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庆有余的热闹“年”

时间:2022-10-28 04:09:43

康先生是个中国迷,家里面随处可见中式的木柜子,还有各种式样的漆盒。客厅的墙上一面是装裱在画框里的彝族传统服饰,对面是康南自己的大尺幅黑白摄影作品,从2006年到现在,老康家每年过年的重头戏是放鞭炮,太太和孩子们都是狂热的“纵火症患者”……

康南的原名是Nathan Congdon,来中国这六年来他最常听到别人对他的称呼是康教授,而不是内森·康顿。

在眼科医院上班时他是康教授,骑着自行车下班回到家他就是老康,喜欢在家里的大阳台饬他的空中花园,喜欢吃湘菜,乐呵呵地照顾着一家七口:太太阿娜、女儿康世悯,儿子康世锵、两只大乌龟Sheldon和Celeste,还有一只温顺的玩具贵宾犬。然后全家一起高高兴兴地吃中国菜,快快乐乐地过中国日子,热热闹闹地庆祝“中国年”。

“中国通”过大年

康先生是个“中国通”,在他位于CBD的大公寓里,中式的木柜子和各式漆器的盒子散落在各处。装裱在画框里的彝族传统服饰,整整占据了客厅的一面墙;正对这面墙的,有康南在美国家中的暗房冲晒的大尺幅黑白摄影作品。

过年的时候,这家西方人客厅里漂亮的大落地窗会贴上中国味儿极浓的大红窗花,沙发上会铺上红色的沙发巾,家里的中式布置和窗外的点点灯光,让东西方文化在这里融合得天衣无缝。

从2006年到现在,老康家每年过年的重头戏是放鞭炮,太太和孩子们都是狂热的“纵火症患者”。说起春节的经历,一家四口闹得炸开了锅,最后得出结论:令全家人印象最深刻的一个春节,是在纳西族朋友的昆明老家度过的。那年春节,康南在香港刚认识不久的纳西族朋友诚恳地邀老康随他回家,一家四口带上简单的行囊就上路了。

那年除夕,昆明严寒的天气中,漫天的烟火,轰鸣的爆竹声,相比南国广州是一幅截然不同的图景,“整个天空都是亮的”,老康突然觉得,“有一种在黎巴嫩那种打仗地方的感觉”。

晚上放烟花,白天老康就和朋友的哥哥一起骑着自行车去西山。一口气骑到山顶,大汗淋漓,十分快意;然后随着当地人一起,散坐在山顶上,吃着纳西族用芭蕉叶包着的烤猪脑,一来二去,原本拘谨的当地人都拍着肩膀管他叫“老康”,没人管他当“老外”看。

年夜饭,得有“鱼”

烤猪脑?!老康对此倒是不拘。他说自己一直对饮食的接受度很高,女儿也随了他这点,粤式的美极鸭舌这种外国人眼里“非一般”的中式料理,女儿吃起来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因为家里的保姆是湖南的,全家从周一到周四都一起吃中餐。周五是保留节目,老康家的Pizza 夜,一家人叫披萨吃,然后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有时看太太喜欢的意大利女导演Campion,有时看先生喜欢的陈凯歌,有时看全家都爱的宫崎骏。除夕那天看啥呢?老康说,如果那天刚好家里有客人来,他们就会打开电视,放到中央一台,和中国朋友一起看春晚守岁。

谈到吃喝,老康家人可是来劲了。“年夜饭”是他们最爱的项目之一。过去六年里,老康家四口人多半会到中餐馆去吃年夜饭,虽然餐馆是不固定的,菜式也花样翻新,但餐桌上会不变的是一道鱼—“外国人,也要讲究个年年有‘鱼’”,老康此时又显摆起“中国通”的本事了,“末了再点上一份饺子,‘好吃不过饺子’嘛!”

说到自己两个取意“世界公民”的世字辈孩子,康南颇有些自豪—两个人都在中国学生为主的南国小学读书。太太阿娜说,孩子们在家里会用中文咬耳朵:“等妈妈十点钟睡觉了我们就把iPad偷出来玩”,谁知妈妈虽然不会说中文,但听力毫不含糊,所以两个孩子的“诡计”至今还没有一次得逞过。“幸好没得逞”,老康说,这是夫妻俩给孩子们的新年“利是封”没有变薄的原因。

逗“利是”,贴春联

广东人说的“利是封”,通常被称为“红包”。康家“世”字辈的俩娃,更“实用主义”一些。他们最喜欢的春节的时段,是收“红包”的时候。弟弟锵锵朝我们比划着他拿到压岁钱的样子—和年画上的胖娃娃一样,拱手作揖,嘴里念着“恭喜恭喜”!

1983年就来过中国的老康,算起来已经说了三十多年的中文了,这个外语天才除了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还会西班牙语、拉丁语、阿拉伯语、斯瓦西里语、日语等多种语言。不过中文还是他觉得最好用的一门语言,当年一看见横平竖直的中国字,他就深陷对中国文化的迷恋中。到如今,他还是会以比中国人还快的速度翻字典,然后指着字典上繁体字的“”,告诉别人这是世界上最美的汉字。

爱汉字的“老康”每年都会带着儿女一起贴春联。像普通的中国人家一样,每年老康家只有在除夕的时候,才会把贴满了一年的旧对联换下来。看着光秃秃的大门两边,康南抱歉地解释,“今年我们的对联在那几个比较潮湿的月份掉下来了。”老康很期待地透露,往年由朋友代书的对联,今年春节将要由已经学了书法的大女儿悯悯来“亲手打造”,老康家新年也有新气象了!

美国“白求恩”的新年愿望

跟那个写《呐喊》的鲁迅相反,康南走的是弃文从医这条路。他始终觉得会中文的老外在中国没什么了不起的,想要完成他去中国帮助别人的梦想,只有中文也确实是不够的,由此,文青康先生变成了眼科康医生。目前他既是中山大学中山眼科医院的教授,又是国际NGO奥比斯飞机眼科医院的中国区负责人。

这位“美国白求恩”为了来到中国行医,去美国医科排名第一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读了眼科博士。那以后先到了香港中文大学做教授,又辗转去了汕头问诊,最后当了中山大学眼科医院的教授,终于带着一大家子人在广州定居了下来。去年,康南在他主攻的研究课题上获得了中国政府“”的1270万研究经费,大概是同级研究项目的5到20倍,研究成果也将令数百万有眼病的中国青少年受益。

至于为什么选择眼病而不是中国发病率最高的心脏病和糖尿病,康南的答案是“眼部手术比如白内障,刚做完手术病人的视力就能恢复”,不需要像心脏病那样主要通过对病人生活习惯的大幅矫正才能维持术后结果,效果明显了,“病人对我这个医生的信任也会比较多,我就有机会再帮他们检查,劝他们去治疗其他更复杂一些的病症,比如心脏病或者糖尿病。” 在康南看来,这也许才是给病人最好的春节礼物。

就快来到的蛇年春节,老康家还准备要按照中国最最传统的风俗来过—回老家。“圣诞节南国小学不放假,所以春节我们要回到美国,在美国的家里过一个圣诞节。有一点儿把两个节混起来过的感觉。”

好多病患担心这位好医生回了美国就再不回来了,让全家都扎根广州的康南笑了笑,“我把大部分的事业放在中国,今年的新年愿望,是让更多的中国孩子免受眼病的痛苦。”

上一篇:人生『原素 下一篇:兰姐送礼 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