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斯基的婚姻观

摘 要：明斯基是俄罗斯19世纪-20世纪初著名的诗人、文学家，国内学术界对他的文学思想研究的很多，但是对他的婚姻观研究较少。本文通过对明斯基的婚姻观进行梳理，希望对他的婚姻思想研究做一个初步的探讨。

关键词：彼得堡哲学聚会 明斯基 婚姻 道德

19世纪末-20世纪初，俄罗斯知识分子怀着强烈的爱国意识、忧患意识及济世观念，清醒地认识到当时俄国的社会发展趋势，用自己手中的笔深刻地批判力俄国封建制度和以教会为代表的官方教会。知识分子和东正教教会共同举办了彼得堡宗教哲学聚会，“1901-1903年的彼得宗教哲学聚在俄罗斯社会发展中是一件极具意义的事件。”[1]在这次聚会中有八个主题，“婚姻”就是其中的一个主题。明斯基（Н.М.Минский）的婚姻观就是在这次聚会中得到体现的。

由于这次宗教哲学聚会是俄罗斯知识分子主动召开的，这里有必要先介绍一下俄罗斯知识分子的概念。

一、知识分子的范围的界定

俄文“知识分子”（интеллигенция）和英文“知识分子”（Intellectuals）比较接近，都是指从事脑力与创造的人群，包括教师、医生、工程师、学者等。但有些思想家认为，俄国的知识分子并不都是从事脑力劳动的，而是一个派别，这个派别“如同僧团或者宗教流派，有自己独特的而又偏执的道德标准，有乐施好善的人生观，有特殊的行为准则和生活习惯，甚至还有特殊的外貌。”[2]到底什么样的人是知识分子呢？1998年《俄语详解大辞典》下了这样的定义：知识分子是“由知识渊博、具有高度文化素养和职业上从事脑力劳动的人组成的社会群体。”这个定义有些不确切。实际上，知识分子的“社会群体”是各种各样的，不能算作某种统一的“群体”。除此之外，知识分子完全可能“在职业上”不从事“脑力劳动”[3]。

俄国著名的思想家乌斯宾斯基将俄罗斯知识分子分为两类，一类是平民知识分子，一类是贵族知识分子。他指出，平民知识分子是思考者，因而要为整个国家忍受苦难。这类知识分子，要承担对人民的伟大义务，因为他们思考的利益是以广大人民的幸福为代价的，所以他们把自己的一切奉献给了人民。另一部分是贵族知识分子，贵族资产阶级善于反思，在反思中，他们认为自己阶级中的后代，是不劳而获者的无功受禄者，正在剥削人民群众，因此他们的道德焦虑感由此而生。俄国知识分子从对社会的批判意识出发，逐渐演变成了俄国社会的良心者，乃至整个人类的良心，于是，俄国知识分子就把对人民的终极关怀和社会良知作为了己任。

明斯基虽然属于知识分子阶层，但在明斯基另辟蹊径，他从道德的角度看问题，提出了与知识分子和宗教界人士不同的婚姻观，使人们看待这个问题又有了新的视野。明斯基从道德的角度，阐述了婚姻与贞洁的关系、解决两种婚姻观矛盾的出路等问题。明斯基在陈述自己的观点时，主要针对罗赞诺夫（В・В・Розанов）的报告来展开的。

二、婚姻与贞洁是道德的双重性

明斯基从道德的角度阐述了婚姻与贞洁。他认为，关于婚姻的争论，只有从道德的双重性出发，争论才会有意义。明斯基把婚姻与贞洁这种学说称为道德的双重性，婚姻与贞洁，这是道德中的两条道路。是人们走向统一的唯一途径。他认为，这两种道路并不是分开而行的，而是统一在善的统一体中。

1、对道德的新理解。明斯基认为，之所以出现婚姻与贞洁哪个更高的这种状况，就在于我们对道德的理解不同。人们往往认为在道德中就包含着善与恶的斗争。明斯基认为，这是个误解，在道德中包含的不止是对立面的斗争，还有同一面中不同方面的斗争。同样如此，道德问题包含的也不仅是善和恶的斗争，善与善的斗争，还包含着善的两种理想即婚姻与贞洁的斗争。这种斗争引导人们走向了对立面，产生了婚姻与贞洁哪个更高的争论。

2、两种理想的斗争。在阐述两种理想的时候，明斯基是对比托尔斯泰（Л.В.Толстой）和罗赞诺夫来进行说明的。因为托尔斯泰在自己的道德出现危机后，他对家庭、婚姻的看法有了变化，他不再追求以前的生活方式，而是走向了农民阶层，也不再看重家庭和婚姻。而罗赞诺夫却是家庭、婚姻的守护者，他认为家庭在人的生活中占据重要位置，他甚至认为家庭是一种宗教。明斯基认为，在贞洁的两种理想之间，在善的两种道路之间，真正的争论是在托尔斯泰和罗赞诺夫之间。明斯基指出，如果他们双方都在抨击教会，这就说明教会有两种理想的综合，还存在道德的完满性，这就是两种理想的代表从两方面抨击教会的完满和整体性的原因。罗赞诺夫认为，托尔斯泰想使不神圣的东西神圣化，他禁止婚姻和。罗赞诺夫的观点与托尔斯泰相反，罗赞诺夫是不想使神圣的东西神圣化，他赞同婚姻和生育。在明斯基看来，这是两种不同的婚姻观，它们是对立的观点。如果从哲学思维的角度审视这场争论，在道德的角度下静观这场争论，人们就会发现这两种理想的斗争现在不是抽象的斗争，而是化成了具体的面孔和声音，托尔斯泰和罗赞诺夫就是代表。

明斯基说，按照罗赞诺夫的看法，“教会代替了婚姻的加冕礼，只是在用双唇祝福家庭的爱和生育，但在现实中是轻视肉体生活”，罗赞诺夫认为在教会的加冕礼中没有鲜花、幸福和拥抱，双方没有真正的感情基础，有的只是毫无意义的仪式，也就是说教会注重的是婚姻的形式，而不是婚姻中双方爱的基础。明斯基认为，罗赞诺夫只是片面依恋文学作品中的 “爱恋”主题，因为除了这主题，文学中还存在“爱的绝望”主题，这一点，罗赞诺夫没有看见。罗赞诺夫只是关注婚姻中互爱的因素，而没有关注其它的因素。明斯基指出，罗赞诺夫由于过分崇拜家庭和爱恋，以至于不能正确理解贞洁和婚姻。罗赞诺夫说：“教会用心祝福婚姻，同时还赞同独身的理想。”[4]他认为教会是赞同婚姻和独身的，但实际上却是极力鼓励教徒独身。明斯基认为，假如罗赞诺夫的思考是对的，假如实际中这种善的理想融合了，他对教会的抨击也不会那样强烈。但是，实际上教会一直在强调贞洁，强调禁欲主义，认为性是肮脏的、污秽的。这是罗赞诺夫反对教会的地方。

二、解决问题的方法

明斯基指出了罗赞诺夫和教会之间的矛盾所在，但是怎样才能解决这个问题？怎样融合两种不同的理想或者根据理想的哲学表述形成两种范畴？他指出了具体的方法。

如果按照道德的双重性原则，那就是贞洁神圣，同时婚姻也神圣，但事实上不是这样的，就如说：“健康很好，疾病也令人神往”一样。明斯基认为罗赞诺夫是把婚姻和贞洁放在了对立的角度，罗赞诺夫认为二者不能融合。所以，明斯基认为，婚姻和贞洁的问题只能用哲学解决，抛开教会的教义和文学家的作品理念，在理性的范围内解决，这是知识分子和教会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案。罗赞诺夫之所以出现这样的错误，明斯基认为，罗赞诺夫想把《新约》中的救赎因素、神圣因素挪到《旧约》中，因为那样就能自由离婚，又能自由婚姻。罗赞诺夫同教会进行斗争，有他个人的目的。

1891年，罗赞诺夫与瓦尔瓦拉・布佳金娜秘密举行了婚礼，共同生育了五个孩子。但是由于罗赞诺夫没有与前妻履行离婚手续，所以，他的第二次婚姻一直被视为非法的婚姻，五个孩子都被视为“私生子”。他们不但没有享有父姓的权利，还失去了继承遗产的资格。这个事实给罗赞诺夫很大的打击，于是，他开始为争取婚姻的自由、保卫自己的家庭和教会及其国家方面的法律进行着顽强的斗争。他同教会的斗争是为了取得自由的婚姻，自由的离婚的权利。因此，他在抨击教会时，认为基督教没有给予婚姻自由的权利。宗教界人士反驳到，罗赞诺夫恰恰忽略了一点，在西方，公民的婚姻自由早已存在，人们已经拥有自由的婚姻，自由的离婚权利。

宗教界人士认为他反对教会的婚姻是他认为教会只是注重婚礼的表面形式，并没有真正关心双方的感情。所以，罗赞诺夫甚至认为，这样结婚的两人走入教堂是件可怕的事，因为这两人有可能是对立的关系。宗教界人士认为，罗赞诺夫没有看见浪漫主义的爱恋，这爱恋伴随着星星、鲜花和呼吸组成了基督教的恩赐，这种恩赐在教堂里，在隐居者的祈祷中和圣母的祭礼中都表达过。只是罗赞诺夫没有看见，他也不想看见。罗赞诺夫认为在教堂举行的婚礼中，新人的漫不经心是由于他们之间缺少爱的表现。

三、小结

明斯基从罗赞诺夫和教会两方面给予了分析，是为了对比这两种观点，在这里宣传自己的学说。在明斯基看来，只能用另一种方式解决这个问题，那就是哲学的方式。明斯基从道德的角度阐述婚姻与贞洁的关系，并指出这是道德的双重性，不能不说这是种全新的观点。

这是明斯基在知识分子和教会之间做出的一种选择，他想在他们之间找到一条第三条道路。这条道路不是停留在教义的讨论中，也不是以文学家的经典著作为标准，这种观点是建立在道德基础之上。

明斯基在他们中间看见两条不同的道路，他认为对一条道路说好，对另一条道路也应如此。一条是善的道路，在这条道路上人有理性，保持着信仰，这条道路上的人为真理而战斗；另一条道路是对待非真理的道路，这种关系体现在基督的话中就是：“不要抗恶。”这是条忍耐之路，里面也包含着善。人们都知道。他想通过道德的力量，在世俗社会中实现真理的王国。但是，无论是婚姻还是贞洁已无力赋予人类幸福，因为它们还没有统一。只有在婚姻和贞洁统一的道德中，才能实现真理的王国。明斯基认为罗赞诺夫在努力《圣经》的学说，罗赞诺夫想再建立一个理想的基督学说。在这个学说中婚姻生活会被合法化，那时的婚姻会应建立在双方的感情基础上，这种婚姻是两人自然情感的流露。但在这个学说中罗赞诺夫没给贞洁生存的空间。

其实，在这个问题上明斯基也没有给出具体的答案，但是他的观点为我们提供了一种新的思维方式，人们不再把婚姻和贞洁看成是对立的事物，而是要把它们融合在一起，成为一个共同体中的两个因素。在知识分子和教会激烈冲突的年代，能提出这样的观点，实属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