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类词“好像”的习得过程和偏误分析

摘 要：本文通过分析HSK动态作文语料库中555条例句，总结“好像”的习得特点为：“好像”的副词用法逐渐覆盖动词用法，语义由单一表不确定性转向多样；“好像”+VP的用法不断扩大直至覆盖“好像”+NP/+AP/+小句，与共核词的搭配使用经历了从“依赖期”到“爆发期”；“别字、错序、遗漏、误加、误代”这5种偏误类型随等级升高呈消失趋势。

关键词：“好像” 习得过程 语义用法 句法结构 偏误类型

一、引言

兼类词是对外汉语教学的重点和难点，“好像”既是动词又是语气副词。通过检索中国知网发现，对“好像”的对外汉语教学研究只有1篇文章：王芳《面向对外汉语教学的一组语气副词的对比研究》（2012），但该文并没有对“好像”的习得顺序进行研究。因此，对“好像”的进一步研究，具有一定的教学意义和价值。本文语料来源于北京语言大学HSK动态作文语料库检索到的555条例句，并将留学生按获得证书级别分为无等级、初级、中级、高级，尝试从语义用法、句法结构、偏误类型角度分析“好像”的习得过程并提出教学建议。

二、“好像”语义用法的习得过程

“好像”既可作动词，表“有些像”；又可作副词，表“似乎”。对“好像”两种词性的习得情况见下表：

表1：“好像”两种词性的习得情况

等级 “好像”作动词 “好像”作副词 副词用法所占比例（0.00%）

无等级 51 147 74.24%

初级 19 141 88.13%

中级 2 26 92.86%

高级 0 5 100%

由上表可知，“好像”的副词用法随留学生汉语等级水平的提高而增多，动词用法则减少。副词用法经历“发生期”和“高涨期”，逐渐覆盖动词用法。

留学生对“好像”5种语义用法的习得情况见下表：

表2：“好像”语义用法的习得情况

动词 副词

如同 表不确定性 表对比性 表委婉性 表相似性

无等级 51 80 52 10 5

初级 19 77 57 13 13

中级 2 14 10 1 1

高级 0 2 2 1 0

由上表可知，“好像”表不确定性的使用次数最多，到高级阶段，表对比性和委婉性的用法增多，反映出留学生对“好像”的语义使用由单一转向多样，多种语义分工逐渐明确。

三、“好像”句法结构的习得过程

（一）“好像”形式结构的习得过程

1.好像1：动词。形式结构：A，（S）+好像+NP+（似的/一般/一样）

2.好像2：副词。形式结构：A，（S）+好像+VP/AP/小句+（似的/一般/一样）

“好像”形式结构的习得情况见下表：

表3：“好像”形式结构的习得情况

动词 副词

+NP +VP +AP +小句

无等级 51 78 19 50

初级 19 100 11 30

中级 2 19 1 5

高级 0 5 0 0

由上表可知，“好像”+VP的用法始终多于“好像”+NP、AP和小句的用法，且随留学生等级提高不断扩大，直至高级阶段，留学生对“好像”的使用只有“好像”+VP一种。

（二）“好像”与不同搭配的习得过程

在与“好像”的搭配使用中，出现两次及以上的用词称作共核词。“好像”和这些共核词的搭配使用情况见下表：

表4：“好像”和共核词的搭配使用情况

很 非常 和（跟） 是 不（是） 有 没（有） 似的 一样 样子

无等级 2 1 7 8 5 4 9 15 34 6

初级 4 1 6 18 2 4 9 14 30 4

中级 1 0 0 2 0 1 1 5 8 0

高级 0 0 0 0 1 1 0 0 0 0

由上表可知，留学生使用“好像”与“似的”“一样”搭配的次数最多。且随等级提高，留学生对“好像”的使用不再局限于与一些常用共核词搭配，而是根据表达需要与其他词语自由搭配，经历了从“依赖期”到“爆发期”的过程，反映出留学生学习策略由封闭到开放的变化特点。

值得注意的是：“好像”可同义复现界定，也可正反连用两级界定，此时“好像”出现两次。正反连用是较难习得的结构用法，语料中仅出现1例。如：

（1）我一听就产生好像对又好像不对那样的感觉。

这表明了留学生对“好像”较复杂的正反连用形式的习得。

四、习得“好像”的偏误类型

通过分析164条错误例句，对“好像”5大偏误的总结见下表：

表5：五类偏误类型出现次数

别字 错序 遗漏 误加 误代

无等级 49 25 8 4 4

初级 40 10 0 0 3

中级 10 1 1 0 2

高级 4 0 0 0 0

由上表可知，别字是“好像”的主要偏误类型。

（一）别字

别字偏误出现次数见下表：

表6：别字偏误出现次数

“好象” “好相” “好偈”

无等级 47 1 1

初级 40 0 0

中级 10 0 0

高级 4 0 0

由上表可知，留学生最常把“好像”错写作“好象”，因为“象”和“像”发音相同、构形意义相似而替代造成别字偏误。

（二）错序

“好像”的错序偏误可分为结构性错序和因修饰重点出错的错序，见下表：

表7：错序偏误出现次数

结构性错序 因修饰重点出错的错序

“是好像” 固定搭配错序

无等级 10 1 14

初级 2 1 7

中级 0 0 1

高级 0 0 0

由上表可知，“是好像”的结构性错序和因修饰重点出错的错序占绝大部分。

结构性偏误“是好像”的例句。如：

（2）我从小时候一直想我的母亲是好像一个男性似的。

此例中“是好像”应改为“好像是”。

固定搭配错序例句。如：

（3）年轻人的生活，花钱好像一样水。

此例应改为“花钱好像水一样”。

这两种偏误的产生原因是对“好像”形式结构没有完全掌握。

修饰重点出错的错序例句。如：

（4）我唱流行歌的时候，觉得好像我年轻多了。

此例中“好像”修饰的不是“我”，而应是“年轻多了”。

这种偏误原因是对“好像”修饰重点判断不准，语义用法掌握不牢。

（三）遗漏

遗漏偏误主要是遗漏固定搭配或共核词成分，见下表：

表8：遗漏偏误

一样 和（跟） 很

无等级 5 2 1

初级 0 0 0

中级 0 0 1

高级 0 0 0

由上表可知，固定搭配成分“一样”的遗漏次数最多。例如：

（5）这样给你们写下来，我好像在你们身边。

此例应改为“我好像在你们身边一样”。

遗漏共核词“和（跟）”“很”的例句如下：

（6）你去了哪里？你好像放假前完全不一样了！

此例应改为“你好像跟放假前完全不一样了！”。

（7）而在一些穷人眼里，吃绿色食品好像奢侈一样。

此例应改为“吃绿色食品好像很奢侈一样”。

造成遗漏偏误的原因是对“好像”的固定搭配和对共核词连用掌握不牢。

（四）误代

表9：误代偏误

像 好似

无等级 4 0

初级 3 0

中级 1 1

高级 0 0

由上表可知，“好像”误代“像”的比例占绝大部分。例如：

（8）我住的曼谷市名胜古迹也很多，好像我们闻名于世的玉佛玉，世界人未来必游之地。

此例应改为“像我们闻名于世的玉佛玉”，表举例。造成这种偏误的原因是没有区别“好像”与“像”，“像”表事物相似性时可与“好像”替换，但“像”用于举例时不能与“好像”替换。

（五）误加

误加偏误只在无等级阶段出现3次，例如：

（9）可是其实好像我的精神年龄还没长大呢。

此例应改为“其实我的精神年龄还没长大呢”。“其实”表所说的实际情况，“好像”表推测判断或不确定性，与“其实”语义前后矛盾。

五、结语

对“好像”习得过程和偏误类型的分析，对对外汉语教学具有一定启发意义：

1.在教学构词形态时，应强调“好像”为固定构形，不能写作“好象”。

2.在教学句法结构时，应列出公式方便记忆：

1）好像1：动词。形式结构：A，（S）+好像+NP+（似的/一般/一样）

2）好像2：副词。形式结构：A，（S）+好像+VP/AP/小句+（似的/一般/一样）

3.在教学主要搭配时，应利用词块教学。将固定搭配以一个整体展示，如：“好像……一样”“好像……似的”。

4.在教学语义用法时，可将其对应不同的英语单词进行释义。如：

好像1：作动词，如同。可译为“like”。

好像2：作副词，似乎。①表不确定的推测判断，可译为“as if”。 ②表某一情况表面如此或某人这样认为，但实际情况或说话人看来并非如此，可译为“seemingly”。

5.在设计“好像”的课堂练习时，应注意包括动词和副词两种用法，使留学生对两种词性都能完全掌握并学会分工使用。

参考文献：

[1]蔡海燕.“像”“好像”的用法[J].语文知识，2001，（6）.

[2]吕勇兵，吕晓燕.试论副词“好像”“仿佛”与“似乎”[J].吕

梁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3，（4）.

[3]王芳.面向对外汉语教学的一组语气副词的对比研究[D].湖南师

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2，（6）.

[4]王建勤.“不”和“没”否定结构的习得过程[J].世界汉语教

学，1997，（3）.

[5]张璐.浅析“好像”的语法化[J].语文学刊，2011，（16）.

[6]张超琪.“像”和“好像”的释义建议――以《现代汉语八百

词》为例[J].安阳师范学院学报，2012，（6）.

（韩笑 江苏南京 南京大学文学院 210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