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克斯的《经济史理论》解读

【摘要】这是希克斯晚年的一部作品，在他看来，经济学本身就是带有强烈历史感的学科。然而，新古典经济学却日益陷入追求完美的数学逻辑推演和模型建构的公式化世界中。基于历史和现实，他从李嘉图开创的逻辑世界中重拾斯密开创的历史传统，在比较静态体系中加入时间因素，进而发展出动态分析法，加强了经济理论对现实世界的解释力。作者针对书中市场兴起过程中政府主导作用的观点陈述了与原著不同的观点。

【关键词】经济史 商人 市场兴起 政府

希克斯的这部书中论述了在市场经济正式出现之前，贸易的发展实际上经历了两种不同的道路。从习俗经济中逐渐演化出市场组织这一论点和传统经济学家观点相一致，但是后者关于政府部门在市场经济兴起中的作用笔者认为并不是很明显，或者说这一观点存在偏颇。资本主义经济本身有一种自行趋于稳定的机能，国家参与经济生活会造成效率损失。哈耶克曾说过：“我们选择的自由，就一个竞争社会而言，依赖于这样的事实，若某人拒绝满足我们的愿望，我们可以转而与另一人谈判。但若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垄断了我们命脉的权威，我们就只能寄希望于他的仁慈了。”

笔者认为真正使庞大需求和供给联系起来的是在市镇、大城市活动的商人。商人为生产者和消费者构建起有效的交易机制，正是因为这种机制的有效性使之长期存在，并且规模不断扩大，促使市场经济兴起。布罗代尔在《资本主义的动力》一书中曾写道：“在这些交换中商人占了两项优势：其一，他斩断了生产者和最终获得商品者之间的关系。其二，他有现款，这是他的主要理由”。商人掌握了交易两头的市场信息，降低了交易方搜寻成本，提高交易效率，扩大交易规模。其次是在市场发展的早期，掌握大额资金的商人能够利用已掌握的信息将散落的供给集中，然后通过市场交易满足社会需求。在这个过程中国家更多的是起到提供安全和制度保障的作用。

商人是贸易活动的参加者、主持人和中枢，他们有的周游各地收取货物贩卖；有的在大城市囤积货物；有的充当牙纪收取佣金；有的从事银钱业务及借贷活动。在商代长途贩运活动发展起来，从事该行业的商人都拥有自己的商队和运输工具，他们长期和政府打交道，与盗贼作斗争，富有冒险精神和长途贸易经验。

随着农业和手工业生产的发展以及交通运输的改进，越来越多的商人有条件能够把远方的商品运输到市场进行交换。牲畜交易过程中，早期交通运输十分不便，蒙古产的牛经张家口集合于北京然后转卖到天津等地。牲畜运输要耗费大量时间和很多人力，如果没有专门从事这一倒卖交易的中间人，其贸易规模将受到极大限制。而清末民初的马帮，他们主要从事长途贩运，承担着当时云南省2/3以上货运任务。

在进行贸易活动时，商人不只进行现货交易，还通过创造信用促进贸易，例如清代棉花贸易中，陕山布商春天运布帛至中卫县出售给乡民，夏天收取报酬。洵阳县乡民向远方来的客商赊布立券为凭，麦收时用粮食偿还。商人通过赊销到期加收一定利息方式扩大了贸易和需求量。

后来商人建立自己的组织——商务分会，商务分会由从事工商业的商人自愿组织成立，据天津商会档案记载，清末直隶文安县胜芳镇胜芳商务分会由33个行业组成，各行业中包括人们的衣、食、住、行、生老病死所需之物。商人组织规模逐步扩大，涉入行业增多，在市场中所起作用增加。

明清时期有的行所不定的商人变成了固定商人，他们在所到城镇港口成立各种派出机构进而成立以地域、行业关系为纽带的会馆等组织。他们进行内部协调使得同乡商品价格基本一致，甚至办义举，共同举行祀神仪式，这使得商人间联系更加紧密，影响力提高，贸易范围扩大。

商人进行贸易成立的组织中也包括牙行，在牙行中工作的人被称为牙纪，牙纪在商品交换中起到了重要作用，他们调节买卖双方因价格问题引起的争议，解决大批收购与零星供货之间的矛盾。汇聚四方商旅并代为收购。及时推销大批量，尤其是易腐烂物品。例如辛亥革命爆发以后，天津各牙行业被责令停业，政府本意是免除牙纪剥削促进贸易发展，但却遭到沿海渔村打鱼船户的反对，渔民上书请求重开鱼行允许牙纪参与渔业贸易。因为渔民专职捕鱼业，牙行专门从事分销，牙纪有更广泛的销路，所以渔民愿意支付佣金，免去直接销售的繁琐。再如景德镇瓷器行业，景德镇瓷器样式繁多外形精美，明清时期约有瓷窑300座工匠十余万，瓷器行销全国十余省。该地瓷器销售主要是凭靠外地商人，乾隆时期镇上就存在多家会馆，他们以牙行为中介并雇佣专人负责购买、运输和分销。

清末商会出现并逐步取代公所，成为新式商人组织。商会逐渐摆脱早期会馆、公所以地缘为纽带的组织形式，而成为了各帮商人的全国性组织，负责协调各行各业，贸易涉及范围逐步扩大，运作模式更加规范，加强了各地商人的联系，促进了民族市场的形成，繁荣贸易，商人的重大作用凸显出来。

商人对贸易发展、市场规模扩大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主导作用，期间政府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在贸易活动中政府为市场形成提供了军事和行政保障，比如有的市镇是由军事据点和工商业市镇转化而来。天津卫，看名字就知道原本是军事防地，但后来成为了华北大商贸城镇。政府以行政手段确立了市场的安稳环境，但真正从事贸易的是市镇中的商人，他们从外地运来货物同本地人交易。有时候，政府在贸易中还扮演着“阻碍者”角色，在中国古代，政府在城市内部划分销售区域，通过限制商人人数，贬低商人地位，收取重租税等各种措施抑制商业发展。直到宋代以后，贸易活动才在空间上稍有扩大，贸易时间上逐渐延长，但在这之前贸易时间和规模受到严格的限制。政府在市场形成和发展过程中的职责应主要在于保证民间经济合同的实行，以规范买卖行为，维护贸易秩序。

所以在市场经济兴起进程中真正起到集中需求的是商人等参与市场的中间人，政府部门更多的是起到提供安全和制度保障的作用

参考文献：

[1]希克斯.经济史理论[M].北京：中译本，商务印书馆，1969（10）.

[2]布罗代尔.资本主义的动力[M].上海：中译本，三联书店，1997（36）.

[3]丁长清.中国古代的市场与贸易[M].北京：商务印书馆国际有限公司，1997（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