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福东走出“艺术乌托邦”

时间:2022-10-24 07:35:33

杨福东走出“艺术乌托邦”

既不绝对真实,也不是假乌托邦,中国当代最受国际瞩目的影像艺术家杨福东在艺术和生活中寻找着一种调和的方式,一如他现在的打扮,还是披着当年的一头长发,烟不离手、说话温和,只是脖子上围上了一条200。块钱的围巾。

弥漫“知识分子”的情怀

他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在这之前,他的展览作品《竹林七贤之一》(2002)、《留兰》(2003)、《靠近海》(2004)曾在一连串的国际艺术事件如第11届卡塞尔文献展、第50届威尼斯电影节、利物浦双年展和泰特现代美术馆这样级别的展览会上展出。从5月12日到6月中旬,杨福东北京首次个展《靠近海,等待蛇的苏醒》为人们持续展现了一个知识分子的別样情怀。

杨福东的《靠近海》创作于2004年。在这件十屏影像装置中,海边正在上演一场音乐会,伴随着不同乐器演奏,年轻爱人的故事也在海边展开。中央的投影是两个同时发生的场景

一边是一对在海边骑马的年轻恋人,另一边是一对试图在沉船事故中逃生的恋人。其他的八个屏幕则同时呈现不同乐器的演奏,如站在海边的礁石上演奏小号与大提琴协奏。奇异、梦幻或不协调的配乐折射出理想与现实的矛盾,年轻的爱人在面对死亡威胁的同时,继续谈论他们的理想、信念和憧憬,

《等待蛇的苏醒》是杨福东2005年的作品,讲诉的是一个士兵在逃亡中最后的故事,晴朗的冬日,结冰的地面散落着积雪,生活如天气般宁静,士兵逃离战场,来到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到处都透露着死亡的气味。他在徘徊,他想要走出这片无人的世界;他只能选择不停的走下去,永无休止的走下去。等待他的是什麼?正在冬日里美梦如眠的蛇突然被惊醒,它看见有人被蒙住眼睛,反绑了双手。跪在冰:令刺骨的湖面。回荡在大山中的枪声宣判了谁的死亡?

一边是跳跃的火苗旁的士兵,一边则是冰天雪地里士兵在漫无目的地游走,《等待蛇的苏醒》中用破碎的叙事拼贴出一个士兵在逃亡中的故事。杨福东试图表达的则是从身体到心灵的脆弱本质。

不论是成名作《竹林七贤》,还是新作《靠近海》和《等待蛇的苏醒》,杨福东的作品始终透露着浓浓的知识分子情怀,“我觉得很难给‘知识分子’这个集体名词作解释,我拍片子越多,就越不敢妄言知识分子,这是挺沉重的一个词。知识分子是带有

些独立的意识,又渴望真实生活的一类人。但是没法儿给这个词盖个章,盖个章以后的那种感觉未必是对的。”杨现实的“残酷”吞噬了“乌托邦”

作为影像艺术家,杨福东的跃起源于他的《竹林七贤·第一部》(2003年),这部刻画了年轻人的焦虑与知识分子内心沉浮的作品令国际艺术界记住了他的名字。

2003年到2007年,杨福东拍了《竹林七贤》。他回忆道:“记得上学时就很崇敬竹林七贤,他们的所作所为让人艳羡。我拍的是现代版的七贤,七个年轻的文化人,一个未知的年轻群体的未来走向,片中的状态很多都不确定,无法下定义,真有点乌托邦的感觉。”

分5个独立部分,每年拍一部,花费4年拍完一部电影,杨福东说,他当时感觉艺术家出作品太快了,当代艺术市场发展速度和艺术家作品被消费的速度太快了,所以他问自己,可不可以不着急做作品,拿一段生命的时间做一件事?敢不敢去消费这一段时间?

“拍《竹林七贤》的时候我没有剧本,只有大概提纲。每

年,我的生活经历不一样,就会导致这个电影的走向不一样,所以自己也不知道成品会是什么样。但是我相当感兴趣,因此每年到

定时候就会有所期待。”

“那时候谈的最多的是乌托邦,像是在半空中拍的;《雀村往东》有点模仿纪录片,像是在地面上做的东西。”

《雀村往东》是2007年年初杨福东在老家拍的,用他的话来说:”可以说是一个很冷的乌托邦,有现实的残酷感。”片子里有一条老迈瞎眼的流浪狗,在忽然闪过流星的一刹那倒地死亡。残酷而现实的生活让杨福东突然从乌托邦落到了尘土里。

类似的作品还有他在山东做的《青·麒麟》,拍的是山东的青石雕刻工厂。那些工人做了很多有视觉震撼力的石狮子、麒麟、华表等。“那是当作廉价的商品来做。”杨福东说,在当地谈艺术太奢侈了,他们的雕刻完全是为了生计。“在杨福东看来,那种现实的生存状态是种残酷的风景。会让站在那里、满心思考艺术的他有一种不应景的感觉。他突然觉得生活在今天还是要直面现头社会,而不能像书上的文人似的去思考了。

透着一种沧桑感,杨福东说,这十多年来做了很多“宏大的小题材”,年龄在增长,看事物的方法也有所改变。”你应该去适应生活,而不是生活适应你,尽管这有点偏悲观。”

既不是绝对真实的记录,也不是假乌托邦,杨福东说自己也许会寻找

种调和的方式。但可以肯定的是,杨福东在他的新作中已经走出知识分子的“乌托邦”。

疯狂过后的安静

1971年出生在北京通县(现北京通州区)一个随军家庭,他曾热切地希望自己成为一个足球运动员,但是十几岁时发生的一次意外让他的足球梦破碎,于是杨福东转向画画。从中央美院附中毕业后,他考取了杭州中国美术学院油画系,不久就开始试着摄影。对于杨福东来说,摄影和画画是“殊途同归”,“只不过是会动的图片而己。”

10年前,还未成名的杨福东落户上海UBSOFT动画公司,开始”海漂”。在那一年,他遇上了现在的妻子。也是在那年,他的膝盖在和公司的外国同事踢球时不顾一切地;中撞中受了伤,致使他至今只要劳累过度就要旧伤复发,甚至无法下地,再也不能如往昔般迎风奔跑。

杨福东曾经的外貌被很多人怀念,虽然大多数艺术圈外人知道并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发胖。还好,胖从来不曾影响杨福东的心态,他也没有把自己的脸和身材当回事。他专注于自己的作品,下一步计划拍什么,筹备工作到哪一步了,外景地在哪里,演员的选择是不是到位。坚持胶片拍摄小电影的成本如此高昂,以至于杨福东当年纳那点高薪”全情投入”也是屡屡入不敷出。

如今,国际艺术市场的如火如荼让那些影像艺术家远离了原先的窘迫,半夜三更窝在小屋里如地下党接头一般地观看刚拍好尚未剪辑的无声资枓带、惴惴不安地等待评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哥儿几个中包括当年公认画画最下怎么样的人,都把作品卖出了高价,置办了别墅、开上了越野,脱贫致富的胆量和速度让这些人开始更“热爱”生活。

可是,只有杨福东,还是披着一头长发,烟下离手,说话温和,只是脖子上園上了一条2000块钱的围巾。不工作、不拍片的时候,他宁愿“宅”在家里看电视打游戏。他为拍片装设备的越野车买了2年,行程还不到2万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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