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沁鑫 我们大家都有病

时间:2022-10-29 05:53:13

“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一半的人以正确的方法做错误的事,一半人以错误的方法做正确的事。”――庸式的幽默携带着大量机智,挖苦着时代与社会的愚妄,却不失对人的温情与体恤。田沁鑫说,朱氏的幽默,带给人的不是开怀大笑,而是会心一笑,而田沁鑫的笑又会是哪一种呢?当台北的文艺腔调侃走进老北京的剧场化作一出癫狂喜剧,对都市文化的不同诠释又会融合与碰撞出怎样不同的版本?时逢跨年,中国国家话剧团推出改编自庸漫画的田沁鑫话剧作品――《我们大家都有病》。

病在哪儿?

“我们大家都有病”――符合话剧“标题党”的某种特征,够直白,也够挑衅,即能一针见血,又能哗众取宠,二者之间如何平衡,拿捏好品位段数,是考验一个导演的好题目。

一贯“文学范儿”很正的话剧导演田沁鑫,最偏爱的时代是“大风起兮云飞扬”的春秋战国与大破大立的民国时代,这种“女中豪杰”的个人气质催生了她的大部分作品风格都严肃而深沉。从《断腕》到《驿站桃花》,从《赵世孤儿》到《生死场》,――田沁鑫始终坚持“悲剧使人高尚”。不过这次,田沁鑫终于“喜剧”了一把,而且还是跨年的、贺岁档都市时尚喜剧,这貌似一个无厘头的转变,从精英味十足的愤怒青年,摇身一变,到招呼人吃团年饭式的平易近人。

“过去我比较自我,喜欢穿越到我自己喜欢的时代里,比如我喜欢战国时代,喜欢民国时代,距离产生美嘛,我总觉得那样的时代比较有劲儿,所以做那个时代背景下的戏。现在我觉得,我们今天生活的这个时代也是千载难逢的:人们空前的亢奋,又空前的萎靡。这是一种奇特的时代气质。”

“说到病,我们要说的肯定不是身体上病,而是心理上的病。身体有病,你去看内科、外科都可以,但心理有病,是很难察觉的。生活在今天的都市,人们都携带着很多极端的情绪,但这种情绪是隐性的,你感觉到焦虚、烦躁或者沮丧,没有幸福感,等等,但你很难表达出来?所以,我们做一台戏出来,帮助你看病问诊。”

笑有很多种

谈起改编漫画,田沁鑫坦言自己当初是莽撞了。“我之前不是太清楚,改编漫画这事,其实是一个特别有难度的事情,你看《丁丁历险记》1927年就出版了,2011年斯皮尔伯格才将它搬上大银幕。”“朱先生的四格漫画,都是一些小情绪与简短的对白,如果我将它照搬上舞台,那两个小时下来,估计会让观众看得很疲劳,所以最终还是需要来讲一个故事,一个完整的故事。我想保留庸漫画里的思想深度,比如他说得很多话,我觉得都非常精彩,他对时代的阐述:‘亚洲被贫穷毁坏一次,现在又被富裕毁了一次。’他对社会人群有一个阐述:‘一半人以正确的方法做错误的事,一半人以错误的方法做正确的事’。”保留概念,保留形象,也引用部分的经典台词,这或许给这台戏的主题气质明确了一个方向,田沁鑫需要做的是设计一个故事的骨架,承载这个气质。在台北会面时,庸很乐意地为田沁鑫奉了一个“自杀男人”的故事当引子:名为‘玛尼’的男主人公,因为生活失意,尝试自杀但没死成,却阴差阳错地在误杀中丢了命,然后他去了阴间,遇到了死神,恰恰赶上死神举办第一百万个死人的大奖,于是,他获得一个机会重返人间,开始三天的生活。――讲到这里,庸的故事引子就结束了。

回到北京的田沁鑫不得不继续往下编:回到人间后,“玛尼”分别在富人区,中间区和穷人区,三个区域里穿梭。遇到各式各样的人,也有了各种各样的经历。“这是一个魔幻现实主义的故事,剧本前后改了八稿,前六稿都是按他的漫画做的,但是我觉得太像朱先生的气质了,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完全可以找一个台湾导演来作,我们对都市的理解,与台湾人还是有区别的,包括对时尚的把握,台北是一种慢时尚,而我们是一种快时尚,我是一个大陆导演,我觉得我还是要做出我自身的特点来,我无法做成一个台湾文艺剧。”

“一个特加困难的地方在于表演的把握,一说漫画吧,就需要夸张,演员很容易就奔着儿童剧的模式去了,但那个感觉是不对的,这是一个成人的都市题材,儿童化肯定不对,把这个改了,成人化式的搞笑,又很容易变成一种低级笑话,电视审美化,有点往春晚小品那路子上去了,这也不对,所以我们一直在摸索,这个搞笑要怎么搞?”

“笑有很多种,庸的漫画带给人的不是哈哈大笑,那是郭德刚的相声。庸是让人会心一笑,所以,他更多的是讽刺,是调侃,而不是开怀的捧腹大笑。但是,在我们的话剧里面,还是希望可能开怀的成分要更多一些,除了文艺式的笑声,观众还是有些开怀的东西,但开怀的同时,又不能把朱先生的思想深度弄没有了,我还是愿意多表达观点。这样就把癫狂喜欢跟庸漫画结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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