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谈夏加尔笔下女性形象的表现手法

摘要：20世纪是世界画坛大师辈出的时代，夏加尔的绘画天真、诗意，充满了爱与乡愁，画面充满了想象力和创造性，夏加尔对故乡、爱人、宗教、回忆都有非凡的感受力和表达能力，创造出自己自由的个性的造型、空间处理的表达形式。他以其独特的绘画风格在西方艺术史上独树一帜。本文以夏加尔女性题材的绘画为研究对象，研究其表达方式、形式特点。夏加尔在艺术史上具有承前启后的作用，其大胆创新的艺术精神，对今天的艺术创作仍然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关键词：夏加尔；贝拉；爱情；图像分析

中图分类号：J20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4115（2013）11-6-2

当我看到夏加尔的《生日》时，一股电流激流过我的心，我也好像随着画中的人物一齐飞升到空中，女主角手中的花瓣也飘散到空中。画中的场景在现实中是不可能存在的，但是那种感受却是那么真切。夏加尔的艺术形象时时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是什么力量能够如此感染我？这就是艺术家通过画面传达给我们的情感。本人在分析夏加尔生平与画面关系的基础上，继续探究夏加尔画面的表达方式。

曾经有过这样的批评，说夏加尔追求陈腐的煽情手法、矫揉造作，是庸俗艺术。但是经过时间的考验证明，夏加尔的绘画具有感染观众的力量。使观众对画中的人、物与事产生灵魂的共鸣的，正是其绘画语言的魅力所在，不需要过多的言语。我觉得，夏加尔绘画中情感表达的方式，超越了传统的具象写实的绘画，达到了一种升华。

夏加尔的绘画中没有花费很多心思去刻画造型、塑造体积，而是非常用心地让每一笔都表现一种思绪、情感。他回避了明暗法、解剖学，如果用肤浅的眼光看，应该说他的画造型不到位，但作为非古典写实的绘画艺术，他的绘画不只是纯粹的视觉的产物，他入木三分的表达自己的情感、生活和回忆。艺术史家认为夏加尔的作品是神秘的、梦境的，并对超现实主义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这种神秘性和梦境经常被与弗洛伊德的无意识、潜意识联系在一起。但是夏加尔对此是持否定态度的，他不承认自己的作品是超现实主义的，这种神秘性、梦境与超现实主义有本质区别。夏加尔是在表述自己真实的想象力丰富的情感世界。

夏加尔的绘画还融入了俄罗斯民间艺术的手法，朴实的表达。夏加尔是以天真稚拙的心灵去感知世界。夏加尔的艺术也受到其的影响。夏加尔是虔诚的哈西德派犹太教徒。这个教派注重内心感悟，感知上帝的存在。夏加尔与画面中的故乡、亲人、动物、植物的交流，就如同在与上帝交流一般。物被拟人化了，人也被神化了，这也是梦幻神秘的根源所在。

以下我想具体分析一下夏加尔作品的表达方式：

一、梦境般的形象组合

在夏加尔的绘画中，很多形象都不是我们正常客观现实中的。是通过夏加尔的情感重新组合的新形象，例如牛头人身、头身分离、两张脸的人、飞翔天空的人、绿色的母牛、飞翔的马儿、挥着翅膀的羊羔等，这种形象会使我们去重视思考艺术家所要呈现给观者的含义。

《生日》这幅画中，贝拉双手举着花束飞走进来，夏加尔飞身亲吻贝拉，此时的贝拉也随着爱人一同飘升空中。夏加尔在画中营造出温暖而热烈的气氛，突破了客观造型的束缚，画中的形象服从故事情节的设计。把一系列的动作连贯到单独的形象中，使独立的画面便能传达出一系列的动作与神态。

《举着酒杯的双人肖像》画面中，贝拉手拿着扇子，与华丽的白色礼服搭配，夏加尔骑在她的肩膀上，满脸的笑容，手举着酒杯告诉我们他们的幸福生活。他调皮地遮住贝拉的一只眼睛，贝拉的脸上也写满了欢乐。天使在空中为他们的和弦伴奏。白俄罗斯的教堂、桥梁和河流在他们的身后，是他们心中的永远的家园。这种场景也是夏加尔精心设计的，脚下的乐土与空中的天使，是他们精神的依靠，而这一切的主角正是他与贝拉相亲相爱。

《街上空中的恋人》犹如一首抒发爱情的歌曲，动人的旋律飘荡在维捷布斯克市的上空，夏加尔紧紧地抱着贝拉，自由地翱翔在天空里，优美温馨的情绪包裹着这一对无忧无虑的小情侣。

夏加尔的画中故乡维捷布斯克经常被缩小安放在画中，虽然小，但是却显得精致温馨、祥和。情侣也从来不是规规矩矩地站着、坐着或者躺着，他们的动态总是能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给我们格外甜蜜的感觉。

二、突破时空的构图组合

西方古典绘画艺术的时间和空间观念中，表现的时间是有序的，永恒的，严谨的；表现的空间是单一的，稳定的，不变的。运用严谨的“焦点透视”法则从一个视点反映特定三维空间，只能表现瞬间事物的静止状态，不能揭示全貌，更不能表现事物运动变化的性质。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时间和空间是相对的，又是统一的。这一时空观念给艺术家图片传统观念以极大的武器。毕加索的绘画出现了四维，在三维空间中加入了时间的概念，着力于表现物体的运动和变化。立体派、未来派不仅同时展现了不同角度、不同视点、不同时间观察所得，而且同时展现主观和客观的印象，进而表现一种既无时间、又无空间的境界，引导观众产生一种“对时空的沉思”。在这里，被称为视觉艺术基础的“科学的焦点透视法”已经毫无意义，建立在绝对时空观念上的各种形式法则也随之动摇，至此，西方古典绘画美学体系得以全面更新，绘画在全新的时空观念的指导下出现了全新的面貌。①

在夏加尔的画面中，我们看到的不是凝固的一瞬间，而是一连串的有意义的自由的空间，这种空间是超越自然的，有如混沌之初的天地与自然。夏加尔舍弃了焦点透视的单一时空的表达方式，造型奇特的人和物都自由地组合，倒置、重叠、穿插，没有客观的、具体的、合理的空间限制，没有正常的透视关系，人和物都失去了地心引力，可以被任意地安置，用片段将不同空间的形象自由地组织到一个画面中。

每一个片段都是一个故事情节，单独一幅可以表达了一瞬间的情感，把多幅情节联系起来又有新的表达，可以述说艺术家对这些人物、动物、地点、故事的情感，又传达了他们之间既复杂又纯粹的关系。这种空间处理方式让画面产生一种自由浪漫的新鲜感。

三、摆脱地心引力的空间表现

夏加尔在女性题材绘画中由于加入了更多的感性的因素，比他画的其他题材有更多的心理夸张成分，这正是我选择他的女性形象作为研究对象的原因。夏加尔的画中，人物形象的倒置，人物不同位置的安排，以及植物、动物在画面中的状态，已经不只是立体派的多点透视和形体解析所能达到的一种自由心灵空间表达了。画面物像的组合遵循的不是一种理性的、客观的逻辑，而是把环境、生活记忆非理性处理化的逻辑，这种逻辑犹如埃及墓室壁画、中国古代壁画一般，更多的是为了纪念哀思，传达情感，而非纪实性的叙述，这样可以使情感传达的目的最大化。在这个处理过程中，夏加尔最常用的便是夸张化的造型。

夏加尔喜欢把人物安放在空中飘浮，使人失去正常的重心，与现实的客观世界脱离直接联系，这一种不合理的情形却是一种心理写实的方法，可以表达一种陶醉的感觉，更是一种诗意的表达方法，为画面奠定了浪漫的基调。飘浮的人物能传达出来内心的感受，远比一个表情夸张的脸蛋所能传达的信息直观和丰富。人的肉体是沉重的，受着地心的吸引，而人的灵魂是自由的，当画中的形象飘动起来时，观众就自然而然地把形象与肉体物质，更多地以灵魂或者情感的角度去切入画面的内容。夏加尔描绘与贝拉的爱恋的绘画中，飘浮的形象是最典型的手法，这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不止是为夏加尔描绘出了灵魂的火花，更使作品增添了幸福和舒畅的优雅。采用这种手法的作品有《生日》《野餐》《结婚》《散步》《手举酒杯的二重肖像》《我的戴黑手套的未婚妻》等。

四、结论

夏加尔是现代绘画史上一个承前启后的转折点，他的绘画与众多画派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他始终保持了自己独特的风貌和主题。他受到印象派、后印象派、野兽派和立体主义的影响，表现主义曾受到他的影响，超现实主义奉他为鼻祖，他经历了现代艺术的中心从法国巴黎到美国纽约的变迁。夏加尔的艺术即使是一个世纪后，仍然站在了世界的前端，为许多新生艺术家开创了一条新的道路，他的绘画不仅使人们耳目一新，而且经得起仔细推敲和时代的筛选。夏加尔在艺术史上的承前启后的作用和大胆创新的艺术精神，对我们现在的绘画道路是有重要的启示意义的。

夏加尔在表现形式上勇于突破传统，大胆创新。打破时空的自由组合的构图方式，象征性地表现自己的内心世界。平面化、单色化的表现方法，率真直白地表现形象。这是其历史地位的根本基础，特别是那个现代艺术刚刚起步的时代，也是夏加尔的绘画给予我们的最重要的启示。

作者简介：

陈一漩，汕头工艺美术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