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可以轻贱我

时间:2022-03-26 05:08:41

也许所有的女人都无法不怀念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我永远记得,在那样一个初春的午后,顾一秋将我拥在怀里,在我耳边低低呢喃,澄澄,我爱你。

那夜,像朵花,我第一次在顾一秋的怀里绽放。那一刻,我闭着眼睛,手紧紧地圈着顾一秋的脖子,脑袋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我以为自己很幸福。直到顾一秋起身,我一睁眼,就看到他的脸色变了。

他冷然地坐在床的另一端,点燃一支烟,一口又一口地抽起来。我有些茫然,伸手去拉他。他没有作声,将手臂拿开。我问,顾一秋,为什么?顾一秋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头也不回地说,问你自己。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低头,终于一目了然,我的身下没有落红。我的脸顿时红了,不是为了自己没有落红,而是为女人的尊严。我以为这就是爱情,这就是自己要找的幸福。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才发现老天跟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本就倔强的性格,怎容得如此轻贱?

我不明白顾一秋为什么会这样,但有一点,我能肯定,那就是自己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怒急反笑,一边草草穿衣服,一边玩世不恭地说,二十一世纪了,找处女啊,去幼稚园啊!

说完,转身。带上门的一瞬,我为以这样的方式告别自己的处女时代痛哭。

我以为顾一秋会打电话来认错,我以为我们只是像两个偷嘴的孩子赌气,完了又会头碰头地在一起嬉戏。

可是我错了,再没有顾一秋的消息。原来,男人一旦得到了的东西,就不会视之珍宝。

身体还在隐隐作痛,我一向很珍视自己,身边的人也一样重视自己,没有谁可以轻贱我,如今却受了这样的屈辱,我恨自己的不自重。

顾一秋,那个混蛋,在大三时就认识了他,非常时髦的IT从业人士,有钱,有见识,也很绅士,是知识经济时代真正的英雄。爱了三年,眼睛里只有爱情,以为今生就是他了,想不到到了今天,以的方式分手。

我逼着自己生活再生动起来了,不愿去想顾一秋,不愿去思索明天。我越告诉自己不要再想,就越会更加忍不住地想。我笑自己不坚强,就想去疯狂购物,尽情地释放自己。当我从“国际购物广场”风卷残云一番后,手提着大包小包,虽说是重了一点,心情顿时开朗了许多。

出了商城,就看到了一家私人医院的义务献血车。心不禁就是一动,想都不想就上了车。我不想说自己有多高尚,我每年都要献上一次血,连续三年了,不为什么,只想着年迈的双亲或许有一天有需要时,可以免费用血。

完了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把门带上,手机就响了,我一看,心就不自觉地痛了,竟是那么熟悉的号码。

很久,我拿起手机按“返回”键,手机又响,我再关,它再响。不得不佩服打电话人的韧性,手机就是坚持着打来。我接通,就听到顾一秋富有磁性的声音:

澄澄,我想你了!

顾一秋说他想我了,在他离开我四个月零七天后,打电话给我,说他想我了。我的泪忍不住就下来了,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关了机。他把我当成什么了,我怎能忘记四个月前的羞辱?

我静静地去厨房,认真地做一份精致的午餐。刚献完血,不想委屈了自己。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终于做好了满满一桌菜。一个人坐在桌前,看着看着,不觉忧伤起来,孤寂不可抑制的在房间里蔓延。

再丰盛的饭菜,一个人吃又有什么滋味?

顾一秋依旧锲而不舍地用电话骚扰我。是的,对他这种无聊的行径,我只能视之为骚扰。

阳光很好,我走出公司,竟然看到了夕阳下,顾一秋微笑的脸,那面容竟有些衰老。仿佛是几个世纪未见,我呆看着他,没了所有的反应。

他慢慢走到我身边,笑道,澄澄,好久不见了。他的样子,仿佛是我们之间一切如旧,只是有段时间没见面而已,其他,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的笑容如此温暖,我忽然觉得阳光有些刺眼了。他就那么自然地握起我的手,我们去吃披萨吧。

他的手心干燥,微微粗糙,是我喜欢的,一贯的样子。我贪恋地在他的手心停留片刻,然后轻轻缩回手。他愣了愣,继续微笑,澄澄,我只想要你陪着我,好好吃餐饭。

然,我抽回手,摇头,说,有些事,既已过去,就无从回头。

看来顾一秋是铁了心要打扰我了。每天晚上因为要写文章,第二天总是起得很晚。等洗漱完毕,想下楼买点吃的,一开门总能看到顾一秋,手捧着鲜花,满脸挂着笑,早早地站在那里候着。

他会耐心地陪我到“洞庭湖畔”来点实在不能算早的早点,然后逛着菜场,买上一天的菜料。完了上楼,在门口我提醒他止步,然后带上防盗门。他是他,我是我,本就是两个世界。

那些日子,我安然地享受着顾一秋的最高级待遇,然后静下心写自己想写的文字。毕竟我需要稿费换些柴米油盐来养活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时间观念无形中就被忽略了,不知道今天是几号,是星期几,而晚上也往往不知道,在电脑前坐到了几点。

身体就有了一些不适。先是微微有点咳,脸色也差了一些,头发一撮一撮往下落。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认定是电脑和熬夜带来的必然反应,直到有一天,我夜里咳嗽睡不着,开了灯才发现自己咳出了血,看着镜子里憔悴的面容,都吓着了自己。那一刻,多么希望能有个人来陪陪自己。

第二天下午,顾一秋看着我的脸色,心疼地问,澄澄,你不舒服?我笑笑,说没事。那天我破例将他让进了门。他不由分说将我抱起,走进卧室。

他将我轻轻放在床上,唇就递了上来,我的手拿捏准确地出现在了我和他的双唇之间。顾一秋泪下来了,澄澄,我该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我没有回答,另一只手颤抖着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本病历,递给了他。不是我不愿,而是我不能。

是的,爱滋病。今天上午我去了医院,查出我患上了可怕的爱滋病。我知道这绝不是的错,因为在那次献血时我按要求参加过体检。惟一的可能就是献血时我感染了爱滋病毒。

但,我没有解释,就像当初我没有解释是不是处子一样。这岂是能解释得清的?当初他认为我不是一个处女况且决然离去,又怎能容忍我是一个爱滋病人。

然,顾一秋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真诚地看着我,澄澄,不用担心,有我在。容我留下来,弥补我的过错,照顾你一生。

他说,澄澄,我爱你。

我的泪顿时就像断线的珠子,可劲地往下落。

顾一秋,这样的一个男人,他曾经那么在乎他爱的女子是否纯洁,今天却甘心照顾一个被世人鄙夷的爱滋病人,照顾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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