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静悄悄

田啸月十四岁,就出落得像个大姑娘,大眼睛毛茸茸的,透着少女的美丽。她的弟弟八岁刚上小学一年级,她就要上初中了,镇里的初中离她家有十五里路,她还没有自行车呢。自行车,是她不敢奢望的,她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爷爷奶奶都老了,种地产量也不高,哪有钱给她买自行车啊,她只有自己奋斗了。

这个暑假,她到了县城里的姑奶家,她想在小城里找个工作,挣点钱,开学时,好买一辆自行车。

田啸月在大街上找了一天,终于在傍晚时,找到一家酒店,经理看了看她,说:“留下吧,谁要是问,你就说十八了,说实在的,我是可怜你,要不然童工我们是不收的。”

经理是个大肚子,小个子,足足有三百多斤,他经常不管屋内有没有人,就往上提裤子,因为他的裤子经常往下滑,他的腰比他的胯骨要粗得多。因此,无法系住裤子。田啸月的体型正好和他相反,田啸月的腰围只有一尺九,苗条得很,经理看她体型好,人又机敏,就叫她管理一个房间,招待客人。

田啸月接待的第一桌客人是镇里的教育助理,民政助理,派出所所长和司法助理。教育助理还算文明,只是拉了拉田啸月的手,就放下了,说,一个姑娘家手怎么这么粗糙?啸月就低下了头,她说是干活儿干的。民政助理也拉过啸月的手瞧,说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姑娘,命不好啊。派出所的所长拉过啸月,让啸月坐到他到大腿上,拿着酒杯让啸月喝酒。啸月从来没有喝过酒,说不喝。所长说,哪有服务员不会喝酒的,得让赵哥好好调教调教。啸月知道,赵哥就是经理。啸月坐在所长的大腿上,所长的手也不闲着,他左手端着酒杯,右手就开始在啸月的身上抚摸,弄得啸月身体痒痒的,极不自在。最后,还是司法助理说了话,啸月才得救了。司法助理说,你们啊,你们,四十岁的人了,还玩人家小姑娘啊,也不害臊,来,到叔叔这儿来,叔叔头发都白了,不会欺负你。啸月立刻规规矩矩地站到了司法助理的身边,她觉得这个白头发的老头似乎比其他的三个人可靠。

这四个人一顿饭吃了有三四个钟头,最后,才醉醺醺地走出了酒店。赵哥陪着笑,送四个人走,田啸月怯怯地跟在后面。赵哥见四个人走后,悄悄地在田啸月的耳朵根子边说,这些人得罪不得,特别是所长,得罪了,咱就开不了门了。啸月知道这些人不好惹,要不然,刚才她能让他们那样摆布吗。为了那台自行车,早点儿挣到手,忍气吞声吧。

好在一切安好,田啸月轻而易举地挣到了300多元钱,她到五金商店买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骑着回家了。

一路上田啸月看着碧绿的田野,心旷神怡,她穿着酒店那套粉红色的套裙,行驶在田间沙石路上,微风吹来,吹着田啸月美丽的向往,她笑了,她感到幸福就在她前面不远处等着她呢。

这时,她听见汽车喇叭声,回头一看是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她的身后呢,她赶紧停下来,靠边,想让轿车过去。可是,轿车开得很慢,没有过去的意思。田啸月这才注意到车里的人原来是经理。赵哥,田啸月喊,你去哪儿?赵哥把车停下来,把车门子打开,走出了轿车,叉着腰站在路上,意味深长地说,乡村空气就是好啊,我想到你家看看,我给你爷爷和奶奶买了一袋大米和一袋白面,准备送到你们家去。田啸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说,这……这可怎么办,我怎么报答你的恩情啊。用什么报答,不是见外了,我是看你生活艰难主动帮助你的,以后,有什么事儿,你就说,我就是你的朋友。赵哥说,把自行车放到后备箱里吧,你坐我的车走。田啸月点头,两个人把自行车顺进了后备箱。赵哥让田啸月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然后,慢慢地往前开,边开边欣赏风景。

汽车到了一个山坡上,赵哥听到了哗哗的水声,问田啸月,这是什么声音?田啸月说,这是山泉,山泉在哪儿,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当然能!啸月说。于是,两个人下了车,径直朝山泉走去,山泉在上边,两个人通过了一条长长的弯弯曲曲的山涧,最后到达了山泉的出处,赵哥像个孩子似地大叫起来,真美啊!

阳光洒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赵哥说,坐一会儿吧,我累了。赵哥就坐了下来,然后示意田啸月坐到他身边来。啸月顺从地坐到了赵哥的身边,赵哥拉起啸月的手,你看这一个月把你的手都养白了,人也白了不少,可是,我知道,你还要念书,那是你的理想,我支持你。谢谢你,啸月感激地说。可是,我想得到你,怎么办啊,我真的爱你。你怎么能和他们一样?不是的,我是真心爱你的。可是,你有妻子儿女,这怎么能行?我爱你,啸月,你能成全我吗,以后,你上学的费用我都包了,还有你的爷爷和奶奶的花销,我也包了,还有你弟弟,我也管,还不行吗?啸月看着赵哥,她十分感动,她觉得赵哥是认真的,她确实面对经济危机,如果能有赵哥的帮助,自己就能大学毕业,将来还能工作。可是,如果自己拒绝了赵哥,他还会帮助自己吗,肯定不会了,到那时,自己的前途就不知道是什么样了。是要清白还是要前途,相比之下,清白又算得了什么,将来自己什么都有了,幸福就行了。赵哥看出了啸月在犹豫,他说,放心吧,将来你找婆家时,你男人也不会发现的,现在有处女膜修补术,和真的一样,我可是真心的,你知道,想和我好的女孩子有都是,我都看不上她们,我就觉得你与众不同,你是我的最爱!

赵哥说着,就把啸月压到了身体底下,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不会强迫你的,因为我爱你,我不忍心让你痛苦。我会温柔的,我爱你。啸月心里矛盾着,她知道今天就是决定她命运的关键一刻了,索性享受这美好的情感和这美丽的大自然吧,就在这泉水的源头,在哗哗的水声里,赵哥把啸月弄得主动献身了……他满足了,开着车把啸月送到了家中。然后君子一般离开了田家,田爷爷和田奶奶感恩戴德,眼泪汪汪地送出好远,庆幸遇上了好心人。

啸月很快就上了初中,她的学习成绩很好,一直都是全年级的第一名。赵哥经常来看她,给她买好吃的,给她买漂亮的衣服,女同学们都很嫉妒。赵哥一来,女生们就围上前去讨好赵哥,她们幻想着有一天赵哥也会给她们买来漂亮的衣服。一晃暑假又到了,赵哥说谁愿意旅游啊,我可以免费带你们去,话音刚落,就有四名女生迫不及待地报了名。几天后,四辆轿车把这四名女生拉走了三天,回来后,这四名女生就不再羡慕田啸月了,因为,她们也遭遇了和田啸月一样的命运,惟一不同的是,对她们下手的不是赵哥,而是,镇里的教育助理,民政助理,派出所所长和司法助理。后来,田啸月和赵哥提及此事时,说赵哥残忍,赵哥说,是她们自找的,谁让她们爱慕虚荣呢,你就和她们不同,我是真心爱你的,她们几个上赶着我,我都没有碰她们,不过听那几个哥们儿说,你的这几个女同学可比你强多了,她们小小的年纪床上的功夫可好呢。啸月就说赵哥是流氓,赵哥说,我要是流氓我就先奸后杀了,还留你到现在。我是真心爱你的,傻丫头,你就好好念书吧。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田啸月的生活就像那山泉,川流不息,高考后,赵哥把田啸月带到了大海上,田啸月第一次看到了大海,她觉得自己是渺小的,大海是那么地博大,她能包容荣辱,却不露声色。在海滨的旅馆里,赵哥和田啸月住了一宿,两个人一夜未眠,赵哥最后告诉田啸月,他得了脑癌,要做手术,因为是晚期,成功率很小。田啸月听后,很震惊,她忍不住泪水刷刷地往下淌,两个人就这样流着泪,成就了最后一次交欢,之后,赵哥就到北京的一家大医院做手术,田啸月当然没有理由出现在医院,是赵哥的妻子和家人陪着赵哥走完了生命的最后一程。当田啸月听到赵哥去世的消息时,她麻木了,她不知道赵哥的去世对于她来说是福还是祸。

在大学里,她开始勤工俭学用自己的劳动挣得微薄的收入来维持自己的学习费用和爷爷奶奶的生活费用。因为,爷爷和奶奶都已经年迈,弟弟也在长大,需要钱念书。大学四年很快过去了,她毕业了,用自己的实力争取到一份难得的工作。

她到公司上班的第一天,就看见了赵哥的爱人,公司的经理,她认识女经理,而女经理却不记得她了。她努力地工作,得到了女经理的赏识,女经理一直没有再婚,是因为怀念赵哥,这是后来有一次她和女经理谈心时,女经理和她说的。女经理对赵哥很怀念,是因为她认为赵哥对她忠诚,她认为赵哥没有外遇。田啸月听着,对女经理的痴心十分同情,她想劝劝女经理把赵哥忘了吧,人死不能复生,可是,又说不出口。

后来,她辞掉了公司的工作,回到了家乡,那碧绿的庄稼成为了她永远的风景。再后来,镇里的教育助理,民政助理,派出所所长和司法助理都受到了处分,那几个臭美的女孩子也都嫁了人,只是田啸月没有心情,在她的心中,一直放不下赵哥。那碧绿的风景永远定格在田啸月的心中吗?还有那山泉的清澈,永远是田啸月心中的温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