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奇招治愈大病的两个医案

【病例一】话说有一天,张锡纯家门前集聚了很多人,人们议论纷纷。原来是邻居家有人患了病,是外感伤寒,因为调理不及时,其病变成了“热入阳明大便燥结症”。这在中医叫阳明腑实,就是有燥结的大便在肠中积滞。这是因为外邪入里化热导致的。一般中医治疗此症是用张仲景的大小承气汤类方。这位邻居请来的医生给病人开的也是大承气汤。这个方子出自张仲景的《伤寒论》:大黄四两、厚朴八两、枳实五枚、芒硝五合。瞧瞧这几味药都是泻药。这个方子是有名的寒下之方,专门对付热邪导致的燥结,一般服用后很快就会奔厕所去,一泻方休。但是,这位患者却非常奇怪,已经服用两剂大承气汤了,却一点要泻的意思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呢?这位是什么病啊?怎么这些猛烈的泻药他吃了就纹丝不动呢,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毛病啊?张锡纯听了也觉得好奇。于是他赶快跑过来,想一看究竟。这个时候有人提出,不如把刘肃亭先生请过来吧。这位刘肃亭是谁?原来刘肃亭是张锡纯家乡的名医,十里八乡的人有病都请他来看。他的手段高明,很多疑难病症都会应手而愈。大家一听纷纷赞成。于是就把这位刘肃亭先生给请来了。刘肃亭诊了一下患者,然后提笔开了个方子,就一味药,叫威灵仙,三钱,煎汤服用。这时大家全都揉眼睛,心想我们没看错吧,这么一个严重的病症,你就一味药,而且这个威灵仙还是一个治疗风湿疏通经络的药,这和大便燥结有什么关系呢?张锡纯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位是高手,我们都听说了。可是凭着我自己有限的医学知识分析,这也太不靠谱了。就在大家疑惑不解的时候,刚刚服下药的患者突然了一声。这一下大家全都愣住了,纷纷停住议论,看着患者。此时屋子里静悄悄的,掉根针都能听得见。这时只见患者片刻,突然起身,直奔厕所。甭问,大便通了,这个病就痊愈了。张锡纯对刘肃亭这个佩服啊。后来,张锡纯实在忍不住了,就问刘先生说:“这个威灵仙虽然也有一点通便的作用,但这个作用太小了。它主要是去风湿通经络的,泻下的作用和大承气汤简直没法比,可是您用起来怎么比大承气汤还管用呢?”这位刘先生也不保守,见张锡纯年轻好学便和盘托出。他说:“告诉你吧,这位患者虽然服用了大承气汤,但是因为脏腑气化阻滞不通,所以药力并没有发挥作用,都郁滞在那里了,所以患者没有泻。此时这两副大承气汤还在肚子里面歇着呢。我用威灵仙只是来通经络、调气机,以便触发大承气汤的药力。药力发挥作用了,大便也就通了。这个威灵仙的作用就好比是放炮时的导火线啊。”这一次,在特殊的情况下,它就治好了连大承气汤都没有治好的“热入阳明的大便燥结症。”

【病例二】在张锡纯的邻村,有个叫霍印科的小伙子,他是张锡纯的师兄。有一天,霍印科因为一点小事生了点气,“怒动肝火”,然后又患了外感。七、八天以后,他腹中胀满、大便燥结,非常难受。请来的医生一看,按常规思路,这是大承气汤证啊。于是医生就给开了大承气汤。您说怎么就那么巧,这位霍印科服药后也是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要泻下的意思,反而觉得自己的胁下疼痛难忍。这时大家全都傻了。这是什么病啊?怎么连使用大承气汤都没有效果?个别反对中医的人也开始说坏话了:看到了吧,中医没有用吧!连你们医圣张仲景的方子也没有用。切,还说什么?伪科学。这时,张锡纯突然有所顿悟:这难道不是上次刘肃亭先生遇到的情况吗?这时,您可能会想,别不是张锡纯也要效法刘先生,用威灵仙疏通经络了吧?如果您那么想,说明您还没有领悟中医的真谛。中医的真谛是辨证论治,有什么证用什么药。那次是经络不通,这次可是胁下胀痛啊,而且是生气患的病,情况不同了啊。

张锡纯一诊脉,又诊得个沉弦有力的脉象。他想,这个病是肝气郁滞、肝火过盛导致的,所以,他灵机一动,用了疏通肝气的柴胡三钱、生麦芽一两,就两味药,熬水给患者喝了。结果,药喝下去半个小时以后,患者的胁下就不疼了,又过了一个小时,他的大便通下,肚子也不胀了,“其病脱然痊愈矣。”可见,张锡纯年轻的时候已经领会了中医的道理,学会圆通运用了。这些对我们今天的临床医生是不是也特有启发作用!■

――本刊编辑摘编于罗大伦《这才是中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