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课本的气质

时间:2022-10-25 07:10:24

由叶圣陶主文、丰子恺插画,1932年版的《开明国语课本》重印本,上市没多久就卖断了货,连出版社都没货。与此同时,同期重印的老课本系列(还包括《世界书局国语读本》和《商务国语教科书》)在网上收获好评一片。

尚是2005年,上海市小学语文教材主编徐根荣在最初读到这批教材时,徐根荣便被吸引。他最不能忘记那篇当时家喻户晓的《一箩麦》:一箩麦,两箩麦,三箩麦,大家来拍麦。劈劈啪!劈劈啪!小麦新,做面粉,大麦黄,做麦糖。劈劈啪!劈劈啪!……

永儿的爸爸对永儿说:“如果有客人来,先要问他尊姓。”明天,对门的徐先生来看永儿的爸爸,永儿说:“徐先生,请问尊姓?”这是1917年版《商务国语教科书》第117课《请问尊姓》的全文――这样清新、这样质朴,同时亦掩饰不住幽默的睿智。

如今影印再版的《商务国语教科书》(原名《共和国新国文教科书》),薄薄八小册,素色封面上干净的竖排文字,淡墨着画,一课一图,别无他饰。民国初年由商务印书馆出版,馆长张元济亲自担任校订。自1917年问世后的十年里,总发行量达到7000多万册。而通过翻阅这套教材,我们依稀能够看见那个开明而热情的年代:

1912年民国临时政府成立教育部,即公布了新的教育方针“注重道德教育……更以美感教育完成其道德”。新式的国文课本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在此后的五年里,仅商务印书馆和中华书局两家,就出版了整整12套。而如叶圣陶、丰子恺、朱自清、吕叔湘、夏尊等文人名士,更是热心于小学课本的编撰,负起“这担责任的事”。到1932年,昔日仅参与编纂的叶圣陶担负起主文工作,丰子恺则负责插画,这套二人合作的《开明国语课本》,在1949年前共印了四十余版次――虽是小学教材,但在当年也算畅销书。这套意像优美的课本,选文独多自然与人、花鸟鱼虫乃至猫猫狗狗的题材。《田里的麦熟了》、《我被缚住了》……几乎构成了一组儿童田园诗,也符合1929年《国语课程标准纲要》制定的“选文要蕴涵文学趣味”的要求,“因为少年时期的学生,正是心性活动的时候,读有兴趣的文章,方足以引人入胜”。

在《收获》杂志副主编、作家叶开看来:“我们目前的语文课程标准,把语文工具化,而失去了人文性考量。其培养目标不是使个人自我完善的公民,而是建设者――其象征是‘螺丝钉’。由于老国语课本的教材编写并不由政府指定机构垄断,当时的优秀文学家、教育家、出版家和学者,都热心从事编写小学国语课本。《开明国语课本》的编写,就是典型的顶尖专家强强联合打造出来的精品。”

而老教材被发现,最早却是因着地缘之巧――现在的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所在地是一栋法式洋楼,原是张元济、顾廷龙等开办的合众图书馆,这里除金石拓片、古籍善本之外,还收藏了不少民国年间出版的“旧平装”。古旧书籍未来得及细加甄别、保护和收藏,“乱七八糟堆得一塌糊涂”。五年前尚是上海科技出版社编辑的陈宁宁,便是从这故纸堆里,翻寻出全套1917年版《商务国语教科书》。而同时被勾连出的,还有开明书店1932年版国语课本和世界书局1930年版课本,三个版本均插画精美。

两只手指掂着黄脆的书角,陈宁宁曾这样感叹,“这种书编得太用心了,小孩子怎么会不喜欢。”后来,这套教材不仅被证明“小孩子喜欢”,还被国内教育界评定为“有价值”。

叶开认为,根据前辈的成功经验,现在的小学语文教材,无论如何都应该放开控制,提供自由的出版舞台,让各种教育团体组织最优秀的文学家、教育家、心理学家、出版家和学识精深的优秀学者来共同编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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