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暧昧之价(上)

时间:2022-10-28 12:43:27

柳欢喜有时搞不太懂喜桥,他觉得这个女人虽然与他一样来自小镇,但是却有着比城市女人更前卫的思想和观点。他算是个传统的男人,当初朋友给介绍喜桥,他就是奔着结婚去的。单位还有人怂恿他报名参加省城电视台的相亲节目,但他觉得那些都是假的,况且他也不是帅哥,也没有千万资产,谁又会看得上他呢?当然,他也不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至少一份在教育局的稳定工作,让他这两年攒了些钱,买个五六十平的小房子的首付,还是没问题的。

喜桥的出现,让他一时有了爱情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大学时很强烈地出现过,但随着毕业后的工作,大家在现实利益面前各奔东西,也跟着一起消失掉了。之后有两三年,他频繁地相亲,频繁地见各式世俗的、时尚的、娇气的、老实的女孩,但无一例外都没有感觉。是见到小巧的喜桥,他忽然燃起结婚的念头,是真的想要与一个女人共度余生,没有多少波澜但温暖踏实地一起生活。这种感觉,让他甚至有些不敢对喜桥过分亲密,怕破坏了这种美好的感觉,或者让喜桥觉得他很轻浮,错失这份感情。而这种小心翼翼,又让他与喜桥之间的进展,始终无法迅速,在此之前,柳欢喜曾经结交过一个22岁的女孩,发展异常迅猛,出乎他的意料,他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刚刚认识一个女孩不到一个星期,就上了床,而后在做了半年的爱之后,因为失去新鲜感而相互厌倦,并很快地分开,连发一条问候短信的思念也不再有。

所以遇到喜桥后,柳欢喜不免因为心里喜欢,而不舍因性而破坏掉爱。那天他兴冲冲没有通知喜桥就去了她的住处,不过是因为单位发了一笔奖金,他想起喜桥喜欢在近郊做短途旅行,打算给她一个惊喜,拉她在郊外某个旅馆里,住上一宿,至于是两个人同处一室呢,还是分开住,到时看情况再定,当然,他是满心希望能够借这次旅行,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的。

可是,意外的是,他竟然在她的家里,碰到了来自同一个小城并算是远亲的林小由。林小由在省城读完广告专业后,曾经找他帮忙,试图进教育部门实习,但无奈柳欢喜能力有限,再加上林小由的专业有些受限,实习了一个月后,得知希望不大,林小由就自行离开去了一家广告公司。林小由离开教育局后,柳欢喜见他的次数,就少了。再加上柳欢喜忙碌,也想不起来约他出来吃顿饭闲聊,所以算起来,在喜桥家里见到林小由,倒是他实习结束后,柳欢喜第一次见他。

如果只是见到林小由安坐在沙发上也就罢了,关键是他竟然被一个亲密地揽着,而那个显然是喜桥的朋友。尽管喜桥没有参与到这件事之中,但至少她扮演了一个同谋者的身份,而一个女人有什么样的朋友,那大抵也可以看出,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吧?

柳欢喜不觉得自己冤枉了喜桥,所以他等着喜桥来给他道歉,但也隐隐地希望,喜桥对这件事的态度,是反对的,而不是像他一开门看到她脸上的微笑那样乐在其中。她能接受她结了婚的朋友跟一个90后的男孩在一起,那么,或许某一天,她也会有同样姐弟恋的倾向。当然,柳欢喜对姐弟恋没有什么反感,但关键是,这个“姐姐”,是一个有夫之妇。

这件事让柳欢喜开始认真审视并回忆他与喜桥交往的一切细节,他记得她说喜欢成熟的至少比她年长五岁的男人,当然,她也说过自己喜欢男人有一些孩子气,因为孩子气的男人多保有一份天真和单纯,而这在当下浮躁的社会,是一种难得的品质。他还想起来,喜桥说过自己的母亲有些难缠,她从小就不喜欢回家,两个人也经常会有摩擦,她甚至还问了柳欢喜的母亲是否好脾气,和他的父亲是否经常吵架。在她得知柳欢喜是独生子时,她还问他介意不介意自己的弟弟和母亲经常的打扰。对了,她竟然还说过觉得自己不是父亲亲生的,因为她跟母亲和父亲长得都不像。这些他当时没有在意的交流,而今看来似乎都有所暗示。当然,柳欢喜不认为一个人出身的家庭背景繁杂,就代表这个人也复杂且难以相处。事实上,他凭直觉认为喜桥对家庭的种种担忧和叛逆,恰好表明她是真诚地想要与这种生活脱离开来,成为一个她希望成为的美好的女人。

但是,这件事,却始终像一个阴影,落在柳欢喜的心里,就再也无法轻易地拂去,除非,喜桥能够亲自来找他解释,或者道歉,尽管,柳欢喜也不知道究竟需要喜桥道歉什么。

喜桥的焦灼,远比柳欢喜更甚。她圈定了几个可以解决金小贝实习一事的人。李响是一个,当然,主要还是依靠李响的总编老公王浩天。柳欢喜也算一个吧,尽管因为林小由的事,他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联系她了,不过以她的观察,她觉得柳欢喜不会小气到不接受她的解释和歉意,只要她说几句温暖的话,他一定就会心软的吧,况且,这事不是她跟林小由,她不过是一个局外人,而且是一个并不赞同这种关系的局外人。至于江中鱼,就算半个吧,能不能帮忙,她只需一句话试探一下就可以了,她对江中鱼愿意办这种世俗的拉关系的事,不抱太大希望,当然,如果他是个很擅长这类营生的男人,她倒是不怎么喜欢他了,因为归根结底,她还是喜欢他的那份脱离世俗的孤独感的。其他如果还有什么人,那么自己的直接领导慕南山或许可以算一个。喜桥的意思当然不是让金小贝在自己单位里实习,她恨不能金小贝离自己远远地,否则,就成为唐翠芝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定时炸弹或者高级间谍了。喜桥是抓住了慕南山对自己照顾有加并比较偏爱这一点,而且他人又贪财,又热衷拉关系这类事,所以只要送点礼过去,他肯定愿意利用身边的人,给金小贝找一个实习的地方。至于实习以后能否留下,一看金小贝的造化,二就看到时候慕南山肯不肯继续帮忙,当然,也要看到时候究竟需要花费多大的代价,才能够让金小贝留在省城。

喜桥先给李响打了电话,李响竟然在响了一声后就挂掉了。喜桥想,大约她在开会吧,或者以为喜桥要说上次的尴尬事,所以在家里不便接听,要发短信给她?但是过了十几分钟,也没有任何声响。喜桥急性子,有些沉不住气,又打了过去,这次终于通了,只是喜桥一声“喂”之后,那边响起的却是一声浑厚的男中音:你是喜桥吧?

意识到这是李响的老公王浩天之后,喜桥努力用平静的声音礼貌回复:嗯,是的,您是王总编吧,李响不在家吗?

王浩天顿了顿,慢慢说道:李响人在家,可是心不在,你作为她最好的朋友,应该知道她将心放哪儿去了吧?

喜桥吓了一跳,她没想到第一次跟王浩天打交道,竟然如此尴尬。结婚的时候她给李响当伴娘,忙乱中也没有顾得上跟王浩天怎么说话。后来也去过他们家几次,但李响都是挑王浩天不在家的时候让喜桥去,所以她跟王浩天还真没有怎么交涉过,不知道他究竟脾性如何,但从李响口中可以得知,是个特别精明的男人,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爬上本市发行量最大的报纸总编的位置。不过李响个性也强,所以两个人在家里像两只老虎,互不相让。李响能够喜欢上林小由,喜桥想最大的原因,大概就是因为林小由的温柔和听话吧?那种没有心机的单纯,正是大学时李响曾经的样子。

不知道如何应对,也清楚王浩天应该按了免提,故意让正在冷战的李响听到,喜桥心里紧张得像高考时一样,竟然有了拉肚子的疼痛感。又像做了错事,马上要被唐翠芝给臭骂一样的不知所措。但是情况所逼,她还是结结巴巴地回答了王浩天的问话:你……你误会……误会李响了……她其实……其实挺爱……你的……

其实挺爱,但至少表现出来不是那样,对吧?王浩天步步紧逼。

喜桥退缩到墙根里了,她恨不能有孙悟空的功夫,一个跟斗翻到王浩天寻不到她的墙那边去。可她看看周围,只有窗户是开着的,她若跳下去,死路一条。该死的手机没通话几分钟,就热起来了,为了节省,她始终没有换掉。指望柳欢喜或者江中鱼之类的男人会主动给她买一个防辐射的新手机,喜桥想都不去想。

李响在吗?憋了一会,喜桥说出这样一句来。其实她知道即便李响在,当着王浩天的面,她也不能说什么,否则那等于扩大事态。所以当务之急,只能是找一些废话,或者尽快结束这次对话,与李响在网上私下里聊。

她不在,抛下女儿离家出走了!王浩天这句话,不啻一颗炸弹,将喜桥眼前的一切,炸得狼烟滚滚,即便是李响现在就站在她的面前,她也看不清她。大学的时候,李响动不动就玩离舍出走,喜桥不用费力找她,知道过上几天,她就会回来。她也没有过问李响究竟跑到哪儿去了,或者和哪个男人过了夜,因为如果愿意,李响自会告诉她,而如果不想告知,喜桥费尽心机,也得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不过而今已经生下了小王子,李响还能玩这一招,那么只能说明一点,李响或许对林小由这样青涩的小男生,真的动了一点真情。说全部真心,喜桥一点都不相信,李响说过林小由是可以偶尔品尝一下的饮料之类的话,那么,她也分得清孰重孰轻。

喜桥想起柳欢喜肯定有林小由的手机号码,而能够找到林小由,那么,李响也自会出现。至少,喜桥是这样认为的。否则,她还能私奔到哪儿去呢?

那你别着急,我帮你找找李响,你放心,以我对她的了解,过不了两天她就会回家的,她其实还是个不肯做母亲的孩子,我猜她是累了,所以才想出去走走,或许她现在在某个地方旅行也不一定。说完这一大堆废话,喜桥才松了口气,等着王浩天说出谢谢再见之类的结束语。

还好王浩天也满身疲惫,语气里带着厌倦,所以很快就以一句“好的”挂了电话。喜桥握着发烫的手机,发了会呆,然后被冷水泼了一样,一个激灵,赶紧拨打柳欢喜的手机。柳欢喜不像以前那样立刻接听了喜桥的电话,而是等那铃声快要断了,才懒洋洋地接起来。之所以觉得懒洋洋,是喜桥从柳欢喜的声音里听出来的,他明显比以前懈怠了一些,至少,是喜桥这样觉得,当然,也或许是喜桥太过敏感了,自从林小由那件事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联系过,而今想到再次电话,还是因为林小由和李响的事,喜桥就有些头疼,不知道究竟该从哪一句说起。

还是柳欢喜先打破了尴尬:嗯,有事吗?

他连喜桥的名字也没有称呼,足可见他的心里还是心存芥蒂的。这样一想,喜桥心里就黯淡了下去,甚至有些退缩,是不是不该找柳欢喜。

听见喜桥沉默,柳欢喜又刻意缓和了一些:你最近很忙吧,多注意身体,上次见你,觉得你瘦了。

喜桥心里又泛起一股暖意,鼻子一酸,竟然差一点就落下泪来:嗯,我没事,其实一直想跟你说说林小由的事情的,只是没有找到时间。

如果不忙的话,我们去喝一杯咖啡吧。柳欢喜没有说更多的话,但是喜桥明白,这件事其实非得面对面才能说清,否则,直接找柳欢喜要林小由的手机号码,就显得她太无情无义了。

想到这里,喜桥直接问:哪儿?几点?

柳欢喜也直截了当:我住的附近有家叫“时光”的咖啡馆,我常去,很安静,你晚上8点打车到我住的小区,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喜桥乘坐的出租司机恰好知道这间时光咖啡馆,所以直接将她带到了目的地。其实是喜桥紧张,不知道从小区到咖啡馆的这一程路,她跟柳欢喜如何说话。所以不如直接在咖啡馆落座,这样可以用点咖啡和小点心等琐碎的小事来消解掉彼此的尴尬。

柳欢喜恰恰相反,他喜欢从小区到咖啡馆的这一段路,有路灯,但不太亮,两边的柳树在夜晚的风里飘着,而这飘逸的树影又投射在墙上,让那墙也瞬间生动起来,有了轻盈的呼吸一样。他很想握着喜桥的手,在这路边上一直走下去,走到哪儿他不关心,能不能去咖啡馆也不重要;他只是在这几天的静思中,觉得因为林小由的事,或许太苛责喜桥了,怎么能够因为她的朋友的姐弟恋,就牵扯到喜桥身上呢?况且,林小由跟他的关系,也算不上太近,不过是老乡,拐了很多道弯,为了相互照应,勉强扯上了亲戚罢了。

喜桥当然不知道这些,她对柳欢喜,还拿不太准。她觉得他不远不近地在自己身边,既不能太过亲昵,也不能太过疏远,这种关系,让不喜欢费心机的她,觉得烦恼。好像吃糖时粘了牙齿,那糖味还在口中,可是那牙齿缝隙间的残渣,也让人有微微的烦恼。

喜桥到了咖啡馆,坐定了,才给柳欢喜发短信,告诉他自己已经在时光咖啡馆二楼靠窗的角落里,等着他了。柳欢喜赶到的时候,喜桥在翻一本旅游杂志,一抬头看到柳欢喜悄无声息地坐在对面,认真地看着她,吓了一跳。

柳欢喜赶紧道歉:看你那么投入地看东西,不好意思打扰,所以实在是……

没什么啊,是我不好,你来了都没有注意,算是道歉,今天咖啡我请你喝哦!

喜桥故意用一种轻松的语调,试图打破这种尴尬。柳欢喜也积极回应:好啊,下次我请你去郊区旅行,我知道一个很好玩的地方,保证你会喜欢。

喜桥好奇:哪儿?说不定我也知道呢!

柳欢喜故意卖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说了就没有神秘感了。

喜桥忍不住笑了:你这人保密工作做得还挺好。

柳欢喜也笑:可不是,工作做不好,怎能博美女领导一笑呢!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快变得舒缓起来。喜桥干脆扔下杂志,将胳膊自在地放在桌子上,一副要跟柳欢喜拉家常的架势。

喜桥给柳欢喜点好的一杯卡布奇诺咖啡端了上来,柳欢喜没有加糖就端起来喝了两口。喜桥问他:苦不苦?

柳欢喜竟是一本正经地来了一句:想想红军两万五!

喜桥哈哈笑起来,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柳欢喜竟是这样幽默,这一笑差点还将手臂前的咖啡给碰洒了,还好柳欢喜及时地给扶稳了。

这一笑让柳欢喜觉得要跟喜桥谈论的关于林小由的事,似乎有些无足轻重了。但喜桥并不这样想,她等杯子里的咖啡平静了,终于开了口:欢喜,你喜欢林小由吗?

柳欢喜想了片刻,答道:嗯,小由是一个不多事的男孩,在小城里长大,从小不怎么惹是生非,很让大人放心,但在这件事上,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和你的显然已经结婚了的朋友在一起。

不知道算不算是撇清关系,喜桥着急地解释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走到一起的,我的这个朋友经常做出人意料的事情,我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亲密无间了。不过在一个公司里工作,交往亲密一些,也似乎很正常吧,哦,我是说,他们彼此觉得对方好,大约是因为有一些共通的或者可以互补的地方,恰恰吸引了对方。今天我来,其实是想告诉你,我刚刚从我的朋友的丈夫那里,得知朋友离家出走了,至于有没有和林小由在一起,需要跟林小由通电话才能知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林小由的手机号码,上次我跟他的确是第一次见面,坦诚讲,我也喜欢这个乖巧的带有一点忧伤的男孩,或许,是因为他身上的那种未逝去的青春气息吧,毕竟我们都曾经年轻过。

柳欢喜用匙子搅动了一下咖啡,而后抬起头来,注视着喜桥轻声道:其实,我这次来,想说的是,你不用解释什么的,我很相信你,真的,因为一直以来,你都是真实地出现在我的面前的。

喜桥心里蓦然升起一股感动,她甚至在心里告诫了自己一句:为了这种信任,似乎,也应该和江中鱼不再来往了。她将一袋黄糖放入柳欢喜的杯子里,而后将袋子叠了又叠,这才道:其实我知道我的朋友和林小由都不会交往太久的,尽管我也相信这样短暂的交往中,他们也有真情,我现在需要你帮我联系到林小由,然后找到我的朋友,这件事,只有你能够办到。

柳欢喜没有说话,而是将手机拿出来,发了一条短信,只是几十秒后,短信就到了喜桥的手机上,上面写着林小由的手机、邮箱、MSN还有QQ,甚至微博地址。看着短信里详细的联系方式,喜桥知道这是柳欢喜早就准备好了,保存在草稿箱里,就等着喜桥开口说需要。柳欢喜是一个细心的男人,只这一点,他在喜桥心里的位置,就比江中鱼重了一些。

柳欢喜发完了短信,知道喜桥收到了,才开口道:其实,我早就联系过林小由的,但他不想和我说这件事,甚至听上去他还有些执拗,告诉我说,自己会认真去爱你的这位朋友的。至于你朋友出走的事,我还真的不知道,你放心,我也会联系林小由的。

喜桥觉得说一句“谢谢”太俗,脑子一转弯,竟然将金小贝的事情给蹦了出来:现在的90后真让人搞不懂,我弟弟跟林小由差不多年龄,现在在忙着找实习的地方,可是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努力,非要将此大任托付给我,可是我又有多少能耐呢,还不是文弱书生一个,脸皮比纸都薄。

喜桥没想到这一话题引起了柳欢喜的兴趣:你弟弟学的什么专业?或许我们一起参谋,还真能帮他搞定一个实习的地方,如果表现足够好,将来留下来也不一定,这样你在这个城市,也就有一个亲戚了。

呃,可是我一点都不希望金小贝留下来陪我,我宁肯他走得远远的。

喜桥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让柳欢喜脸上的表情,闪过一丝的诧异和吃惊。尽管瞬间消逝,但还是被喜桥给敏感地捕捉到了,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柳欢喜一定在猜疑自己和家人的关系为何会这样差,她在他的心里,大约像一株被虫子啃噬了的花朵,泥土以上的部分还娇艳无比,泥土以下的根部早已烂掉大半。喜桥觉得有些悲伤,失了继续说下去的愿望。

柳欢喜却接出明显带着慰藉的一句话来:这一代人跟家人离得距离远一些有好处,因为他们依赖性实在太强了,就像林小由,或许,他喜欢上你的朋友,只是因为她成熟,可以给他一些人生的阅历和经验。

听了这话,喜桥说不上是欢喜还是难过,她只是低头抿了两口咖啡,并借此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而后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冲旁边的服务生道: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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