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寻回被遗忘的历史

时间:2022-10-29 11:59:01

去寻回被遗忘的历史

今年5月,六集纪录片《华工军团》在中央电视台《探索・发现》栏目陆续播出。这部纪录片里凝结着威海市档案局长达10年的心血,更重要的是,那段曾经被遗忘的一战华工的集体记忆,又重新呈现在众人面前。本刊记者为此采访了该片编导张桂麟,听他讲述纪录片背后的故事。

初见张桂麟,是在山东威海。5月5日,适逢威海市档案局召开“《华工军团》首映式暨《万里赴戎机》首发式”会议。作为中央电视台《探索・发现》栏目组的编导、纪录片《华工军团》的撰稿和编导,张桂麟在会上就纪录片的摄制作了简短的发言。虽然发言只有短短几分钟,但是通过他精准的语言表述以及他与威海市档案局的渊源,记者坚定地认为要想了解纪录片《华工军团》背后的故事,必须要采访张桂麟。

于是,有了第二次的见面。在麦当劳,从吃早饭开始。张桂麟很忙,作为央视金牌栏目的编导,张桂麟说“忙得不可开交”,制作一部片子的时间很紧。笔者本以为做完《华工军团》后,编导们可以休整一段时间。张桂麟摇摇头,不仅手上又有新的片子要做,而且接到通知要将《华工军团》拿到四川电视节参加“金熊猫”评奖。“担子很重”,他说。接受采访时,也时不时地咳嗽,“我没得新型流感啊”,他开着玩笑,“就是累的,休息一天就好了”。

制作《华工军团》不是偶然

这要从张桂麟的工作经历谈起。1993年,张桂麟从山东大学威海分校毕业后,留在威海电视台工作,一干就是10年。这10年间,他曾经打造了一个栏目《文化风景》,栏目的定位使他与威海市档案局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而且在这档栏目的制作过程中,曾接触过一战华工这段历史。但在当时,关于一战华工的素材还不够丰富,制作一部纪录片还没有足够的条件。

2003年,张桂麟只身来到北京,凭着他的才华和坚韧,成为了中央电视台《探索・发现》栏目组的编导。2005年,为纪念“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探索・发现》制作了46集大型纪录片《世纪战争》。张桂麟说,在制作该部纪录片时,曾经发现“从国外购买的影像素材中,有华工工作、休息的片段闪过”,问题产生了,“国外的影像资料里怎么会有华工的身影?”这是他与华工的第二次“邂逅”。

2008年,多年来一直致力于搜集流失海外的威海近代史档案的威海市档案局来了电话。局长张建国对张桂麟讲,他们通过多次的海外走访以及专家的帮助,流失在海外的华工资料终于呈现出系统性的架构,也许可以支撑起一部纪录片了。张建国局长希望《探索・发现》栏目组能够制作一部关于一战华工的纪录片,以此将这段真实的历史通过荧屏更为鲜活地展示给更多的人。张桂麟至今记得张局长言语中流露出来的热情与兴奋,并且由于工作关系,他常年与档案局联系密切,档案部门严谨求实的工作作风给张桂麟留有极为深刻的印象。所以张建国局长的一席话串起了张桂麟对一战华工的所有记忆,待他看到威海市档案局从海外搜集的胶片和照片等其他材料后,张桂麟意识到这是个重大的选题,《探索-发现》栏目的领导经讨论后也觉得这个选题重大,可以操作。于是,他们投入了紧张的策划制作。

来自远方的帮助

2008年6月中旬,张桂麟正式介入这部纪录片的筹备策划,由他带领的摄制组也于9月中旬开始摄制,直至今年4月底,《华工军团》这部长6集,每集片长42分钟的纪录片终于制作完成,并于5月5日~5月10日在《探索・发现》隆重推出――仅仅用时10个月,效率之高,不在话下。因为纪录片制作起来程序繁复,不但解说词要求到位精准,而且剪辑需要流畅自然,尤其同期声的剪辑更是劳神,要求编导删掉被采访对象累赘的口头禅,只保留最准确的语言,所以,这真是个“瓷器活”。事实上,《探索・发现》栏目对编导的要求是一年摄制5集片子即可,而张桂麟在10个月里不仅制作出了高水平的6集纪录片《华工军团》,还同时担任着其他纪录片的制作任务。

高效率的制作团队,不仅依靠着自身能力的优势,更依赖于相关人员的无私帮助。谈到该片的制作,张桂麟坦言“制作时间很紧张,2009年是纪念‘五・四’运动90周年,我们想要制作一部纪录片给献礼,片子在5月初必须播出。”在尽心制作的同时,张桂麟一直有感于其他人对他的帮助。

威海市档案局自不必说,一直以来对该片的拍摄给予有力支持。还有一些人,他们也为纪录片的拍摄提供了极大的帮助。徐国琦,现为美国哈佛大学研究员,本刊今年第2期曾刊登过采访徐教授的文章,他在威海期间,为威海档案局“穿针引线、竭尽全力”,对所举办展览亲自审校把关、咬文嚼字。据徐教授自己讲,“在美国也未如此操劳过”,威海市档案局局长张建国至今回忆起来,感恩地称他为“打工仔”。还是他,在张桂麟拍摄《华工军团》时,同样给予了极大的帮助。深厚的学术功底、严谨的语言表达,还有因其本身的华人身份,交流起来十分便捷。

给予无私帮助的还有海峡对岸的台湾专家。这缘起于对一位老人照片的寻找,这位老人就是最后一位留法参战劳工――朱桂生。因为朱桂生不仅是一战劳工,而且亲身参加过二战,一直定居于法国,并育有一子二女,且又最后辞世。多重身份使得张桂麟急需他的照片资料,可是,即便这位老人接受过法国当地市长的接见,以及电视台的采访,张桂麟手里依旧没有老人的照片。于是,张桂麟给威海市档案局下了“最后通牒”,经过档案局张军勇科长的协调,终于在台北有一批热心的专家提供了这两张珍贵的照片。

没有结束

提到这部纪录片,张桂麟说一直有一个遗憾,那就是没有对华工后代的命运进行记录。播出的纪录片共6集,分别是《弱国外交》、《以工带兵》、《劳工远征》、《沉默羔羊》、《血色浪漫》和《劳工神圣》。张桂麟说,若时间允许,还能制作三四集,因为劳工后裔的生活境况,是反映这段历史不可缺失的内容。

欧洲和平后,除约3000人因各种原因留在法国外,已不再有利用价值的华工被迅速遣返,就此销声匿迹。大部分留在法国的华工晚年生活是凄惨的,与当地居民的文化习俗的隔阂,经济境况的窘迫使得他们“落得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下场”。但是也不乏一些令人动容、欣慰的故事,那是,“姗姗来迟的尊重与认可”,张桂麟讲起了他所查到的关于一战华工后代的故事。

张长松,江苏淮安籍华工。据资料可查是定居机器城留法华工中,惟一一位成家并得以安享晚年者。他1917年作为一战华工开到法国,二战时加入法共地下抵抗组织。

高庆,山东淄博籍一战华工。2008年,威海档案局召开会议后,一位专家把会议的宣传册带回淄博,与友人交谈此事时,友人一眼指出照片中的华工就是自己的三爷爷,喜极而泣。

……

动人的故事还有很多,并且仍在继续。

后记:张桂麟在纪录片《华工军团》的身份是多重的:撰稿、编导、后期剪辑……这些身份意味着他不仅要奔波于山东的各个城市去邀请采访对象采访、录制,还要深夜闷在机房里进行剪辑,并且还要撰写每集约7000字的配音稿。以至于在纪录片最终播出前的一个月,每天只休息三个小时。张桂麟笑着说,那段时间,若是不制作片子,只是和人交流时,眼睛都是迷离的。“做编导都是这样”,张桂麟说,“只要做出的片子大家爱看,我们就觉得值了”,这位来自沂蒙山区的山东汉子交谈起来显得极为朴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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