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纹荡漾 空灵飞翔

时间:2022-03-18 09:53:31

从爱琴海到波罗的海,从莱茵河到多瑙河,从卡普里岛到米其若斯岛,对于水,也许我们永远无法感知它的全部秘密,在江河湖海或明媚或阴冷的风光里,我们所看到的只是水丰富的表情,而绝不是水的内心。

我曾站在欧洲大陆的最西端――葡萄牙首都里斯本的大西洋角,夕阳下的大西洋上,帆影点点,在西风的吹拂下,一列帆船队正破浪而来,身旁的石碑上写着“大地到这里结束,海洋从这里开始。”多么让人怦然心动的意境。

在意大利的亚德里亚海边,清晨时分,一群鸥鸟在海平面上翱翔。鸥鸟群踏浪的一瞬间,脚上带起的水花也被高速快门凝固下来。那样的水花与我们平时肉眼看到的完全不同,通过相机的高速快门,时间被延长了。那是水飞扬的一刻。

我在世界各地寻找水的乐章,碧波成为了我倾诉和倾听的诗篇,不断游移的影像也由此成了我的世界、我的土地、我的河流:“时间是一条河流,我以镜头切片,切得越多,这条河曾经的面貌就越完整。所以我不能停。”

爱琴海:沿着村上春树的目光

摄影是一种生活方式,让我和远方的自然联系起来。我曾在希腊爱琴海的小岛上度过一小段时光,那是我生命中最美妙的一刻。

对于许多村上春树的拥趸来说,希腊是他们神往的地方。因为《挪威的森林》相当部分是1986年12月在希腊爱琴海上的米其诺斯岛开始动笔的。

爱琴海上的米其诺斯岛(Mykonos)在明月下,深黛色的爱琴海面,只有灯火辉煌的渡轮驶过后留下一条光带。我住在白房子里,窗户被涂成蓝色,没有玻璃,整个用木板做成。晚上海风极大,窗户要关上,只留下一条缝。

我在海岛上住了10多天,那种清朗、明丽的气息带给我前所未有的感受。海岛是隔离的,海岛是又自由的,这正好契合了我贴近自然的心态。

水的色彩与光线有关。晨昏只是两个特定的时刻,在光线漫长的旅行中,等待让人觉得有些恍惚,有些神秘或者有些非同寻常。纯净的水因为我等待的位置、心情或快门闪动的长短而有所不同。

在海岛的午后,听德彪西的印象派音乐作品《海》,迷幻的水,开始在面前晃动。清醒的时候总是太多,就让水来增加一些暧昧的气息。

离我住所不远的海湾里,一艘斑驳的船在碧蓝的海水中漂浮。锈蚀的船身反衬着水的澄澈。尽管水看起来是如此温柔,却有着无尽的力量,在这艘归船的船身和铁链上,锈蚀出一种年代感。

在雅典南端的希腊司尼恩角(Sounion),海水碧蓝,周围非常安静,视野也相当开阔, 仿佛能听到风吹帆舞的声音。一艘帆船正全速驶来。而在我的身后,海神庙残存的柱子,向上汇聚成接近太阳的姿态。

寂静的爱琴海,最深的蓝,令人痴迷。那是蕴涵了无数往事的水,在水中几乎有着自然与人类的全部秘密,在爱琴海的许多岛上都能找到希腊神话的影子。

剑桥:在康河的柔波里

碧河、绿茵、白马。

能够在这样的地方停留一会儿,当然是一种幸福。

清清的康河(the River of Cam)上漂着的一支支叫“潘特”(punt) 的平底小船,上面坐满了游客,他们尽情享受着泛舟的乐趣。

我在英国剑桥旅居时,常在这里散步、阅读和写作,流连于自然的美景之中,心静如水。

正如英国其他城市一样,剑桥的环境十分洁净、清爽,时髦的时装店比比皆是,学生们的打扮也很时尚,但仍不失典型的英格兰田园风光。大学城中还有众多剧场、美术馆等设施,更使得这座大学城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艺术气息。

在剑桥,我不但深深体会各所学校几百年来的传统与历史之美妙,还感受到来自世界各地的学子们孜孜求学、充满活力的一面。他们在平时的生活中十分注意环境的保护,即便一块巧克力的小包装纸都会握在手中,扔到垃圾桶里。

就在康河旁边,剑桥英皇学院绿得出奇的草地前,一个铁牌上用四五种语言写着“请勿践踏草坪”,其中一种是中文。这是我在伦敦唐人街之外,第一次看到中文写的告示。

剑桥之水澄静、碧蓝,有一些小小的黄叶漂在上面,让我每天都忍不住拍上几张。在一段幽暗的河段,绿树掩映之中,是金色的柔波。有次在拍摄时,那如诗如画的水仿佛具有一定的魔法,让我的镜头牢牢地对准了水,而把慢慢游来的一只黑鸭放在焦点之外。

纯净的水一波一波涌来。

那时候,常常听Enya(恩雅)的一张CD《Watermark》(水印),有水来临,留下痕迹,轻微而明显。

剑桥之水便在我的记忆中留下斑斓的水印。

在剑桥集市上,我遇到过一个16岁的名叫吉胡阿依的彝族小姑娘。中午时分,她在集市上闲逛,与一个英国老板在聊天。她不太会说普通话,她的老家在大凉山,今年初靠姑妈的关系,移民到英国,目前在剑桥的一个学校读书。她说很喜欢这里洁净的水和空气。

我为她拍了一张图片,她笑得十分灿烂。我曾将这张反转片用幻灯机投影到墙上,看着这个年轻的移民轻松的表情,想象着她会有怎样的未来。

南沙:羽翼下的水,与谁亲昵

我曾在南中国海上,一次又一次地乘坐直升飞机,在碧海之上拍摄,那是令人难忘的经历。

从直升飞机上看海,在离海平面如此之近的上空掠过,波涛一层层如毯,飞机的影子投在海面上,像是伸出的桨在海上划动。

在那座东南亚最大的海洋平台上,我住了一个多星期。海洋平台像一座孤岛,这里离海岸线有100多公里,已是深海的范围。

每天我沿着290多级台阶,下到平台最下的一层,这里离海面仍有几十米,可以看到平台下一根根粗大的柱子,从海底升起,支撑着庞大的平台,并围出一块小小的海面,在那中间的海水因受到柱子的阻挡,白浪滔滔。周围静无一人,只有海的喧嚣,一浪高过一浪。

在海洋平台上的生活是单调的,平台上的工作人员在闲暇时会在平台上钓鱼,然后放生。他们一会儿就能钓到一条鱼,只是钓到的鱼已越来越小。

毫无疑问,海洋正在发生着急遽的变化。

整个水世界也在发生变化。

一本与水有关的书《Ocean's End》(《海洋的终结》),令人触目惊心的是那些情景和事实――在黑海、大浅滩等一系列海域不断危急的情况下,海洋正在面临着更大的尚不为常人所知的危险。那么这些美丽的水,在若干年后,还会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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