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都麦小说文学性初探

时间:2022-04-06 11:38:25

满都麦小说文学性初探

摘 要: 少数民族文学的文学性与汉族文学呈现别样风姿,有自己民族的特色。本文从形象意象和形而上两个层面,对蒙古族著名作家满都麦的小说作品进行文学性分析。首先,在形象意象层面,作者主要是立足民族的文化本位,传承民族优秀文化传统;其次,在形而上层面,作者则是超越民族、立足当下整个社会,反思文现代文明进程中的弊端,在文本故事的背后流露出对历史与存在的忧思和终极的人文关怀。

关键词: 民族文学 形象意象 形而上 现代性

雅各布森说:“文学科学的对象不是文学而是文学性,即那个使某一作品成为文学作品的东西。”①显然,文学性是文学存在的理由,研究作品就必然要探讨其文学性。

“任何文学文本都是互文性的。”②“互文性”概念来自法国学者克里斯蒂娃“这一术语表示任何一部作品‘应和’其他的文本,或不可避免地与其他文本互相关联的种种方法。”③如此看来,它作为一个关于联系的思想,引入文本分析,不仅涉及文本与作家的,更涉及作品与作品的广泛联系。于是,我对于《满都麦小说选》中作品之间存在的“互文性”找到了理论依据,从而为探究满都麦小说的文学性奠定了基础。

一、形象、意象对三位一体世界的建构

少数民族文学的文学性与汉族文学呈现别样风姿,有自己民族的特色。在满都麦小说作品选中,这种独特的文学性首先淋漓尽致地在形象意象层面展现。不难发现,作者似乎对“火”这一意象情有独钟。它在系列作品中频繁出现,特别在“三火”——《圣火》《元火》《祭火》最为典型:“不曾打火镰,牛粪火自己着了。火!我们祖先视火为兴旺昌盛的象征……啊!这是预兆,吉祥的预兆。”④为一个承诺苦苦守望了一辈子的老妪,最终在火光中看到了希望。《祭火》更是道出了神圣之“火”的本真:“祖先爷点燃的火种,被祖奶奶吹旺了……火——结束了黑暗愚昧,把光辉灿烂的世界带给了人类。”⑤它是生存、兴旺的象征,是全体蒙民的遗产,需要世世代代守护,永存不灭。

“马”这一意象的塑造描绘,在满都麦的小说中可谓浓墨重彩。马不仅仅是牲畜,更是蒙古人最忠实的朋友,是他们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在自然宇宙面前,马与人是平等的生命存在,这两种生命心灵相通、配合默契,他笔下的骏马是有超凡脱俗之秉性的。作为由马背托起的民族,自古以来马是蒙古人的宝贝,更是他们的象征。

与此同时,“额吉”这一形象在作品集中更是塑造得生动传神、惟妙惟肖。《瑞兆之源》中有收留“顽党分子”的遗孀、救助受伤的地质工人李明、义务收留被遗失的牲口并为之寻找失主的苏布达额吉,《雅玛特老人》中孤寂凄苦却满怀慈悲的雅玛特老人,以及《三重祈祷》中那个命途坎坷还终身不忘为亲人祈祷的苏尼特始额吉……仁爱慈祥、勤劳朴实、任劳任怨的额吉,象征的是草原母亲的性格,更是整个蒙古民族的性格。“额吉”这个崇高而尊贵的称呼,凝聚的是这个民族最崇高的品质、最无私的美德。

“火、马、额吉”这三个截然不同的意象,在满都麦笔下却构成了三位一体的世界。从形式逻辑的维度看,火是这个世界的本体,具有神性,不仅是民族生存崛起之根,更是天地宇宙生成之源,额吉代表着这个世界的主体存在者——人。如果说从“火”到“额吉”是形而上到形而下的转化,是从抽象到具体的落实的话,那么“马”充当了神与人之间的中介,成为显现于天地自然之间的充满灵性的使者。因为马的存在,人与天地宇宙得以相连,从而使神秘莫测的天地宇宙多了份诗意,同时也给人画上了神性的光环。在作品中流露的这种人的神性,主要体现在额吉身上。

从价值维度看,正是马这一神人之间的中介,成就了平凡之躯非凡的生命,“鞍马就是男子汉的腿,一刻也不能离开;也是他的胆量,伴他远行,在这个黄金世界上,男人能交好运,多会儿也跟他的骏马联系在一起。”⑥因为骑上马,人方能增加威风和勇气;骑上马,人方能跑得更快更远。“人类智慧与马的速度配合默契,形成了人类历史上空前的势力,而如愿以偿地拉近了地球空间的距离,打破了原始蒙昧的封闭境界,拓展了展望世界的视野,不断推动人类社会向前发展。”⑦正是骏马造就了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丰功伟绩,创下了历史的神话。只是,再伟岸的英雄也是血肉之躯而绝非铜头铁臂,难以超越生死。额吉的孕育却让生命得到延续,使这个民族得以生生不息、繁荣兴旺。诚然,人在与天地宇宙的相连中,神性的光辉在额吉身上展现得酣畅淋漓。额吉,不仅以自己的孤弱之躯孕育了这个民族,还要充当拯救者,承受苦难、担当罪恶。

与短暂的生命个体相反,“火”这一宇宙本体,显然是超越时空和生死的涅槃,成为斗转星移、沧海桑田的见证。在《元火》中,透过篝火,“我”看到“那些远古壁刻活起来了,呈现出一幅幅动人的生活场面”。诚然,这是个不同于现实的、早已消逝在历史长河中的他者世界,而“火”这一意象在此不仅仅是祖先传承的香火之源,更是充当了连接两个时空的隧道。透过篝火的彼岸世界,是天堂般的理想之地,“蓝天下无边的旷野和森林密布的山林,以及秋天的草场里成群结队地穿梭嬉戏的鹿、狍、黄羊、盘羊……”、“蒙古包里的火撑子右侧有位光身汉子正在拾掇一副马鞍,火撑子左侧有个女人正在加工奶食……他抱起躺在地上四肢乱蹬的男婴走向女人……女人从男人手里接过仍在乱蹬的男婴,将高耸的塞入男婴嘴。她的眼睛和男子的眼睛,火辣辣地对视着。绝了,这才叫沉浸在爱河之中哩。”⑧人类生命本能的绽放、原欲的呈现,在这最初的自然家园中是纯真的、合理的、美好的。而篝火这边的现实世界中,所谓的文明和道德,却把世间最美的爱情之花扼杀了,甚至把人性之善泯灭了。篝火把逝去世界的幻影重新呈现在“我”面前,引起“我”对现实的反思,乃至对理想的追问——曾经的那个和谐美好又充满诗意的家园如何才能找回?也许,只有火知道答案。

二、形而上的批判与反思

诚然,对优秀的作品而言,文学性之存在不止于形象意象的层面,更在于形而上的性质。表现在文本中的形而上,“按照英伽登的观点,是指文本中那些崇高的、悲剧性的、可怕的、神圣的境界,他认为通过这一层面艺术可以引人深思,追问终极性的问题。”⑨满都麦小说的形而上地体现在文本背后的对历史与存在的忧思和终极的人文关怀。

上一篇:汉语国际教育事业任重而道远 下一篇:试论民办高校学生评教问题及其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