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网络暴力

时间:2022-10-23 06:34:40

警惕网络暴力

网络暴力横行很大程度是因为日常生活中公共空间的不足

互联网上是非多。近来更传出复旦教授郭某自杀,荣登“网络骂死第一人”!起因是艺人孙海英夫妇要求将户籍迁往,郭教授在凤凰卫视采访中提出不同意见,从而引起轩然大波。针对其言论,众多网友在互联网上口诛笔伐,诸如“汉奸”、“敌特”、“卖国贼”等谩骂充斥各大论坛,更有好事者爆出郭教授已不堪压力跳楼自杀的“猛料”。后来有媒体证实这是一场闹剧,郭教授还好好活着。不过网络确实骂死过人。韩国艺人崔真实,一个红极一时的女演员,因为不堪网络谣言而上吊自杀,由此还催生了韩国“崔真实法”。当然,中国艺人往往身经百战,剽悍如周立波者不吝与网民对骂。总之,互联网上一直杀气腾腾,戾气日重。为什么实际生活中安分守己的好公民,在网络世界里转眼变身成为“暴民”,做出挑战道德底线的“暴行”来?“网民暴民化”的成因,来自网络社会人群的大众心理。大众心理有三大“原罪”:

第一,群体非理性。作为个体,无论其如何聪明绝顶,一旦融入到集体群众之中,其智商、情商及道德水准,无不马上降低为零。在群体心理中,个人的才智被削弱了,从而他们的个性也被削弱了。勒庞有本书《乌合之众》堪称经典。他指出,“群体中累加在一起的只有愚蠢而不是天生的智慧”,他们“冲动、急躁、缺乏理性、没有判断力和批判精神、夸大情感”。书中列举了法国大革命时期的群众运动发生的大量事例,论述了群众行为的荒谬和疯狂,例如著名的“九月惨案”。在大革命精神的感召下,巴黎成千上万普通市民几天之内虐杀了关在监狱里的贵族、教士1500多人,连十二三岁的孩子也不放过。这些平时里奉公守法、老实本分的伙计、店主和家庭主妇们,无不坚信自己的行为是为祖国杀敌立功的正义行动。

第二,群体无道德。个体在融入群体之后,个人责任感和道德感便趋于消失。群体中的个人不会把行为责任归到自己头上,因为他们不再有个人,只有群体。特别是在互联网上,“在网络上人们不知道你是一条狗”,在网络上活动的是人的虚拟身份,并不是真实身份,这种匿名性更削弱了个体的道德责任,使得个人向大众卸责。这样,群体一旦实施暴行就更加肆无忌惮、淋漓尽致。当个体自发形成集体时,唯一的驱动力是情绪,理性说服毫无作用,而煽动群众效果最强烈的情绪就是基于高尚名义的道德愤慨,一旦群众情绪被刺激起来,大众心理在不断的相互暗示、自我催眠中而变得越来越专横、偏执和凶暴。群体往往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自以为真理在手,不容当事人分辩和表白,在运动中享受道义和施暴的双重,从而转变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多数人的暴政”。

第三,群体成瘾性。这种大众的体验像一样具有成瘾性。一个话题结束之后,大众会不断地寻找下一个“敌人”,寻找新的兴奋点。一如罗素指出:“集体兴奋是一种绝好的麻醉,期间理智、人道主义、甚至自我保存很容易被遗忘;期间残忍的屠杀和英勇的殉难同样是可能的。这种麻醉和其他的麻醉一样,它的一旦被体验到,是很难抗拒的,但它后来会导致漠然和厌倦,若要再生产以前的热情,那就需要越来越强烈的刺激。”(罗素《权力论》)

网络暴力横行很大程度是因为日常生活中公共空间的不足。长期以来,现实中的市民缺乏社会公共空间的熏陶,社会交流的阻滞使得市民始终是“市民”,还没有成长为“公民”。大众的本质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是一盘散沙,其成分是孤立的、原子式的个人。他们孤独无助,缺少正常的社会关系,也没有特定的、理性的、可达到的目标。弗洛姆认为,现代社会打破了原来的束缚,获得了很大的自由,但这种自由使得人们在现代社会中感到孤独和焦虑,为了克服孤独,人不得不逃避自由。逃避自由的主要机制就是权威主义、破坏欲和机械趋同。这一点与勒庞的判断不谋而合,在群体中的灵魂占上风的,并不是对自由的要求,而是当奴才的欲望。

上一篇:致命的真皮座椅 下一篇:山火:森林生态的清道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