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的习惯

发现很多事情成为习惯的时候,往往就已经来不及了。爱好和嗜好都有改变的可能,习惯改起来却很难。有一天晚上睡不着觉,突然想,到底我拥有多少习惯呢?算下来,吓了一跳。一边打字一边听音乐是习惯,每天给妈妈打电话是习惯,睡觉前看书是习惯,走路不留神闯红灯是习惯,在酒吧里偷走插在杯子里的那朵花是习惯……

天,一不留神,二十几年的光阴,竟然有了这么多的习惯。更可怕的是,仔细算下来,好的习惯没有几个,除了每天给妈妈打电话可以解释为重视亲情,睡觉前看书也可以解释为爱好读书,其他的,没有什么是对生活对生存对生命有益的。可是,这许多的习惯,到底是怎样养成的呢?

打字时听音乐,这个习惯不会太久,几年前开始用电脑。最初使用电脑时我还崇尚安静。那么,一定是后来,后来在单位,对面的女孩子习惯煲电话粥,旁若无人大声说笑的时候,为了抗拒她的声音,我戴上了耳麦播放音乐。那么,这个习惯,是被迫的,可以被谅解。

闯红灯呢?第一次我是否还记得?对了,是和那个长头发的小子打赌吧,中学的时候,他明目张胆地赌我不敢闯红灯。不敢?年轻气盛,什么叫不敢?闯了还能怎么着,冲过路口,听着受惊的车辆在身边呼啸而过,转回身看那小子目瞪口呆的脸,心里忽然有种破坏的。以后再经过路口,那种就在心底敲打作祟,不闯不快。当然,也并非总是如此,这个习惯的结果,是看到红灯就有破坏的愿望。那个坏小子如今已去了国外,我找谁呢?

酒吧里“偷”花的习惯,想过来竟然还会有些伤感,初恋男友为哄我高兴,在我们初次约会的酒吧,“偷”出了那枝插在小花瓶里的“玫瑰”,那是一朵绢做的玫瑰花,他说,是一个别致的纪念……如今,该英俊男人早成人夫,而习惯,却跟随我走了这么多年。“偷”回的花,最后会慢慢凋零,不为纪念什么,只是,心底里,是不肯忘记的吧?平常不去想,每次走的时候“顺手牵羊”,静下来想的时候,心感微凉。我们要有怎样坚硬的心,来彻底忘却曾经抚摩过我们生命的柔软呢?看似不记得,却如此放不下。

便如此这样成为习惯。都是习惯。这样的习惯那样的习惯充斥着每天的生活,要走的路,要做的事,要说的话。我在其中,不分辨不改变不抗争,也偶尔有人质疑,怎么会这样呢?一句话对付了:是习惯,改不了了。

可是,真的有改不了的习惯吗?别说你不信,其实我也不信。不用说其他,只我最爱的老爸,烟龄30年,一天两包,雷打不动。50岁时,为节省开支供我和姐姐读书,他决定从他做起从戒烟做起,无任何宣言,无借助其他任何方式,30年的烟,说断就断了。都说他厉害,但我知道他心底有意念:父爱无敌,何况一个小小的习惯?

所以我这样说,不过是开脱不过是借口不过是纵容自己不去改变,由着自己,习惯了习惯。习惯了在习惯中,生活。

并不好,这样的纵容,我也知道。也许有一天,我会狠下心来,把所有坏的习惯改掉。不借助任何外力,自觉自愿的。当有一天,我的这些习惯也会碰撞到心底所爱的人,我的父母,朋友,爱人或者孩子的时候,不用任何人说,它们将统统不再是我的习惯。

对此,我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