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海德格尔的“存在”之思

时间:2022-10-26 08:17:54

摘要:海德格尔认为,传统形而上学从因果关系出发来揭示存在的含义,并没有真正地理解存在的最本源意义,而是遗忘了存在本身。存在遮蔽着自身,存在遮蔽着显现。为了理解存在的真实意义,不顾及形而上学说存在,海德格尔提出了存在的改变了的解释性概念“大道”、“给出者”、“道说”。道说是修辞性、隐喻式的表达。道说本有、存在的语言是建立在修辞上的。海德格尔超出了先验现象学,力求回到经验世界和诗的道说来探索存在的意义。

关键词:海德格尔;存在;道说;隐喻

中图分类号:B516.54 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3-291X(2011)11-0178-02

哲学就是形而上学。形而上学的根本问题是本体论,本体论的根本是存在。追问思考存在者之存在的问题,乃是属于哲学的独一无二的追问。

海德格尔在其哲学生涯之初,就对存在问题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并用毕生的精力研究探索之。他在对存在之追问与思考中所表现出的专注和深邃,使之毫无疑问地成为当代西方最重要的哲学家之一,更是当代少有的几个能配得上笛卡儿、康德、谢林这些大家的具有独创见解的思想家之一。在海氏看来,从古代希腊以来,“存在”是存在论意义上的概念,也就是使存在者之被规定为存在者的存在概念,问题的关键不是存在的概念,而是存在的意义。恰恰是意义问题无人问津,以至于“存在被遗忘了”。因此,“应当提出存在的意义问题”,就成了哲学思想的起点。

海德格尔的早期思想把存在理解成“此在”或“亲在”,即首先理解为个人经验的存在,它要通过个人经验的存在来揭示存在本身的含义。这就意味着个人经验的存在已经有存在的成分了,也就是当你在解释什么是存在时,你就已经在存在之中了。而这种个人经验的存在、此在,最关键、最原始、最本真的含义就是“时间性”。这种时间性在于“先行”,在于“到时”,不是流俗的时间,不是简单的由过去到现在到未来的流逝,而是要先行到未来中去,未来在先。不要把存在理解成一种在场性。但传统形而上学、存在论恰恰把存在理解成支配存在者的东西,理解成让存在者在场的东西。在《哲学终结与思的任务》中,海德格尔对传统形而上学做出了这样的概括:从因果性思维出发揭示第一存在者,揭示最高存在者,或者把存在理解成为存在者,不做存在与存在者之间本体论的区分,这都是没有理解存在本身的意义。此外,从形式逻辑上来规定存在的含义也是没有真正理解存在的含义。这也就是说,无论从因果关系出发,还是从形式逻辑出发,它们都是把存在当成存在者了。

海氏认为,存在是存在者的基础,存在者建立在对存在的把握中。存在是存在者得以被规定的意义和形式,存在者只有通过存在才能产生出来,得到领会并且与其他存在者相互区别。如何规定存在者也就如何规定人自身。“唯从‘意义’,亦即从存在之真理,才能理解存在如何存在。”[1]397形而上学把存在看成是物、理念、上帝、绝对精神、主体、权力意志等等,认为它们是真实的存在者。这种把存在理解为最高存在者或最高意志的形而上学,在为存在者奠基时,完全忽视了存在意义的不确定性、存在真理显现和遮蔽的双重性。

海德格尔最初是从超越先验现象学回到经验人类学探讨存在意义问题的。他从时间经验、共在经验这一前提出发,通过存在者-存在的存在论差异重新把存在的意义问题看成是对“无”的思考,“无”乃是存在本身,看成是超出以因果性为基础的理性的思想。在后期的哲学思想中,海德格尔反对主观性,强调要在一种独特的不确定性中思考存在,同时又充分地经验它们。存在并不促成设定本质,思想的任务是放弃以往对思想的规定。存在超出主观性,超出自我意识和抽象认识,要通过诗和道说来把握。

哲学中重要的一点就是抓住更深层、更本原、更原始地看待事物、预设事物的方式,而预设事物的方式也就是如何看待存在与存在者的问题。直白地说,就是所有存在者的规定性都要通过解释存在来完成。因而,为了理解存在的真实意义,海德格尔通过诗和道说来揭示存在。

海德格尔用诗来把握“存在”,使世界以词语的方式展示出来。他认为,“诗乃是存在的词语性创建”。诗人作诗首先是创建,只有在创建中“词语把自身允诺给诗人,作为这样一个词语,它持有并保持一物在其存在中。诗人经验到词语的一种权能和尊严,再不能更高更远地思这种权能和尊严了。但是词语同时也是诗人之为诗人以一种异乎寻常的方式信赖并照拂的财富。诗人把诗人的天职经验为对作为存在之渊源的词语的召集” [2]1071。在这个存在之被遗忘的时代,那在词语中创建“存在”的就是诗,那以词语的方式将“存在”带上前来者,就是诗人。诗人通过作诗在词语上取得了本真的经验。也就是说,有了词语,物才得以存在,世界才得到了澄明和揭示,如果没有词语的话,不但世界会被遮蔽而无法显现,人也同样不能进入光亮的领域中,无法真正地存在。可见,“‘诗’的‘世界’是‘存在’的‘存留’,‘诗’是‘存在’的‘呈现’,诗‘保存’了存在。”[3]180

作为道说的语言,就是原始的诗,诗人的职责就是听从语言的召唤,将人带入通往“作为Ereignis的存在”的途中。

海德格尔不再按形而上学说存在,提出了存在的改变了的解释性概念Ereignis(本有或大道)。它是海氏后期思想中的一个重要概念。其根本特点就是自行遮蔽、自身隐匿。作为遮蔽或隐匿,本有或大道让存在与此在、存在与世界、存在与时间、存在与语言形成共属的一体化关系,并在一体化关系中各成其本质。所以,海德格尔指出:“大道是不显眼的东西中最不显眼的,是质朴的东西中最质朴的,是切近的东西中最切近的,是遥远的东西中最遥远的,我们终有一死的人终身栖留于其中。”[2]1139由此可见,海氏对本有或大道的思考,是其存在问题的深化,是对存在意义的进一步揭示。

大道是遮蔽自身者,但大道之遮蔽则是通过将自身遮蔽于道说之显示中得以实现的。所以,海氏把道说看成大道的成道方式,大道只有通过道说才成其自身。而道说之显示也只有在大道中才有其渊源,只有从大道渊源中才得以发生。因此,大道与道说、隐匿与澄明根本上乃是相互依存的关系。而这种关系也正是语言和存在的关系。“语言是存在的家”中的语言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人之说,而是指本质的语言,即“道说”(Sage),“存在说话的方式”。“道说”意味显示,让显现,既显现着又遮蔽着把世界呈现出来。“道说”乃是无声之说、无形之字,它只有转化为有声之说、有形之字才最终成其自身。而这种转化是发生在诗与思之中。诗与思乃是道说的根本方式。而存在也不是指形而上学意义上的本体,而是自行遮蔽的“大道”。“语言是存在的家”也就是指“道说是大道的家”,或“澄明是遮蔽的家”。存在只有在语言中才有其栖息之所,而语言只有作为存在的家才有其本质。因此,语言就是存在,存在就是语言,“语言是存在本身的又澄明着又隐蔽着的到来”[4]371。海氏把道说存在、本有的语言看做使世界得以生动显现的语言,实质上这种语言又是隐喻化了的语言。海德格尔力图超越形而上学,强调思与诗可以道说本有,显现本有;本有通过文字的迂回,通过与存在这个词密不可分,又不能归结为存在一词而得到揭示。在海德格尔那里,存在是通过倾听和观看来显现的,但倾听和观看不是通过感官进行接受的。感性的倾听和观看被转换成思想性的认识、非感性的认识。非感性的倾听和观看只是思想的隐喻性表达。这里存在着隐喻式的本义和转义之间的转移。

存在遮蔽着显现的过程类似于符号的替代和形成过程,类似于存在本身的“道说”,“道说”是一种隐喻的说法。实际上言说就是一种显现方式,用言说比喻、理解存在者如何被存在规定,存在如何向我们展现的过程。可见,海德格尔在超出形而上学语言的同时,使用的正是隐喻的语言,隐喻正是新的哲学之思的语言。而作为遮蔽着显现的存在推延到场,作为与存在者区别的道说显现,正表明存在不可能脱离符号的运作[5]390-410。在海德格尔本有的改变性解释中,无非是尝试使用形而上学化的语言逃避形而上学的整体化、概念化。但是不得不用形而上学化的语言描述存在意义形成的历史。在“存在”、“本有” 这样的文字符号下,终归是用道说的文字符号的编织阐明非主观化意义的形成问题。显然,海德格尔的思想超出了先验现象学,力求回到经验世界和诗的道说来探索存在的意义。

总之,海德格尔早期的思想是在共在的世界中思考此在存在的意义,在时间的境域中来理解存在的意义。后期开始从语言和诗的维度,从思和存在关系的维度来说存在,甚至对存在给予不同的名称,解释存在的运作,探索存在的意义。

参考文献:

[1] 海德格尔.路标[M]. 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

[2] 孙周兴.海德格尔选集[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96.

[3] 叶秀山.思・史・诗[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8.

[4] 孙周兴.说不可说之神秘[M].上海:三联书店,1994.

[5] 德里达.文字学[M].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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