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穿马路惹车祸 名义所有人有责?

农民王长根因种田需要，想买条水牛。经人介绍，邻村张生富家正想卖出一条大水牛，于是双方在讨价还价后，最终以5000元的价格成交。由于王长根当时只带了4000元钱，商定后，王长根将4000元钱交给张生富后，先将牛牵走，第二天再将剩余的1000元余款付清。但两人说好并有介绍人作证，在王长根未将全部买牛款付清前，水牛仍然属于张生富所有。

王长根在回家的路上，慢慢行走的水牛突然横穿马路，这时马路150米左右由南向北正高速开来一辆轿车，轿车躲闪不及先是撞到牛身上，又一头冲进马路边徐社花开的杂货店中，造成徐社花房屋和店中商品损失共1.8万元。由于三方协商不成，徐社花将轿车驾驶员李勇和王长根告上法庭，要求双方赔偿其损失1.8万元。

在庭审的过程中，王长根提出两点主张：一是徐社花的损失是由于李勇的车冲入房屋造成的，不是水牛造成的，跟他没有直接关系。二是他买牛的钱还未付清，牛仍然是属于张生富的，如果要承担责任也应该由张生富来承担赔偿责任。

法院经过开庭审理认为，由于王长根没看管好牛，致使牛横穿马路，李勇在驾驶过程中由于车速太快，没有及时处理通行中应急状态，两人共同造成的过错，使原告徐社花财产损失1.8万元，应共同承担赔偿责任。牛的实际主人张生富不承担责任。判决由李勇和王长根各赔偿原告徐社花9000元，并且互负连带赔偿责任。

点评毛爱东（律师）

我国《民法通则》第一百零六条第二款规定，公民、法人由于过错侵害国家的、集体的财产，侵害他人财产、人身的，应当承担民事责任。在本案中，徐社花的房屋和商品损失是由小车驾驶员李勇所直接造成的，因此毫无疑问李勇应该对徐社花的损失承担赔偿责任。我国《民法通则》第一百二十七条规定：饲养的动物造成他人损害的，动物饲养人或者管理人应当承担民事责任……第一百三十七条规定：二人以上共同侵权造成他人损失的，应当承担连带责任。从损害的发生情况来看，虽然徐社花的损失是由于驾驶员李勇直接造成，但是如果没有水牛横穿马路这一情况出现，李勇驾驶的车辆就不会冲入徐社花的房屋，因此损失的发生与水牛过马路有直接的因果关系，应由水牛管理人王长根承担赔偿责任。

本案的焦点是，水牛的真正主人该不该承担责任？我国合同法第十条规定，当事人订立合同，有书面形式、口头形式和其他形式。可见我国法律承认口头合同，由此可以确定张生富和王长根之间买卖水牛的口头合同具有法律效力，并且双方就水牛价格、交付时间等问题达成一致意见。但根据合同法第一百三十三条之规定，标的物所有权自标的物交付时起转移，但法律另有规定或者当事人另有约定的除外。张生富和王长根就买卖水牛达成口头合同后，虽然张生富已经把牛交给了王长根，由于王长根没有付清买牛款，双方关于在款项付清以前牛仍然属于张生富所有的约定具有法律效力，因此在法律意义上应该确认牛和车发生碰撞时，牛的主人仍然是张生富。

本案中，牛虽然是属于张生富，但牛确已由王长根所控制，张生富虽然作为法律意义上牛的主人，可实际上已失去对牛的控制。因此由于王长根在管理上的过错，造成他人损失的，根据我国司法实践，特别是参照《最高人民法院关于购买人使用分期付款购买的车辆从事运输因交通事故造成他人财产损失，保留车辆所有权的出卖方不应承担民事责任的批复》的法律精神，应该由牛的实际管理人王长根承担赔偿责任，张生富作为牛的名义所有人不应承担赔偿责任。人民法院正是基于法律规定和我国的司法实践作出了上述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