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垛 第6期

时间:2022-10-24 05:39:33

万佩鑫 男,云南真镇雄人,现在镇雄以古中心学校工作。

草 垛

天空像帷幕

低垂到只有草垛的时候

暮色慢慢湿了 那些曾经

此刻 雪镰像位哲人

在倒下和站立之间沉思

他知道 其实一切

都在岁月的轮上 或者巢里

大地案头 一支支笔的梦

是天空怀想的灯

而你们 离开根后

就是需要搀扶 依偎 拥抱

在一起才能站立的草了

那么 你们望乡时

还是村庄的高地上

时光打磨的别针吗

草垛 父亲已扛走了梯子

这一天 不同以往

那些为你们

找虫施肥薅草培土的日子

会像亲人 越来越远

而你们的一些姐妹

我带她们回家仅仅因为

她们依然饱含甜蜜的汁水

草垛 就让我给你背影吧

天 真的就要黑了

母亲讲的故事

讲故事之前

母亲用汗珠照亮了内心

她的脚 合着农历的节拍

是太阳和月亮出山的前奏

只有母亲讲故事的时候

时间才会慢下来

像一枚漂亮的石子 投入湖心

打开美丽的星辰和诗篇

母亲讲的故事 是风

轻轻吹动树上的叶儿

母亲讲的故事 是漪沦

无声画下爱的港湾

母亲讲的故事 是饵

喂养了昨日的梦幻 今天的怀想

可是母亲 二十年后

我重回水中 打捞

那渐渐暗下去的火

和依然忽闪着的灯时

从另一端的黑中

再也阻挡不住 秋的白

母亲 二十年过去了

正是那些短暂而美好的夜晚

时时陪伴在我们身边

你七岁时戛然而止的母爱

已在我们体内 流淌至今

溪 边

牛绳牵来的黄昏

啜饮水声时

看见了镜中 游弋的云彩

小牛犊犹豫着

在母亲涉水的地方试蹄

握绳的女人

荷锄仰望天色的时候

壮硕的黄牛亲吻了露草

小牛犊凑上了嘴唇

一架犁铧 安静于草丛的柔软

放下他的男人 正坐在一块石头上

专心抖鞋里的沙

我看见 女人转过身

顺手带了带

牛绳牵动了牛蹄

牛犊跟上了母亲

男人重新扛起了犁铧

这一切 多像远山

绵延而无声

只有那困于水声的人

仿佛被钉在了石板上

他多么想

把自己从眼中的画里移开

把时间里的黑缩短……

许多个深夜

我回到家时 家中的灯

都还亮着

有时 你睡了

有时 你醒着

我就说:灯——还亮着

你说:怕你看不见……

于是 不管夜多深 路多远

我都要回家

因为我知道

那亮着的灯

也怕看不见我

你是一只暮色里的风筝

是一方白手帕的守望

召唤故乡魂魄的 风

穿过草垛的枯黄 把心掏空

你是一只没有回家的风筝

夜色 在加重 在使劲

逼白母亲的头发

暮 不断擦拭缱绻的牧歌

如果 再慢些

母亲就能够到

那些灯火映亮的脸

你是一只暮色里的风筝

疼痛 一点点收紧

仿佛要握住 多少年来

断羽 伤翅 以及短暂

而又长久地折磨人的幸福的呢喃

你是一只暮色里的风筝

是再也收不回的往昔

状若空巢 故乡

你要怎样才能攥紧

一个母爱的世界

我不需要

假如 我的心

像一个行囊 空空的

我不需要阳光

阴暗恰是我想要的

我不需要雪镰

荆棘恰是我想要的

我不需要 甚至

你们追逐太阳时

善意地复制的钥匙

我的心啊

它要装下

自己想要的世界

竖 琴

没有谁知道 它的弦

是用怎样的道路炼制的

因为竖琴 永远只站在

荒芜的地方 风

也可以是阳光

或者所有的事物

经过它时

都会发出欢快的鸣响

没有谁知道

竖琴的幸福在于

从没有一个妄想 替代它

绝 处

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

这是绝处

它不是险峰

却以险峰的方式存在着

来过的人都无功而返

并懊恼耗掉了双倍的时间

只有一个人 停下来

那个人 荒唐地

把绝处当作镜子

只有他

用同样的时间

活了两回

一粒沙

一粒沙

在拥挤不堪的沙漏里

前进着

它已做好了

飞翔的准备

就在那必经的路口

它要飞

一粒沙

它没听见抱怨

或者叹息

它那么短暂的一生

何以就打败了

无情的时间

眼 睛

我不可能再迷恋

你的道路了

那些闪光的脚印

不适合我穿

好多次 我都想

借你的高度看看远方

结果 却因此摔得更惨

当我的眼睛

看见自己双脚的时候

那些拦路的石头

纷纷打开了通过的门

我不是真的爱你

以前 我在乎你的时候

每日受着痛苦的煎熬

我的心 可以装下你们

却怎么也装不下

你们带来的 空

我不是真的爱你

爱 应该是

越蓄越满的呀

就像你从不给予我什么

我却有太多的话

想对你讲

一棵树住在我的心里

鸟群留下的黄昏

已被月的手褪去彩衣

一颗掉了叶子的树上

缀着星星的果实

我和那棵树之间

相隔不远

就在我要离开的时候

忽然感到了它的孤单

于是 我让它

住进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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