暹罗季节变换时

时间:2022-10-18 09:15:28

不知道是從什么时候开始,城市与城市之间有了越来越相似的面容。一色的霓虹遮住了星光,一样的钢筋水泥却不能带给人安全感,道路总是拥挤不堪,妆容精致的OL坐在车里一脸冷漠。这是中国大多数城市的表情,一径疏离的礼貌着。

所以,就开始向往东南亚,苍翠、朴素、湿润,不美,偏偏却让人格外亲近。寺庙古旧,市集喧嚣,女人们眼神明亮、笑容真诚。外面到处是明晃晃的太阳光,野生的植物丢到哪里都能生长,长出一片的花红叶绿。着黄袍的僧侣慢吞吞地在街道上行走,车窗外的泰国女孩趁着红灯兜售清晨刚摘下的茉莉花。在这里,凉季、热季、雨季,一年三季以另一种度量衡轮转,却终日灼热,让人觉得生命很短,日子很长。

心存信仰,举目清凉

旅游书上这么介绍泰国:全国共有三万多所寺庙,九成以上的人口笃信佛教。冰冷的数据只是客观的陈述,真正到了这个国家,才能感受到宗教对一个国家潜移默化的影响是多么的深入骨髓。因为信仰,这个国家的气质是平和的、舒缓的,眉目间隐隐着安详的气息。

我住的公寓,在一条幽静小巷的深处,巷口有樽小小的四面佛像。所谓四面,慈、悲、喜、舍,是人生必修的四种梵心。后来才发现这样的佛像,在泰国几乎处处可见。大多数佛像喜欢采用石刻雕塑,经过数十个雨季绵密的湿润和热季的曝晒,留下漫长的时光痕迹。

早班时分,常有年轻的白领男女匆匆路过,并不做过久的停留,只用几秒的时间默默的双手合十,复又急急的奔向办公室。这样看似随意的虔诚,不痴、不嗔亦不求,只是单纯的表示对信仰的敬重,懂得的是岂能顺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名气最鼎盛的四面佛在Central World附近,倒是金碧辉煌,十分气派,又因为处在闹市区,香火极盛。据传此处的四面佛极其灵验,所以在此许愿或是还诺都要格外的慎重,有缘入信的是有报有偿、有得有失,不该获取自己不应得的好运气。

禅是佛教最普及的方面之一。寺庙在重大的节日会有相关的僧侣谈心节目,可与僧人进行交流,也会有得道高僧为求佛之人加持白线,意喻着摆脱一切的疾病。寺庙亦会定期开展坐禅的修行课程,我的泰国朋友TUM每隔几年就会去参加这样的修行。每次修行时间约莫在两星期左右,從日出到迟暮,聆听佛经教诲,终日只饮牛奶、白水或是稀粥,饥肠辘辘,换取内心实足的平静和愉悦。

远方,在路上

记不得是谁写过:“旅行,就是要一直地走,一直地走。”这是我理想中的旅行,没有具体的时间安排,只携带简单的行囊,随走随看,自由自在,需要的时候背起包就是又一段行程。未知、动荡,却因为与这个世界的亲近,并不觉得恐慌。很多的旅人喜欢管靠山路叫“世界性背包客的朝圣地”,而我從住处搭乘公交、换乘轻轨,复又更换游船,最后步行至靠山路,也仅仅是为了看一看那些坚持在路上的勇敢脸庞。

时光来复去,街道名忠实的记录着历史的变迁。“靠山”一词在泰语中是“谷米”的意思,意味着这里從前曾是条储存谷米的旧街道。事实上,靠山路至今也依然保持着原生态的粗糙颗粒感,并有着最贴近土壤的蓬勃的生命气息。短短三百米的街道,呈现出一种东南亚式的热情。甫踏上街道,购物、住宿、办签证、买机票……层叠的广告就已经让人眼花缭乱。路边的各种小贩架着手推车,做起烤肉串或是热乎乎的泰式炒面,有着温和的甜辣香味;当然还有卖水果的,提前削皮洗净,堆在底层垫着厚厚碎冰的大玻璃箱里,粉红的火龙果、圆滚滚的橘黄色橙子、红得很深沉的莲雾、绿得腼腆的番石榴和青芒果、还有明黄色的菠萝、橘红色的木瓜……按照顾客的喜好,装进塑料袋里,并附送一小袋粉红色粗砂糖。另有不少的小摊位文艺范儿十足,提供纹身或是将你的头发编成无数的小辫。

十二月是曼谷的凉季,气温适宜,是旅游的好时节。这个时候的靠山路最最热闹,全世界各种肤色和年龄的人二三成行,在街道上擦肩而过,不同的语言在这里吵嚷,这吵嚷蒸腾出的巨大喧嚣里有着饱满的快乐。

不想走了,就挑一家小餐厅坐下。小餐厅门口,高大的男子将背包随意丢在脚下,孩子般的赖在躺椅上,一边喝冰冻可乐一边看《Lonely Plant》上密密麻麻的自助指南。临街的座位,有欧洲女子披着大块的围巾趴在木头桌上懒洋洋的写着明信片,白皮肤因为在太阳下长时间的暴晒而被熏出了胭脂红。即使是冬天,曼谷日光依然正好,而生活也仍在别处。

废墟上盛开出繁花

從曼谷出发,一路往北走七十多公里,就是暹罗历史上最强盛的王朝定都之地阿育塔亚。因为在曼谷的游览节奏一直缓慢,加之手头陆续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我到达阿育塔亚的时候,三月已然起了个头。在泰国这个往夏天驶去的季节里,早上九点的太阳竟然明晃晃得让人心虚。

这亮到刺眼的阳光下,尽是整片整片不可测量的废墟,虽然残败,却还是气势恢宏。“阿育塔亚”在暹罗语里意味着不可破灭之城,连着这片偌大的废墟,很容易便可猜想出它曾经是多么的繁荣一方。可惜一切终是虚妄,缅甸的入侵意味着一切收场。城市毁灭,寺庙烧光,人民逃亡,到最后只留下一地的繁华余烬——最坚固的红色石砖留了下来,一些塔倾倒了,一些石墙保持着破裂的姿态,整排残损发黑的佛像平静肃穆,保持着不为所动的端庄。也有完整遗留下的佛塔,莲花瓣状的塔身是典型的高棉风格,斑驳的红砖间已经长出了杂草。赤足爬上这高高的佛塔,脚底板被日光烤过的石砖带着太阳的温暖,抬头就是很近很近的湛蓝的天色,听得到风声,还有鸽子扑棱翅膀的声音。

偌大的废墟里游客不多,各有特色的面孔昭示着来自世界各地,其实,如我们这些举着相机对着建筑猛拍的游客到底能对这段历史了解多少又感悟多少,我一直心存怀疑。真正的泰国管理员只是默默的走在佛像中,虔诚的双手合十,清理佛座前的烟火。

更长伴着废墟的,是这热带城市里有着旺盛生命力的植物,附在墙上浓密的爬山虎、大簇大簇的桃红色不知名的花朵,或是树上一丛丛淡黄色的鸡蛋花,“鸡蛋花”的花语是新生以及希望。而这座伤城里的人儿,也像极了这生生不息的鸡蛋花,守着残址遗迹,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笑容明朗,内心坦然。

世界末日的泼水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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