30 万元存折,默然无语地往鲁总办公桌上一放,转身就走。鲁总抓过存折,急忙拦住她说:“小童,我恳求你带走,我只能以倾家荡产来自我惩罚,你不让我实现这种惩罚,我的良心就至死不会安宁。你存心不收,完全可以敷衍我,暂时带走,至于这笔钱你拿去作何用途,捐款也好,那怕你出门扔进垃圾桶也好,于我全然一样。我争取的,仍然是一种形式。小童,我再次恳求你能够带走。”童馨沉沉地叹了口气,接过存折,怏怏地走了。

这天傍晚,童馨觉得憋闷,异常烦躁。她需要发泄,需要倾诉。在深圳举目无亲,她自然想到了卢姐。

卢姐的门虚掩着,童馨一推开,霎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真是冤家路窄!只见鲁总在这里,正和卢姐就着一张小桌吃饭。卢姐满脸惊喜,连忙放下碗筷说:“小童,是你呀!快来快来,一起吃饭。”

鲁总显得惊慌,狐疑地说:“小童,你怎么找到这里了?”

卢姐见状,惊异地问:“怎么,你们也认识?”

这时,童馨恍然明白了他们的关系,她在惊叹世界如此狭小的同时,不由怒火中烧,冲上去,只听“哗啦”一声,瞬间把饭桌掀翻了!

卢姐惊愕不已,一迭声地说:“小童,小童,你这是怎么啦?怎么能这样放肆!”

童馨已是泪流满面,手指着鲁总,没好气地向卢姐说:“你问他吧!”

鲁总释然地苦笑了一下说:“洁颖,小童就是那个为我们作出了无辜牺牲的女孩。原来你们早认识啊,小童没说过。”

卢姐明白了,凄然一笑,赶忙搂着童馨,说:“小童,别难过,世事呀总是那么不尽人意。”半晌,卢姐松开童馨,拉着她的手,用一种诙谐的语调说:“算了啦,现在搞得一片狼籍,帮我一起来收拾啦!”

童馨无形中感到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便落落大方地帮着收拾碗碟碎片。卢姐拿来拖把,边拖边说:“你那次给我打电话,我还鼓励妹妹大胆地往前走,现在可好,折戟沉沙。”

表情复杂的鲁总坐在一边,心神专注地看着两个女性为爱情打扫“战场”。

收拾干净后,坐下来,童馨反倒显得有些尴尬了。

鲁总说:“小童,还没找到工作吧?我给你介绍个地方去,行吗?”

童馨依然冷冰冰地说:“不用。”

卢姐把童馨拥到怀里,轻轻摩挲她的头发。卢姐成串的泪水沿着双颊,嗒嗒地滴落在童馨的身上。卢姐也哽咽着说;“小童,你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呀?”

童馨起身告辞:“世上的路,总是屈服在人的脚下。”

第二天上午,童馨又来到观澜,打电话把卢姐叫出来了。童馨把那个30万元存折,塞到卢姐手里说;“转告鲁总,说我原谅他了。”童馨一说完,急忙掉头,快步去拦了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再从车窗探出头来,看见卢姐还在后面追她,跑得跌跌撞撞。

骤然,泪水模糊了童馨的视线。但她却清晰地看到眼前耸立着一座爱情的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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