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开在冬季的记忆

何时的风一吹,天便冷了起来。先前鲜绿的树叶,也忍不住地在枯黄后落下,重重叠叠地飘散了整地的不舍和悲伤。

多少个日子没有回来了呢?早上用凉水洗脸的时候才忽然意识到,大把的日子一如水龙头中喷出的水,由我指隙匆匆溜走。还有多少人在意我已许久没回三屯了?不知道如何去算。原来由于我们两校的放假不同,我还有机会去看望你们,而如今又走向了一样,或许往后难以再见到你吧。第一次为你过生日时我搞错了日子,这次给你寄的东西又没有收到,想来便觉深深地遗憾。

忽然想起来暑假时和你路上的邂逅,最起码还和你唠叨了点话。最后一次回三屯是你们暑假开学的第一天,仅是与等待调位的你隔着敲不破的玻璃,无奈地相互笑笑,摆摆手掌,然后在时间面前被迫离开。用力地吸一口气,我没有嗅到你亲近的气息。

天真的很冷。早饭后上学的路上,刺骨的风猛往怀里钻,想跑快点赶到教室,它却变得更凶了,裹得再严实都可以咬你的肌肤。

停下笔来敲敲我的木桌让我想想,你是不是围上暖和的围巾了呢?在结冰的夜色里在薄薄的月光中,是否还能记得,有个男孩被你和丽莎用花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一圈又一圈,怪异的样子和这亲昵的行为使整个班的学生尖叫。他在讲桌前不好意思却心中暗喜地挣脱,教室里的欢笑水般明朗,被我小心翼翼地藏在梦里的记忆。

我一个人在书桌前,房间里漂浮着轻轻的歌声,一件件旧事在脑海翻腾,一股股幸福带着略略苦涩的感觉从心头掠过。在冬夜收缩着身体,用窗外的白雪书写每个真诚的文字,踩踩冰凉的脚,不禁傻气地笑笑。

天,突然真就冷了。水要结冰了吗?我知道这严寒曾冻红过两双洗校服的手,却奈何不了她们温热的心。一件被谁洗过的校服,足足温暖了我整个冬季。

冬季是个飞雪的日子,今年的第一场雪会在何时方肯出来吻我们幸福微笑的脸庞呢?洁白的雪花轻盈地一片又一片地飘落,在大地消融与积累。伸出手掌想要挽留些什么,它却没能经受住零点一度的温暖,变成一颗水珠安睡了。

还打雪仗吗?大家在操场疯狂地追逐袭击一个人,在走路跌倒后爬起来不拍掉雪继续悠悠地行走,蹲下身体让朋友拉着滑行。一个个满头“白发”的朋友把教室弄得乱糟糟的,墙上课本上,全是一片片碎掉的雪球,被一串串的欢笑呵化。也许,我们还会打雪仗,只觉得心里少了那人那地,少了那时那情,就没了那特殊的幸福感觉,而且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依然固执地想为我的青春保留些什么,依然不经意间丢失了重要的什么,得失间一步步地走向前。远处是什么,我踮起脚望不到,只有身后一道踏乱的足迹延伸到远方,延伸到雪的尽头。

心仿佛月光倾泻下的湖水,平静、充盈。就像我现在,外面是凛冽寒气,心中却暖烘烘的;倍感舒心,是一盏盏长明灯放出的烛红。我努力地寻找着一些,埋藏掉一些。一个人在黑夜里可以从容踏实地行走。

曾经得到没能珍惜,在遗憾的箩筐里打点藏着幸福的记忆,鲜花清香。跟着时间的脚步均匀地向前走,我们无法选择快或慢,却能横向拓宽;我们无法留守岁月,却能摘下一路的青叶花朵,将它定格在古老的书页。

静默的只是冬眠,并非死亡,柔软的风吹过,它就会伸个懒腰后苏醒,冲着我们笑笑,便日暖花开。

我没有忘记你,依然记得过去的日子,珍藏着阳光下的点滴哭笑,一路走来不觉空虚。往日不再又怎样?满树的叶花在心间正生长;是过往的爱的萌发,是绽开在冬季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