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行 第1期

时间:2022-04-22 12:41:11

在大时代的围剿之下,那些幸存的温情和残留的诗意弥足珍贵。

除了音乐、电影和文字之外,我囊中羞涩,却依然以为拥有一个王国。

面对时光,我无法保持静止,加速流失的一切让我不得不选择逆行,重新寻找精神的上游。

――题记

在时代的河流或者中,急湍的水势总是让我们距离岸边很遥远。这个世界的喧闹声如同浓密的水藻,将倾泻的阳光遮蔽,将无数人的呐喊覆盖。当现代人渐渐出顺势生长的鱼鳞,便失去了行走的能力,像鱼群一样游弋在深水之下。在与时代的博弈中,个人永远是微小的、被摆布的棋子,因此我们需要逆行,沿着来路溯游而上,抵达人生的真相。

复制了城市履历的人们,无一不是强迫症的疑似病例。我们默许工业文明的指针向前拨快一圈,纵容机器时代的巨手篡改心灵的《圣经》,却徒劳地在钢筋水泥森林里寻找最后一块可以生根的土地。摇滚、重金属、朋克让许多人习惯了霓虹灯下的夜生活,那些绅士的仪表下,掩藏着一颗披头士般玩世不恭的心。在城市的庞大掩体中,我们失去了和自然的联络,像希腊神话中接受惩罚的西西弗斯,在无休止地推动滚石的绝望中让生命消耗殆尽。我们是被上紧了发条的木偶,而写字楼、商业街、游乐场都是围筑起城市繁华的积木。我们向死而生,疏于观照心灵,这无异于竭泽而渔。在盛放雨季的低地,我们需要放生的是自己。只有逆行,才能在缓慢的突围中,找到精神的上游和灵魂的水源。

那个来自B612号星球的满头金发的小王子说,人类在一个花园里种了五千朵玫瑰,然而,却仍找不到真正追寻的东西。我们已经习惯在时间的加速中遗失许多美好,因为我们一直追寻的东西,其实在一朵花儿上或几滴水中就能找到的。阿多尼斯说,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而我们纵然内心落寞,却走马观花。我想,假如我们能够慢下来,那么那些芳香的小镇、风情的牧场和种满郁金香的田野全部都是最旖旎的风景。此时此刻,我们需要做的很简单,那就是说服自己的内心,选择逆行,重新拾起自己的脚步声。

在大时代的围剿之下,那些幸存的温情和残留的诗意弥足珍贵。除了音乐、电影和文字之外,我囊中羞涩,却依然以为拥有一个王国。

生生死死,起起落落,我们的命运如夏花秋叶。流畅的乐符如石子贴着水面急速飞行,而那阵阵的微波却持续很久,成为了心灵深处的余震。我喜欢班得瑞的轻音乐、理查德・克莱斯曼的钢琴曲,以及马修・连恩的Bressanone,唯有在音乐中风声才收紧了翅膀,如鸽子般轻轻地落在肩头。那些似曾相识的黄昏中,那些年少的恋恋风尘里,我曾用耳机塞紧自己的心情,偏安一隅,在角落倾听岁月的空旷宁静和弦外之音。那是我的似水流年,我的完美世界,我的青春正传。那些价格低廉的卡带曾经丰富了我内心的旋律,而每个人的青春都是多声部的,属于副歌的部分是它唱给我的一曲长相思或是声声慢。倾听,让我始终停留在我的学生时代。

电影把我们有预谋地带进了人生的旁白中,每一个人都停下脚步,以自己的方式解读时间。王家卫的电影里始终弥漫着一种宿命论的色彩,无论是《重庆森林》《堕落天使》,还是《花样年华》《阿飞正传》。张国荣口中缓缓道出了那一句谶语:“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可以这样飞啊飞,飞得累了便在风里睡觉。这种鸟儿一辈子只可以落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的时候。”此时,我的心里掠过一丝苍凉和生疼。最后,张国荣选择纵身一跃,终于落地了,结束了飞翔的一生。一切似乎属于遥远的时态,像发生在另一个星球上的事情。我想许多人都在电影黑暗的通道里摸索着寻找生与死的出口、爱与恨的界标和时间缓慢下去的理由。在光影变幻的魔术中,那些稍纵即逝的瞬间被定格,成为永远不会衰老的经典,一如奥黛丽・赫本的笑容一样。

文字,是不朽的存在。它如同一场未了的爱恋,轰轰烈烈,未完待续。从张爱玲的《倾城之恋》、张恨水的《啼笑姻缘》,到三毛的《滚滚红尘》、王安忆的《长恨歌》,以及自己曾写下的那些语焉不详的情书,文字消弭了岁月的疼痛,填满了季节的缝隙,让我可以从容地行走在记忆之后。文字如同囤积在时间上空的浮云,赐予我一处栖息的地方,也为我的回忆留有回旋的余地。

逆行,重新回到审视自己的队列中,我们要义无反顾地挽留一些什么,比如:失散的音符,黑白的默片,模糊的笔迹或者老旧的回忆。逆行,就是突破时空和世俗的局限,按照公元纪年的方式和自己的历法,在日晷的投影下寻找那些熟悉的往事。当你寻找幸福,别忘了,它不在别处,而是在你心中,只在你心中。如果你想驱走你的哀伤,请跟着河流走,看看飞鸟,听听风在森林中的音乐。如果你的内心不肯放开你,而总是催促你、命令你,那就跟随它。当你爱上时,就去爱。当你不知道该往何处时,想想你从何处来。

在逆行中,一切都会减速,会慢下来,最终像静物一样,我们也将寻找到变慢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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