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基辅怨》中雅柯夫的创伤

时间:2022-10-29 08:14:38

摘要:伯纳德·马拉默德的作品《基辅怨》中,俄国长久以来存在的反犹主义给主人公雅柯夫造成了深深的创伤。本文依据创伤理论分析雅柯夫所受到的创伤及其产生的根源。雅柯夫逃避自己的犹太身份并不能获得新的生活,只有正视自己的民族身份,才能走出创伤。

关键词:创伤;犹太身份;排犹

引言

《基辅怨》以二十世纪初发生在帝俄基辅的一件真人真事作为蓝本进行创作。该事件发生在1913年,轰动一时,是帝俄时期迫害犹太民族的真实证据。《基辅怨》中主人公雅柯夫的一生充满了各种的创伤,从童年时期的苦难到中年时期的无奈。本文将从创伤理论来解读这部小说,试图分析雅柯夫经历的各种创伤以及恢复过程中最终正确认识到自己的犹太身份。

一、创伤的表征

凯茜·卡鲁斯将创伤定义为:“突发后灾难性的事件所带来的毁灭性的经历,对于这类事件的反映通常是滞后的,在无法控制的重复性幻觉和其他现象中表现出来。”[1]在遭受一系列的创伤之后,雅柯夫表现出了一系列的心理,身体和行为上的症状。

当雅柯夫生活中面临类似于创伤经历的场景时,他的身体都不自觉的表现出颤抖,脸色苍白,喉头发紧等一系列的症状。在非犹太区的砖厂工作的日子是雅柯夫谨小慎微生活的日子,他想到要去办一张假的居留证和护照。这样的一个想法都让他自己不自在,“他的肌肉紧张,胸部收缩,有时候呼吸有点疼痛感,而当他跟普罗斯柯打交道时则感到不自在。”[3]

在基辅非犹太社区工作,以及被囚禁于监狱中,雅柯夫表现出了创伤对一个人所能造成的所有精神折磨。他被过去的创伤性记忆困扰,被噩梦缠绕,被自己的幻想折磨的精神恍惚。雅柯夫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而在监狱里关押了两年多的时间。从最初的集体监狱被隔离到单人的监狱,雅柯夫处于狭小,肮脏,幽闭的环境当中,他孤立无援,每天忍受着孤独。

身体以及精神的打击使得雅柯夫对于所有的事情往往作出最坏的打算。在监狱的禁闭室里,卫兵忘了锁的门让雅柯夫高兴得几乎晕倒了。雅柯夫心里又怕又乱。他溜到走廊上去又马上折回来,可他没有回到囚室而是再一次走向大门,他推了一下门,门轰隆一声响了。“他跑回囚室,走进去就把门管得紧紧的。她在里面等着,全身都麻木了,内心十分的痛苦。”[3][p171]即使是卫兵粗心大意忘了锁门,雅柯夫依然没有胆量再迈向大门。

二、遭受创伤,迷失自我

雅柯夫出生不到一年,他的父亲就在一次事件中被枪杀了,凶手是两个喝的醉醺醺的士兵,在士兵看来犹太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轻薄。小学时,经历哥萨克人大屠杀。他的童年在一个臭气冲天的孤儿院度过。结婚后,遭遇了妻子的不忠。

厌倦了穷苦生活的雅柯夫,出发到基辅碰运气。但他发现基辅犹太人住宅区生活依然同犹太小镇一样,犹太人还是穷苦不堪。雅柯夫不安于此,他谨小慎微的走出犹太住宅区,隐名匿姓。在雪夜里,雅柯夫救了一个俄罗斯人,他得以到一家砖厂工作。被救的尼古拉是反犹太人组织成员,而砖厂的地址也是犹太人不能居住的卢基安诺夫区。尽管雅柯夫对此充满了恐惧,他仍然认为这是一个重要的机会。他迫切的需要这一份工作来改变自己穷苦的命运。

但这正是雅柯夫遭受的最大的创伤的开始。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被诬陷杀害一名笃信基督的男孩,被收监入狱。这罪过给他带来漫长得不合情理的牢狱生活,使他一度陷入疯狂和绝望中。雅柯夫意识到,无论是犹太小镇,还是他向往的基辅,在沙俄统治下,整个社会对于生活工作都被限制着无时无刻被压迫的犹太人而言与监狱又有什么差别?他时常问自己“为什么是我?”[3]可能是雅柯夫,同样也可能是任何一个犹太人。他唯一的罪过就是他是个犹太人。他对犹太人这一身份深恶痛绝。

三、创伤复原,正确认识犹太身份

赫尔曼认为创伤恢复的最重要阶段在于建立与外界的联系,没有人可以在孤立的状态中靠自己来走出创伤。而被囚禁于监狱的雅柯夫处于极度的孤独和孤立当中,没有人可以帮助他,把他从监狱中救出去。不仅如此,监狱里的告密行为,胁迫和虐待,暗算和侮辱,雅柯夫在黑暗中幻想着自杀。

他努力寻求与家人,朋友,以及犹太社区建立联系以走出创伤。特别是比比柯夫,他是雅柯夫一案的调查员,坚信雅柯夫的无罪,并试图营救他。当审判终于开始了,雅柯夫在梦中告诉比比柯夫:“我的内心有点变了。我不是以前的我了。我怕得少了,恨得多。”[3]还有一些夹缝中的小人物:一直不放弃寻找他的岳父斯莫尔,他的妻子,以及律师奥斯特洛夫斯基等等。雅柯夫认识到沙皇为了政治目的,检察官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不断的把雅柯夫这一事件不断夸大。以犹太人血祭这一事件来掀起非犹太人的激愤情绪,转移矛盾。

雅柯夫意识到死并不能解决问题,相反非犹太人会坚定的相信,犹太人血祭这一事实。“对于异教徒来说,一个犹太人的身份就代表了全部,雅柯夫被控告杀害了他们的一个小孩,那么他的整个民族就被控告了。”[3]雅柯夫对于犹太社区的依存使他意识到自己是犹太社区的一份子,保护其他人免受屠杀是他所要肩负起的责任。马拉默德认为这是犹太人最重要的品质。故事的最后,这个弱小的修配工,在自己的幻想中举起了手中的枪,瞄准了沙皇尼古拉。历史的车轮是不会因为小人物而改变轨迹的,但是,对于每一个个体来说,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压迫和反抗永远会在一起。

四、结语

遭受了如此多创伤的雅柯夫,在与他人及犹太社区建立联系后,创伤逐渐开始复原。在这过程中,雅柯夫也认识作为犹太民族的一份子,他们无法摆脱社会所强加给犹太人的偏见和迫害。个人依赖着民族的命运而生存。(作者单位:湘潭大学外国语学院)

参考文献

[1]Caruth,Cathy.The Unclaimed Experience: Trauma,Narrative,and History.Baltimore: Johns Hopkins UP,1996.

[2]Herman,Judith Lewis.Trauma and Recovery.New York: Basic,1992.

[3]伯纳德·马拉默德著,杨仁敬译.《基辅怨》[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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