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档冯巩 18期

时间:2022-04-11 11:25:07

2011年9月,我从中影集团调至中国广播艺术团。

我和冯巩成了搭档。他当团长,我任党委书记。俗话说,秤不离砣,公不离婆,从此,我俩天天厮混在一起。

可以说,很少有一个单位的党政一把手像我俩这样,两个人,一条心,凡事都能说到一起去,特合拍。

我和冯巩认识已快30年了。

大概1983年吧,中国广播艺术团说唱团到我家乡南通演出,当时他们分团的团长叫张友亮,是南通人,带队省亲,光宗耀祖。我当时是南通市话剧团的演员,虽才20出头,喜爱曲艺,也说过相声,闻马季大师率众徒莅临小城,兴奋至极,每天都去1919年建造的更俗剧院(当时叫人民剧场)蹭戏,对冯巩和刘伟这对新人的印象并非是他俩搭档的相声,而是瘦瘦长长像豆芽菜一样的冯巩有着一颗宽宽厚厚的菩萨心肠。一日,马季一吆喝,徒子徒孙们跟在屁股后面同游中国佛教八小名山第一山的南通名胜狼山。张友亮叫去帮忙,我天性热情,乐得颠颠的,跟在明星后面,帮他们背包抱衣服拿东西。快到山顶,冯巩见我大汗淋漓,到小卖部买了一听可乐悄悄塞我手里:“弟,解解渴,辛苦了!”我欲推辞,他已返身去搀扶马季走上最后几节台阶坐在山门前小憩,这时我才发现,他们师徒一人捧着一只大大的雀巢咖啡杯在“牛饮”,应该是冯巩从招待所里沏好的茶水。上世纪80年代初,可乐算是奢侈品,他和马季都舍不得喝,却买了一罐给这个去帮忙打杂的素不相识的小弟——尽管冯巩当时以为我只是接待方南通电视台一司机或剧务。

转眼1993年,首届上海国际电影节开幕在即,我们让体育明星和电影明星搞了个“双星”联欢会,录节目卖电视台,加上企业赞助,双项收入,数目可观。我是办公室主任,揣着上海电影局吴贻弓局长的亲笔信到京请了陈道明、葛优、谢圆、陈佩斯等几十位大腕儿。佩斯说:“你让我演节目,我没搭档啊!”我想起和冯巩有一面之交,冒昧上门,他依稀记得十年前南通那个忙前忙后的小伙子,一口允应。普通舱往返,劳务费没有,冯巩和大家一样。去了之后,我请巩哥出节目,他一愣:“不是就当嘉宾吗?我没伴儿啊!”我一指旁边的佩斯,冯巩乐了:“没辙,中江平的‘奸计’了!”当晚,两人被我逼着说了一段相声。那录像至今我留着,哪天拿出来晒在网络上,兴许能卖个好价钱。

4年后,我入中央党校一年制中青班学习。有一天恰逢周末,冯巩的电话忽至:“我就在你学校门口,出去吃饭吧,给你过生日。”我诧异。巩哥说:“上回在广州金鸡奖,大伙为剧雪过生日时各报各的生辰八字,我记住你是9月21日。”

冯巩开一辆破车(他对自己永远那么抠门儿,都大牌了,仍就低调不求奢华),晃晃悠悠把我拉到“燕莎”。停车时,看车场的老太太拍他的车窗:“嗨嗨嗨!这儿是留给领导的专门地儿!”冯巩刚想问哪有停车处,大妈眼尖,惊呼:“哟,这不是冯巩吗?得,大妈做主,就停这儿啦!免单!”这一幕我看的分明,乐喷了。不料,冯巩下车,塞给老太太10块钱:“大妈,谢您关照。发票就免了,您老人家买盒饭吃去吧!”

“九八”抗洪,全国齐心,我纠集一哨人马火速开到九江,拍出当时的第一部军民抗洪救灾片《太阳升起》,几十位明星义演,其中有刘琼、仲星火、牛、孙道临、李纬、朱旭、马精武、宋春丽、刘子风、曹翠芬、奚美娟、潘虹、丁嘉丽等,记得在大堤上拍摄时,屁股兜里手机乱颤,掏出一看是冯巩打来的:“弟,我在杭州,从报纸上看到你拍抗洪片呢?没给哥留点活?”我大喜,还有自投罗网的!

次日,冯巩赶到现场,直接开着他自己借来的那辆出租车,摇身一变成了剧中的“的哥”,一场戏,四五句台词,一个小时拍完,他问我:“完了?”我说:“完了。”他说:“完了!今天晚上本来约了当地哥们慰劳你们的,你这么快就拍完了?得,改签机票打道回府。”

没想到,数年后我奉命调京,操办的第一台电影人联欢会就把冯巩给请来了,依然没钱,他依然乐呵呵的:“打虎亲兄弟,没钱的买卖,你尽管招呼!”

香港回归10周年时,童刚同志率电影代表团赴港庆贺,嘱我整一台晚会。代表团里有王馥荔,我便自告奋勇跟她商量,演《智斗》,馥荔姐饰阿庆嫂,张国立唱胡传魁,我串刁德一。馥荔姐问谁来伴奏?我说:“冯巩啊!”巩哥在旁边一听,直摇头:“我摊着你这个弟就没个好!”说罢大笑。

第二天,我们一伙粉墨登场,巩哥竟然自己花钱从广东京剧院请来六七位演奏家,琴瑟琵琶,锣鼓家私,一起上阵,巩哥说,给香港同胞演出,咱不能逗着玩。

后来,我和冯巩成了同事。

有一天,因为民族乐团在大剧院演出,人家点名要冯巩客串拉京胡,巩哥便拽我去一同主持,“说白了,咱俩上台,算是义演,给团里省钱了。”我悄悄问他:“巩哥,你为啥老是帮着我带着我?”

他一脸严肃:“你是党委书记,我这是跟你走!”

“那我以前不是书记的时候呢?”我问。

他一脸真诚:“因为咱是兄弟!”

上一篇:涂凌:不求高产但求极致 下一篇:大红马——《突破乌江》里的特殊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