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不息 19期

今年夏天，家事国事天下事赶趟。“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不息

收到云南大学李晨阳教授的纪念文章“深切缅怀程瑞声大使”，得知我国著名的缅甸问题专家、前驻缅甸大使程瑞声已化作繁星一颗。我是东南亚研究的杂家，只与程大使在会上见过几次，并无机会深入请教。李晨阳教授是东南亚研究的专家，读其与程大使交往的文字，感动：

今天我们怀念程瑞声大使，首先是纪念他为发扬中缅两国人民之间的传统胞波情谊、促进中缅友好合作所做出的杰出贡献。程大使是新中国成立后中缅友好的参与者、见证者。从1956年到1978年，中缅之间所有的高层会晤和重大问题的讨论，都是程大使做翻译，因此，我称他是“当代中缅关系的活化石”。翻译工作表面上看不重要，实际上对两国关系尤其是领导人之间的协调，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他曾经四次面见昂山素季，所以，去年4月1日缅甸进行议员补选之后，鉴于昂山素季和民盟的地位上升，我曾向他建议，由他任特使去缅甸见昂山素季。程大使表示，虽已年迈，仍愿为中缅关系做点工作，只要国家需要，他愿意再访缅甸。…… 我也多次跟程大使说过，希望他写一本更详细的当代中缅关系史，他每次都说“好的，好的，有空一定写”。不过，随着程大使的仙逝，很多感人的情节和秘密后人就无法知晓了，真的很遗憾。

我们现代院的老院长也仙去。我1998年初到现代院，老院长还在任。代际隔得太远，几乎都没跟老院长说过话。印象深刻的有两件事。一是听说他为现代院留下了非常好的文字。急忙找来读，当时并没啥感觉。此后的十几年，不断读，越读越好。二是他非常认真地用英语为青年英语演讲比赛致辞。这还是我第一次见那么大年纪的老学者讲英文。这就是二十多岁的新人看将近六十岁的院领导。感觉他真是位老人啊。相隔30多岁，那是多么远的距离啊。如今，我自己已过不惑，比现代院的新生代大十几岁，尽管他们都叫我老师，但我觉得跟晚辈们没啥差别，都生龙活虎嘛。我这个年龄，比接近退休的现代院老一代小十几岁，我也没感觉这些前辈老了，他们也都生龙活虎。时空观感就是这么变化。或许，当年老院长也没有觉得他跟我们有什么区别吧。

还有熟识的一些人走了，尤其是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的一位。他们并没有从事研究工作，而是服务于研究人员，但兢兢业业，甘于奉献，令人钦佩。

生生

与很多国关界的同仁们一样，爱看“寒川居士”的博客。该博客主要内容有三：国关会议或活动的广告、一周个人动态、半月读书札记。文字带点小幽默，小犀利，堪称国关界的公共产品。近来，博主发现并点评了几篇好文章，很有启发，摘录如下，广而告之：

其一，是聂文娟的《东盟如何在南海问题上“反领导”了中国》。题目很吸引人，也提出了很好的问题。反领导是指弱者通过某种策略来影响引导强者的行为。东盟通过把自己定位为“友好弱者”，用温和顺从和谨慎引导等策略有效地反领导了中国。另外，作者还提出了几点思考：中国如何构建友好强者身份，如何构建自身的法理话语体系，等等。

其二，是林民旺的《国际安全合作中的潜规则：一项研究议程》。潜规则，超有看头啊。作者对国际安全合作中的潜规则定义：无法律约束力，无明确的行为要求，无第三方监督与强制执行，整个一三无产品。潜规则下行为体的行为依赖于自我克制和自我要求。潜规则是非正式国际机制的一部分。国家为何选择潜规则：由于它与主流价值规则和制度相冲突，但又能解决问题；争议议题的国内敏感性；保持未来行动的灵活性；正式规则成本太高。它的弊端则在于有时无法分清这是默契还是单边行为（比如中日在问题上的争端），还有可信度较低导致其稳定性差。潜规则如何维持与瓦解？理性主义的解释是权力对比、技术变化、规则体系；建构主义的解释是学习与认知演化、话语符号建构、实践进程，这都是为了保持期望的汇聚。强烈建议小林就此题写个专著。

顺便提一下，令人高兴的是，总理在9月3日中国—东盟博览会上的演讲中用了“黄金十年”的提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