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离婚难,千万富豪“公海”谋杀发妻寻解脱

２０１０年９月２４日清晨，“澳门实德邮轮”正航行于通往香港外的“公海”时，一个名叫王立的中年男子，竟突然狠心将妻子杨素芬推入海中致其死亡！案发后，很多游客猜测夫妻俩是因为豪赌输钱酿成命案……

然而，当噩耗传到广东省佛山市顺德区杨素芬家中时，她年近七旬的母亲顿时老泪纵横：“造孽啊，我真后悔没让他们早离婚！”王立与妻子原本十分恩爱，并且拥有近千万家产，夫妻间到底发生了怎样的矛盾？他为何要跑到“公海”去谋杀自己的妻子呢？

福兮祸兮，贫贱夫妻暴富后感情骤变

王立至今都很怀念与妻子的那段“山楂树之恋”。那是多么纯爱的年代啊！可惜后来，他们的感情一次又一次地被冲击，直至夫妻俩反目为仇。

现年４７岁的王立出生于四川巴中农村，１９８８年，他来到广东顺德打工。那时他２５岁，是一个非常帅气的小伙子，又有高中文化，所以在厂里很受女工欢迎。不久，他与同厂的本地女工杨素芬一见钟情。

可是恋爱不久，杨家人因为王立家太穷而极力反对。可爱情的力量是巨大的。１９９０年，杨素芬跟王立私奔到深圳同居，并在宝安区一家电子厂共同打拼。经过几番努力，王立当上了业务经理，杨素芬也成了车间干部。１９９３年，２７岁的杨素芬怀孕了，加上３０岁的王立也算是混出了点名堂，杨家只好同意了这门亲事。

结婚后，王立和杨素芬仍在深圳租房住。杨素芬生下儿子王晋不久，王立便把自己的父母从四川接到深圳带孩子，虽然一家人住在城中村，但他觉得很幸福。可１９９７年的一天，杨素芬的父母到深圳看望外孙，竟然看见王晋和几个民工的孩子一起抢着翻垃圾桶，气得杨母毫不客气地责备王立的父母：“亲家，你们怎么能这样带孩子呢！”

原来，王立的父母来深圳后，一向节俭的他们经常会捡些废品卖，王晋也就渐渐养成了翻捡破烂的习惯。杨素芬也被父母痛骂了一顿，为了儿子的未来，她决定听父母的――让王晋跟着外公外婆去顺德生活。王立虽然不太愿意，但想到儿子这样下去，今后肯定难以成才，便无奈地答应了。

王立把自己的父母送回四川后，和妻子继续在深圳奋斗。他发誓，一定要干出个模样来，在深圳买套大房子，然后把儿子、父母接来一起住！因为他觉得，自己一开始就被杨家瞧不起，现在岳父岳母又接走儿子，对他更是一种轻视！

１９９９年年初，王立和妻子已经有４０万元积蓄，他一边做生意，一边投资房产。２００４年年底，他和妻子已经有了五六百万元资产，在深圳住着一套１００多平方米的大房子。他想把父母接到深圳长住，可是父母来了后，心里十分空虚，不习惯，而且难免会因为一些小事发生婆媳摩擦。他想把儿子接到身边生活，但已经１１岁正在顺德一家私立贵族学校读书的王晋，不愿离开外公外婆。

父母最终回了四川农村，儿子也变得越来越陌生，王立突然发觉：有钱了，为什么却感受不到幸福？更让他头痛的是，此时由于工厂规模越来越大，“夫妻档”经营模式已不适合现代化企业，他不得不于２００５年强迫妻子辞去总经理职务。杨素芬不甘心，整天在家里跟他闹情绪。另外，由于儿子从小缺乏父母关爱，在学校的成绩和行为都十分糟糕，王晋又很抵触转到深圳读书，２００６年，他只好又逼妻子回顺德专心培养儿子，杨素芬拗不过他，但夫妻感情开始骤变。

虽然王立一心打理工厂，每个周末都开车到顺德与妻儿团聚，根本没想过别的事情，可杨素芬怎么放心丈夫一个人待在深圳呢？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她就信以为真。２００７年春的一天，她打王立的手机，听见电话里有女人和唱歌的声音，王立说他正在虎门高速路上，不方便长时间接电话，没说两句就挂了。可她不信，自己开车一路追到深圳，发现丈夫的确是和厂里的女业务经理刚从广州出差回来。

杨素芬的不信任也让王立十分恼怒：“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再这样，咱们分开算了！”杨素芬也不示弱：“离就离！”

讨价还价，婚姻屡次被钱亵渎

但“离婚”两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王立和杨素芬都已年过不惑，上有老下有小，尤其像他们这种已构筑起近千万资产的家庭，更是不能轻易拆分。２００７年６月，王立第一次正式提出离婚时，杨素芬霸道地说：“儿子我要，四套房产归我，工厂一人一半！”王立仔细一算，妻子竟想分去７０％的财产！他不禁心里一凉。

夫妻俩吵闹一段时间后，王立精疲力竭，工厂效益也下滑得厉害。２００７年年底，由于厂房租期到了，面临拆迁，深圳的经营成本又比前些年提高很多，杨素芬坚持要把工厂搬到顺德，王立不得不妥协了，甚至干脆让杨素芬去忙搬厂的事情。

一天，杨素芬正忙得满头大汗，王立却坐在那里喝茶，两人吵了几句后竟动手打了起来。事后，王立跑到生意伙伴刘军的别墅里去“养伤”，一周以后他气消了回到家，杨素芬劈头盖脸地骂他：“你这几天又跟哪个狐狸精鬼混去了？有本事你净身出户啊！”王立本来就无比失落，被妻子这样一骂，顿时愤怒地给了她一巴掌：“你别得寸进尺、欺人太甚！”这一打，更加剧了他和杨家人的矛盾。杨母指责他说：“你口口声声称这些家产都是你自己挣来的，可这么多年，我们不帮你抚养孩子，你能安心做生意吗？要是没有我女儿，你到现在恐怕还是一个穷光蛋！你要离婚也可以，拿３００万滚蛋！”

１０００万的家产，自己竟然只能得到３００万，而且儿子也不属于自己，王立岂能甘心？２００８年春节前夕，王立的父母来到了广东，双方第二次商量离婚的事情。两家人争来争去，最终焦点落在了王立出轨的事情上。可王立不承认，杨素芬坚持有，却又没确凿证据。一天，年过七旬的王父气得当着亲家的面，举起拐杖打了儿子一棍，并颤巍巍地责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做那种事嘛！”当时那场面，让４５岁的王立十分难堪，面对老泪纵横的父母，他也禁不住眼眶湿润地跪在父亲面前道：“爸，我真的没有像他们说的那样包二奶、养情人，但我一个老板，为了生意和应酬，去娱乐场所找一两次小姐很正常啊……”

王父王母是传统淳朴的老人，尽管儿子觉得“很正常”，但他们还是认为儿子有错在先，便反复劝说儿子向杨家道歉。王立不愿意，王父王母就亲自替儿子向亲家赔不是，然后回了四川。见王父王母如此善良，杨家也表示，只要王立今后与杨素芬好好过日子，过去的事情就“既往不咎”。思前想后，王立觉得离婚对自己及父母都没什么好处，便试图再一次将这段婚姻维持下去。

可事与愿违。工厂搬到顺德后，由于许多老客户流失，王立迟迟没有把生意做起来，他怪妻子当初的决定是错误的，杨素芬却说事在人为，还埋怨他没有年轻时那么拼命。夫妻俩又开始吵吵闹闹，２００８年９月，偏偏遇上金融风暴，工厂岌岌可危，杨素芬只好把两个哥哥拉进来，虽然最终保住了厂子，工厂却又变成了家族企业，王立在经营管理上经常与他们发生分歧。

自从杨素芬的两个哥哥加入后，王立就对工厂失去了兴趣，他越冷漠，自然显得越“没用”。２００８年１２月，他干脆辞去了厂里的职务，回家闲着。儿子的生疏、妻子的冷淡、杨家人的纠结，让他越来越感到自己在杨家是一个“多余”的人。

王立第三次产生了冲出围城的念头！由于杨素芬的条件太苛刻，双方一再“讨价还价”都谈不拢，他只好于２００９年３月诉诸法律，但顺德法院认为他们夫妻感情没有达到完全破裂的地步，夫妻协议又达不成一致，不判决离婚。那一刻，他特别失望，无奈地想：就这样安心地养老吧！

离婚太难，狠心丈夫“公海”谋杀糟糠妻

工厂的管理大权失去后，王立的经济大权也很快被妻子掌控。一天，他去深圳找老朋友刘军叙旧，想顺便到深圳的一套房子里看看，在家里找钥匙时，竟发现杨素芬将所有房子的钥匙和房产证都藏起来了。他一发火，杨素芬就说：“我不收着，哪天你带个狐狸精去那些房子里鬼混我还蒙在鼓里！”

不仅如此，王立的私房钱花光后，要想从妻子那里拿钱就像乞讨一样难。他想卖掉一套房子单独去做点别的生意，杨素芬却说：“你都这个年纪了，还折腾什么呀，家里够你吃的了！”他知道杨素芬对自己还是不放心，顿时火了：“你这样，还不如让我去死！”一个曾经在商场春风得意的成功男人，突然落到这种地步，其痛苦可想而知。

２００９年８月，王立干脆去了深圳，在刘军的厂里当副总。两地分居后，杨素芬对他更是“不放心”。一次，他和一个女客户在酒店吃饭，杨素芬突然从天而降，拿着相机拍下了他“出轨”的证据。

被杨素芬如此冤枉了几次后，王立于２００９年年底干脆真的养了一个情人，还气愤地对杨素芬说：“你不就希望我出轨，能多分财产吗？反正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养白不养！但我告诉你，我现在也学你以前了，偏不离婚！”夫妻俩这样一闹，刘军也只好让王立辞职，然后劝他回顺德：“王哥，不管怎样，越是这个时候，你越不能堕落啊，否则你一辈子的心血真要没了……”喝醉了的王立却暴躁不安地说：“她敢让我身无分文，我就要她不得好死！”

２０１０年４月，失业的王立再也养不起情人，便回到顺德。此时杨素芬也精疲力竭，没有时间跟他闹，因为她的父亲正患重病，工厂又经营“不顺”。但王立与杨家人的关系已经无法弥合了，他只想尽快拿回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财产，而杨素芬由于顾及工厂的安危和父亲的健康迟迟没有答应离婚。可王立对婚姻甚至整个人生都没了信心，他开始沉迷于赌博，先是在深圳、佛山一带，后来跑到澳门去。没钱，他就把自己的宝马车卖掉，输光后又借高利贷……

短短３个月，王立竟输掉近百万元，债主天天上门要钱。２０１０年８月，杨素芬将王立告上法庭提出离婚，可他整天不归家，人都找不到。９月２３日，王立从澳门突然打电话给杨素芬，让她打１００万元给他，还威胁说不给他打钱就不回来离婚。杨素芬当天下午就赶到澳门，她想把王立劝回顺德，因为毕竟还没离婚，他赌的是夫妻共同财产。可到澳门后，杨素芬竟然发觉他还有钱，在牌桌上赌得正欢。她心急如焚，但劝服不了他。晚上王立又登上了“澳门实德邮轮”继续赌，她只好跟在身边欲做最后的努力。

２４日凌晨４时许，王立输光了，回到房间休息时，杨素芬大发雷霆，与他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清晨７时许，王立趁杨素芬昏睡时，拿走她包中的银行卡，然后到船沿吸烟。杨素芬发现后追到船沿与他争执，此时邮轮已驶至横澜岛以东香港水域界线附近，王立在推搡中竟狠心将妻子推落海中……当时正好有游客看见这一幕，邮轮工作人员得知后立即向香港海事救援中心报案，并将邮轮停泊至红海面。香港水警轮及消防船随后到现场搜救，约１小时后杨素芬被打捞上岸，但已经死亡。

香港水警当场拘捕了王立，他对杀妻行为供认不讳，警方立即将此列为谋杀案处理。由于事发时邮轮正处于澳门与香港之间的“公海”位置，目前该案仍在进一步调查之中，如何处置犯罪嫌疑人尚需时日。不过让人震惊的是，据王立家属派去香港交涉的律师反映，在审讯中王立竟称，他这次是有意把杨素芬骗到“公海”上去的，一是想让她不得好死，二是想让自己少受罚！

可虽然“公海”是不属于任何国家的海域，供所有国家平等地共同使用，但并不意味着任何人或组织可以在上面胡作非为，根据国际法规定，所有航行在“公海”上的船舶都必须遵守国际法和该船舶国籍的法律，而船舶上的人也应遵守该国的法律规定。也就是说，王立在“公海”上谋杀自己的妻子，同样将受到我国刑法的严惩！

悲剧发生后，王立和杨素芬的家人都无比悲痛，他们很后悔当初没能让夫妻俩早些离婚。２０１０年１０月，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王立和杨素芬之所以这么多年没能离成婚，主要是因为夫妻俩或者说两家人在财产分割上无法达成一致，最终造成两败俱伤，甚至家破人亡的局面，但愿人们能从中得到警示。

（文中人名均系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