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第一声

时间:2022-10-27 12:04:03

黎明,第一声

黎明时分,在金山的住宅小区里、在金山任何有小树林的地方,都可以听到白头翁的叫声,有时,甚至飞到我家晾衣杆上高声鸣叫,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直到我们楼下那棵无花果熟了,它们展开翅膀,像滑翔机一样,群起进攻那些熟透的果实时,我才了解到它们还馋得要命。这些可爱的吃货,此时发出短促、婉转的叫声,是呼朋唤友,是为了共享这美味大餐。然而,当我从网上查阅到一则白头翁哺育后代的图文故事时,才真正感觉到了这一鸟儿的不同凡响处。故事告诉我,在十多天里,有三四只白头翁,不管刮风下雨,嘴里衔着小虫,轮番喂食刚刚出壳的小鸟,它们之中不仅有父母,肯定还有兄弟姐妹。最终,羽翼渐丰的小鸟与兄弟姐妹离巢而去,留下了空巢,也留下了这段相濡以沫的图文故事。

当我由衷地赞叹白头翁的鸣叫之声、赞叹它们对同类的相濡以沫时,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在我们小区里,每天都会出现的另一种呼唤黎明的声音:这是由小区的清洁工人,拉着移动式垃圾箱,从我们窗前经过,轮子发出的“咕噜咕噜”声。

早在10年前,从搬入小区那天开始,我就经常与其中的一位清洁女工不期而遇,由此,我知道了她姓胡。清扫我住的那幢楼,也是胡阿姨的工作范围。那时,她还年轻,红通通的脸上常常带着口罩,身材略显丰满,穿着得体的工作服。有时上班去,打开门,她就在楼道上做清扫工作。后来,请她帮助打扫我所在的公司,没提任何要求,她却连楼梯的角角落落都用钢丝球擦得一干二净,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两年前我采访他,已完全是朋友式的了。我“随便问问”她的工作情况,她则告诉了我为何从事这项没有尽头、也没什么钱途的工作。她给出的答案非常简单:原来就在这儿种地,现在地造房子了,没其它技术,为大家做做清洁工作,适合我。也许很多像她那样的清洁工都会这样回答,但她的回答还是让我有些吃惊。是啊,假如我是她的父兄,会同意这样的回答吗?会同意她扎根在这样的岗位上吗?古人说:“困穷之最难耐者能耐之,苦定回甘。”她能“苦定回甘”吗?我无言以对。或许,还有另一个答案,她对这片曾赖以生存的土地有感情,宁愿以自己的艰苦劳作厮守着。这就有了点诗意,但眼前韶华已去、非常朴素的胡阿姨,诗意对她又有多少价值?

在我们这个城区有多少像胡阿姨这样的清洁工?数百或更多,我没统计,也不会去统计,因为我无法改变她们的命运和现状,可能她们也不需要别人这样做。但我想,她们需要尊重,需要社会记住这些最朴实、最基层、最辛勤的劳动者。写到这里,我又听到了白头翁划破长空的第一声鸣叫,随后四面八方有了和声,像最美好的立体声音乐,让人深深陶醉其中。再过一会儿,我又将听到胡阿姨她们拉着垃圾箱走过的声音了,我猛然感到了她们与白头翁的相似之处,但这声音比白头翁的鸣叫还要动听。我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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