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系列之:炎炎

时间:2022-10-21 02:41:33

[玛芬书店里没有猫]

我叫炎炎,姐姐叫宝宝。

从名字来看,姐姐在家中的地位绝对重要过我。

姐姐出生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之后一直身体不好,所以家里人都很疼爱姐姐。而我出生的时候,妈妈说她被爸爸用自行车送往医院的路上,几乎要被烤融化掉。

我是一个善于自我介绍的孩子,因为爸妈为了治姐姐的病,带着我们从这个城市求医到那个城市,而我从小学就开始了动荡的转学生涯。

直到十五岁,我来到了这个岛,夏天的蝉鸣声似乎比别的城市更加响亮。

当我站在讲台上准备来一场例行的自我介绍时,我看到了少年A——最近经常出现在我家书店的男生。

“我叫炎炎,姐姐叫宝宝,其实我的出生只是为了捐给姐姐一个肾,我从小就知道,人的身体里有两个肾,无所谓,因为我能够降生,能够与你们相见,真的只是纯属巧合。我的姐姐开了一家书店,她今年十七岁,没有办法上学,所以我一直被爸妈抱以期许,其实我想能顺利读到高中毕业就已经要感谢大魔王了。对了,我们的书店叫做玛芬,对,那是一种蛋糕。欢迎你们光临。”

少年A笑着望着我,下课后我走到他座位旁,警告他,“别想有打折。”

“不是的,我只想,玛芬书店,怎么能没有蛋糕呢?”他则是一脸无辜。

玛芬书店里没有猫也没有蛋糕。

我喜欢的蛋糕店养了好几只猫,所以我固执地认为我们的书店如果要卖蛋糕的话,一定要有猫,最好是白色的,像牛奶一样的猫。

我与少年A放学回家的时候在街角捡到了一只流浪猫,将挣扎尖叫的猫洗干净后,它的毛色有点接近了白巧克力色。

可我捡了它,却不能将它带回书店,因为姐姐有奇怪的猫毛过敏症,就像我有花粉过敏症一样。这个拥有小猫的十五岁夏天,少年A将它的小窝安放在院子里的凤凰树下。

姐姐的治疗有所进展,爸妈认为这是一个有福气的城市,我却不那么认为。起初是讨厌这里永远的阳光灿烂,日光下,所有难以启齿的阴暗想法都被晒得蔫蔫的,我也蔫蔫的。到后来渐渐爱上了这样的天气,每天喝很多罐可乐,一边写作业一边打嗝。

碳水化合物。碳、氢、氧。

少年A说,难怪你的化学会比较好。

他像是算命先生预言了我的未来,中考的化学成绩是最高的,附加题三十分,我做对了二十分,我以为我做得很好,可他们说不够好。

“他们是谁?”少年A问。

“当然是爸爸妈妈姐姐呗。”

我撒了小小的谎,这些“他们”里面没有姐姐。

少年A是恋爱养成游戏里那种第一个就出场的王子型人物,设定完美,可是我那时尚在青春叛逆的初期,根本无暇注意到这一点。十五岁的夏天,与一个清爽的少年无关,跟一只猫有关。

我每天去看望猫,低着头,逗着它,很多年后我想起那个场景,却怎么也想不起少年A的位置,他在哪儿,他在干嘛,他也许会看书,也许在看我。

我怎么会想到他在看我呢?

让我好好想一想。

猫很小,没有名字,我完美主义作祟,翻了很多书为它想名字。那时猫咪只是一件独一无二的玩具般存在,不可分享,姐姐不能碰的玩具。

、喵喵、豆奶……都很普通。

我弯着腰,风一下一下地将碎花裙子的边角吹了起来,我不得不伸手按住了裙角,其实我并不喜欢穿裙子,因为姐姐喜欢穿,妈妈喜欢把我们打扮得一样。

想到这点我心底膨胀的怨气找到了发泄点,猛地一抬头,阳光烈烈地晃过我的眼膜,瞬间的黑暗后,少年A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怎么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很讨厌。”

“我、我没有故意偷看你。我只是要来院子里晒太阳。”少年A比猫咪还要受到惊吓的样子,少来了,装的,少年A挺会装的,笑得跟猫一样狡诈。

而且,这么热,晒太阳要中暑的。

“请我吃盐水棒冰还有奶茶。”

看到他的笑脸我泄了气,抱着不能吃亏的想法我提出了交换条件。

“你长发太累赘了,整天到处乱跑留长发干什么。”少年A晃了晃钥匙串里的手工课剪刀,“要不要免费服务?”

“欠揍。”我甩甩头,反手到脑后把长到胸口的头发分开两份,准备编辫子。

少年A抱着猫,猫在他怀里很安逸地打滚。他靠着墙根,头顶垂下翠绿色的藤蔓,斑驳的光点落在他白色衬衫上,他的脸在绿藤的阴影里。

风总是像快断气般一下一下地扫过。

之所以会记得那么清楚,大概是那是我少有能够平静心情下来去注视眼前的事物。在内心张牙舞爪的青春期少女眼里的世界,是扭曲阴暗的,连蓝绿色的海也能被铺上糟糕的墨绿色。

这个世界没有白雪公主,没有灰姑娘,没有海的女儿。

别人都不重要,世界中心只站着一个自卑又自傲的自己。

之所以会记得那么清楚,是少年A的手指一下下梳过我的发的触感,是属于夏天的感觉。

“我会弄辫子,这里有一个秘密你要不要听?”他把猫塞进我的怀里,我僵着身体抱着猫,它骨头软软的,毛发软软的。

“因为小时候妈妈喜欢把我打扮成女孩子。”

真的?

“那我也交换一个秘密给你听。”我憋着笑一本正经地对他说,“其实我怀疑姐姐是妖怪。”

[他说坏心眼的女孩长不高]

二十岁的姐姐开始谈恋爱。对象是岛外城市的上班族青年,父母就住在岛上,周末他回家喝爱心汤,总会在我们店里停留买几本书,更多的是为了跟姐姐说话。一来二去过了大半年,他们也是在一起了。

也算是吧,我看到过青年去牵姐姐的手,姐姐没有躲,低着头,任他牵着。开得正炙热的美人蕉映红了她苍白的脸。其实我想,姐姐应该不会脸红。

班上也有谈恋爱的女生,我们的班主任是个大龄未婚女青年,急着提早放学去相亲。好像在一个夏天的时间里,我身边的人都开始进入爱情季节。手机短信小纸条在我头顶飞来飞去,少年A接到许多情书,他没有很拽地拿去打数学物理题的草稿,可是我看的动漫里酷酷的男生都是这么干的。

我在这个岛上像是个纪录片的摄影者,我的眼睛就是摄像机,上帝是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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