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高女”配蓝领

时间:2022-10-22 03:03:46

蓝领的别样爱情攻势

在遇到方军之前,我一直很纳闷:为什么我的婚恋之路如此不顺?我出身殷实的富商之家,是名牌大学的硕士生,不到30岁就做到了一家知名广告公司副总的位置,年薪六位数,开的车是本田雅阁,而且我容貌气质皆不俗,但我却在爱情路上屡遭挫折。条件逊色于我的男人,根本就不敢接近我,毕竟在讲究门当户对的中国,没有几个男人敢娶比自己高几个档次的女人。经历过几次不咸不淡的爱情之后,我对自己的婚恋前景一度有些悲观,直到方军有些鲁莽地闯进我的生活。

2003年圣诞节,公司在一家酒店搞了一个盛大的派对。舞会开始后,却没人邀请我跳舞。就在百无聊赖之时,方军走向了我,他邀我共舞。我当时有些惊讶,也有些失望,为什么,惟一敢邀请我跳舞的男人,居然是这样一个平庸的男人。方军是公司新来的一名普通的微机操作员,我平时甚至都没留意过他。有几次,我们在电梯里相遇,他目光闪烁地和我套近乎,但我没怎么搭理他。但那天,也许是寂寞,也许是轻微的感动,更多的是对他勇气的嘉奖吧,我接受了他的邀约。和他走进舞池时,满场的人都投来了诧异、疑惑的目光。方军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知道吗?为了有胆子邀请你,我刚才喝了两杯长城干红。”我忍俊不禁。他的舞步相当笨拙,几次踩了我的脚。他轻声说:“对不起,为了有这样一个机会接近你,这舞是我刚学会的。”欣喜,感动,温暖……我对这个坦诚而炽热的男人有了强烈的好感。

方军很快对我展开了爱情攻势,他追求女孩子的方法也很特别,他不送玫瑰,在我加夜班时,他给我送夜宵,还是他亲手做的。他还甜言蜜语道:“小洁,我可有二级厨师证书,你想想啊,将来你下班回到家,有我一桌好菜伺候,多幸福啊。”说得我的心乱乱的,痒痒的。我们的约会地点不在酒吧、咖啡厅,而是他在成都近郊的温江农村老家。每个周末,他都把我拉到乡下,让我去地里摘菜,他下塘给我网鱼,我倒觉得其乐无穷。

方军的确是个好小伙。因为家里穷,方军只念到高中就退学了,但他有上进心,学了厨师和汽修等许多手艺,还自考了大学文凭;他孝敬父母,每个月都会把自己有限的收入寄一部分给爹妈……总之,除了没钱,这个男人简直无可挑剔。

一个多月的爱情攻势下来,我的心就彻底乱了,这个男人不算帅,但高大,有男人味。更重要的是,在和他的相处中,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自由、快乐。我惟一有些顾虑的是,我们在物质方面差距太大了。但他却踌躇满志地说:“如果两个人有了爱情,其他的都不再是问题。我们就叫‘跃层式爱情’,现在很流行的,也就是两个阶层的人,依然可以爱得很灿烂。对落后者,更有一种催进作用。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以我为傲的。”说这话时,是在他家的荷塘边,他的目光坚定而执著。他向我求婚,我只能向他投降了。

方军报名参加了一个广告设计培训班,他说自己是有美术天赋的,如果不是家里穷,早已读完中央美院,现在应该是小有名气的画家了。

朋友们都不看好我和方军的爱情。父母一直想为我找一个成功人士为夫,所以,他们坚决反对我和方军的感情。第一次带方军去我家,父母只和他打了一个照面,就借故出去了。母亲更是流着泪求我别胡来,说我嫁给这样平庸的男人,他们无脸见人。我愤懑地质问:“你们究竟要我从婚姻中得到什么,他能给我足够的快乐、照顾、安全感,还不够吗?”

婚前婚后,判若两人

三个月后,我们便结婚了。婚前,方军坚持办了婚前财产公证。我对他的爱情更加深信不疑。为了减少尴尬,我们没有呼朋唤友举行婚礼,而是去欧洲旅行结婚。

婚姻生活一如我想像中的朴实,但温馨。每天回到家,他都会为我准备了几道可口的小菜。吃完饭,我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他哼着歌收拾厨房,然后给我端上一盘水果,我觉得无比惬意。他是一个幽默、开朗的男人,工作中有了不顺心的事,他给我一阵插科打诨,心情就好了。他还认真地去培训班听课,回家后还会用功,这更让我看到了他迎头赶上我的希望。

但我们毕竟是来自两个世界的人。随着我们新婚的激情渐渐淡去,以前那些被爱情掩着的矛盾和冲突,渐渐地凸现了出来,我们的生活出现了不和谐的音符。比如我们在情趣爱好、休闲方式上就有很大的差异,根本玩不到一块。有一次我让他陪我去听一场轻音乐会,中途,他居然睡着了,还发出了呼噜声,惹得周围人都窃窃私语。我又羞又气,踢了他一脚,才把他惊醒。我没了听完音乐会的兴致,起身走了。方军追上来,不停地向我道歉,我才没有和他闹下去。但心里却升腾起一种怪怪的感觉。

父母对我的婚姻仍耿耿于怀,我和方军去看他们,他们对方军总是不冷不热,方军便不再情愿与我去父母家。而在与我朋友的相处中,方军也融不到他们那个圈子里去。结婚后第一次和他去参加朋友聚会,他便惹了一身的不痛快回来。虽然朋友们看在我的面子上,都热情地与他打了招呼,但后来就没人搭理他了。而我也忙着和一个朋友谈一项合作,便把方军晾在了一边。

我拉他去听音乐会,打保龄球,打网球,但他很抵触我这种暴风骤雨式的改造。特别是出了几次洋相后,方军再也不肯参加这类聚会。朋友们见了我,就会开我玩笑:“小洁,是不是离了啊?”我觉得很难堪,对方军也开始有了失望和不满。我们开始了不断的小磨擦和别扭。

好在方军在广告设计培训班的学习很努力,也很见成效。2004年8月,我们接了一个知名电器的广告制作业务,我对这桩业务很重视。我也想给方军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但他毕竟还不是公司设计部的人。于是,我对设计部的人说:“我在你们之外还找了一个人做设计,谁的作品好就用谁的。”方军很用心,那半个月里,他几乎每晚都会守在电脑前,一直工作到凌晨两点。我看了心疼,给他弄了夜宵和牛奶端过去,劝他要注意身体,他说:“小洁,总有一天,我会追上你的,我要你以我为傲。”我动情地说:“我会全力支持你的。”

方军的设计完成后,我很满意,我把他的设计和设计部做的设计一起拿给客户看,他们选择了方军的设计。当我在会上宣布,这次的设计选用方军的作品时,设计部的一帮人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我还把方军从微机室调到了设计部。但几天后,方军无意间听到一个同事在背后议论他,说他不过是个吃软饭的,没什么真本事,不过是凭了我的关系,作品才中标,才进了设计部。方军先是和他发生了争执,后来竟动起了手。第二天,方军就向我递了辞职报告。他说:“因为有你这个公司老总太太,我在这里干得再好,也被人瞧不起。对一个男人而言,这太耻辱了。”

当时,方军雄心勃勃,要完全靠自己的实力打拼出一片天地。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一切并不如他想像中的那么简单。因为没有文凭,又没有拿得出手的工作业绩,连找一份满意的工作都很难。我说:“要不我给朋友打个电话,让他们在公司里给你安排一个职位。”却被他拒绝了。

恰好当时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让他先不要找工作,回家照顾我。他采纳了我的提议。于是,他回家做起了“全职老公”。我在他无微不至的照料下滋养得白白胖胖的,我们有些紧张的关系也有所缓和。方军很享受这种安逸的生活,这种生活也磨掉了他身上的创业激情和追赶我的动力。

渐渐地,他不再提找工作的事。特别是他迷恋上了“斗地主”(成都这两年非常流行的一种扑克游戏)后,每天忙完家里的事,就去和几个牌友打牌。有时连晚上也去。培训班的课也不去上了。我对此非常不满:“方军,你真的想就这样混一辈子?”他嬉皮笑脸地说:“谁让我命好,找了一个你这样能干的老婆。再说,像我这种起点这么低的人,要想干出一番事情来,得猴年马月!”我恨铁不成钢,每次回家看到他萎靡不振的样子,我又气又着急,但除了对他冷嘲热讽一番,一时又没办法让他振作。那段时间,我的情绪非常低落,我开始对我们的婚姻前景充满了疑虑和担心。

2004年11月,我在和另几家广告公司竞争一笔上百万元的大额业务。我的压力很大,那段时间,我的心情也变得有些急躁。一天,因为应酬,我忙到很晚才回家,发现方军不在家,估计他又是“斗地主”去了,我觉得特别揪心。我打电话把他从牌桌上叫了回来。回家后,见我喝得满脸通红,他又心疼又生气:“小洁,为了肚里的孩子,你就不能管住你的嘴少喝点吗?”我压抑着的委屈和怒火一下就爆发了:“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有能耐你出去挣钱养家啊,你看看你现在这德性,我靠得住你吗?”他闷着头去给我准备夜宵,看他在厨房里忙东忙西,我第一次对这种曾让我感觉温馨的场景有了厌倦和乏味的感觉。这样一个碌碌无为的男人,让我感觉悲哀。当他把夜宵端上来时,我根本没心情吃了,我把它全倒进了垃圾桶。方军有些哀伤地望着我:“小洁,你是不是从心里开始嫌弃我了。”我没好气地说:“你看看你现在的这种生活状态,你让我爱得起来吗?”方军的音调也明显地提高了:“但我们认识的时候,我就是这个样子。”我痛心疾首地说:“是的,那时你只是一个小职员,你没钱,没有社会地位,但你身上有创业的激情,你心里有上进的渴望,这些东西,我已经从你这里看不到了。”但方军却不停地给自己找着借口,我更加生气:“如果你不改变你自己,我们的婚姻早晚会走到尽头。”他梗着脖子说:“如果你真觉得和我生活在一起很委屈,我会成全你的。”他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我觉得他真的无可救药了。

调整战略,渐入佳境

半个月后,我因为情绪糟糕,加上工作压力巨大,出现了流产的迹象。我和方军都吓坏了,他赶紧把我送进了华西医院。方军为此懊丧和自责不已,他守在我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有天深夜,我从梦中醒来,发现他趴在我的病床前睡着了,想着这些天他的表现,我对他的恨意很快就转化成了爱怜。这个男人是爱我的,这一点无庸质疑。想着我们从前的欢爱和眼下的隔阂,我百感交集,泪水禁不住涌了出来。方军突然醒了,我泪流满面的样子把他吓坏了,他一脸焦灼地问我:“你怎么啦!”我轻声说:“我没事,我只是想起了以前我们在一起的快乐,还有你没有兑现的承诺……”方军懊恼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说:“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我也不想这样……”那一刻,我豁然开朗,看来,要让这个男人重新振作,用我以前那种冷眼相向甚至以离婚要挟的刺激法,只能让他对我产生敌意和对抗。这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男人,用一些温柔的方式,或许更见效。

一周后,我出院了,孩子没出大事。我们都长舒了一口气。我和他特意去了一趟他向我求爱的地方――他老家的那片荷塘边。我对他说:“你知道,一年多前,我为什么答应你的求爱吗?”他含笑望着我,不语。我说:“你当时那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以我为傲’让我觉得震撼,但你现在还敢对我说这样的话吗?”他不敢正视我的目光,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我心里暗喜,我想,我的这番话已经触动了他。

回家的路上,方军终于打破了沉默:“即使我愿意努力,但我的起点这么低,我真的没有信心干出个样子。”我立即调转车头,和他去了一个开酒楼的朋友刘贵那里。刘贵十多年前怀揣200元钱从农村来到成都,现在身家已经过千万。方军和刘贵边喝酒边聊,几个小时下来,让方军对自己有了信心。上车后,他兴奋不已地说:“我的起点比刘贵高多了,老婆,给我些支持,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久,我出资为方军注册了一家广告设计公司,这一次,他没再拒绝我的帮助。他说:“靠老婆丢什么人嘛?夫妻间本来就应该相互支撑嘛!”他的实干加上我为他提供的客户资源,他的公司很快就步上了正轨。看着他投入工作的那种状态,我对他说:“你这样子,特别性感!”因为有了自己的事业,他整个人的状态和风貌都变了。在我的那些朋友面前,也挺得起腰了。

因为父母对方军的冷漠,他不想上我家。但我是家里的独女,我不想我们和父母的关系一直搞得这么僵。我觉得要改变父母的态度,最要紧的是让他们看到,我和方军生活得很幸福。我便以怀孕要人照顾为由,软缠硬磨,让母亲住进了我家。我其实是想给母亲一个重新判断我们婚姻的机会。相处了一阵子,方军的精明肯干,踏实负责,对我的关怀备至,让母亲渐渐地喜欢上了这个“实用型”女婿。母亲说:“也许,婚姻真的如鞋子,不能光看是否漂亮,最要紧的是合脚。”我欣喜若狂,我想,父母已经认可了我的“跃层式婚姻”。方军也尽释前嫌,和父母相处得很融洽。

这就样,我用自己的诚意、耐心、细致、智慧,一点一点地改善着这份被许多人不看好的婚姻,让它渐入佳境。2005年初,我做了母亲。望着女儿漂亮的小脸,看看老公朝气蓬勃的公司,还有我们美满的婚姻,我很知足。方军问我为婚姻打多少分。我说80分吧!方军装出很郁闷的样子问:“为什么不打更高的分!”我笑着说:“我希望把最高分留到我们八十岁时,那才是最终的分数!”方军也笑了:“那是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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