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大卓:护理人员是医改成败的一大“砝码”

据记者了解，2010年卫生部颁布的《医院实施优质护理服务工作标准（试行）》中，对提高护理质量，改善医疗服务环境起到了很大的推进作用。本刊记者就此试行标准采访全国政协委员、中国中医科学院西苑医院副院长史大卓教授时，他开口就对护理人员给予了很“新鲜”的“定位”。他说：“护理人员位于医疗卫生服务的最前端，是医疗措施实施的具体执行者。如何稳定护理队伍，关系着我国医疗体制改革的成败。”

同时记者还了解到，史大卓委员和其他政协委员曾在北京10家二级、三级医院――包括西医院、中医院、中西医结合医院进行过一次护理队伍现状的调查。“这次调查，共收有效调查表227份，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史大卓委员说。

三大问题亟待解决

“在这次调查中，我们发现的一个首要问题，就是临床护理岗位一线护士十分短缺。”提起那次调查，史大卓委员首先说道，“我们调查的北京10家医疗机构，病房护士床位比平均为0.54∶1，而且，大多数一线护士每天连续工作超过10小时。由于护士数量不足，在岗人员超负荷工作，致使护理质量下降。由于一线护士数量少，导致护工和护工公司应运而生。因由患者支付护工费用，医院也欢迎她们进病房。于是，护工承担了护士的许多职责，严重影响了护理水平。此外，医疗机构为了降低护士人力成本，尽量减少正式编制护士，增加编外合同护士。合同护士工资和福利待遇比编制内护士低，多数医院合同护士工资固定，与职称晋升不挂钩，福利或没有或只有正式护士一半，且不能享受正式护士职称晋升的待遇。卫生部2007年全国696所综合医院的调查结果表明，合同制护士占护士总数的30.2%，据我们调查，合同制护士比例达43%。

史大卓委员继续介绍说：“一线护士工作繁重，报酬和劳动不相对应，也是目前存在的另一个大问题。卫生部《医院实施优质护理服务工作标准(试行)》要求，2011年所有三甲医院必须全面推进优质护理服务。‘优质护理服务’的一个核心是每名患者皆有相对固定的责任护士对其全面负责。三甲医院推进‘优质护理’以来，一线护士工作量急增。据我们的这次调查显示，76.65%的护士认为工作强度较大或很大，60.35%的护士认为工作压力来源于工作超负荷。我们的调查还显示，实行优质护理，目前医院每个科室平均要增加至少4名护士方可推行。由于国家未增加财政投入，这部分支出要由医院承担。多数医院一般只负责增加护士的基本工资，奖金部分由科室承担，造成护士人均奖金下降。同时，由于工作量增加，护理费没有相应提升，不少护士感到劳动价值没得到体现，79.29%的护士认为应提高护士工资。61.67%的护士考虑过辞职，其原因一是长期倒班加班，生活无规律；二是收入低。83.7%的护士表示，如果有其他收入较高、稳定的工作，会马上离开护理岗位……”

“此外，我们还发现，目前护士的岗位管理、分配制度尚有待改革。”史大卓委员继续介绍道，“大多数护士认为，我国护理制度应参考国外分层次持证上岗方法，不同级别护士如医疗护理护士、生活护理护士、心理及健康宣教护理护士、专科护士――比如ICU、CCU等，负责不同的护理内容，也应有不同的待遇，以体现‘按劳分配’原则。此外，有81位专科护士（ICU、CCU、急诊科、导管室、手术室护士）参加了我们的调查，她们中的62.96%无相关专科护理资格证书，这势必会影响护理的整体水平。”

四条建议应对困局

“调查的目的是为了了解情况，了解情况是为了解决问题。”史大卓教授在简要介绍了他们在此前的调查中发现的“人员紧缺”、“工作繁重”和“分配有待改革”的三大问题后，接着阐述了他提出的四条应对意见。

史大卓委员认为，要解决这些问题，“首先，要尽快扩大护理队伍，逐步增加正规培训护士的数量，并逐步取代护工。有专家认为，如果护士床位比达不到0.7∶1，‘优质护理’很难有效推广。我很赞同这种观点。其次，要切实增加护理投入，提高护理收费标准。按物价局制定的标准，目前三甲医院特级护理也不过每天27元的报酬；一级护理要承担帮病人擦身、洗头、大小便和喂食等繁重工作，而报酬才每天9元；二级护理下的病人基本能自理，护理报酬每天才有7元。打个不恰当的比喻，现在街头的理发店洗个头至少还要15元呢。因此，国家需增加护理投入，减少医院负担，增加医院和护理人员积极性。”

说到这里，史大卓委员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基于这次调查我们还认为，切实改善护理工作的第三点，就是要完善护理制度，分层次持证上岗。这就要求政府职能部门尽快制定专科护理规范，严格执行各类专业护士的准入制度，逐步做到不持证者不能上岗。最后，就是简化整体护理病历，减少形式性检查和考试。卫生行政管理部门要尽快出台规范统一的电子化整体护理病历，缩短与国际的差距，以减少护士工作量。”

谈完这些，史大卓委员总结说：“护理工作，是医改能够成功的一个很重要的‘砝码’。适当加薪减负及加强专科的服务水平，是稳定护理队伍的重要环节。建议在实施优质临床护理的同时，根据不同技术和工作量研究制定相应的分配方法系，以利于新医改政策的全面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