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青春告别下

时间:2022-10-17 10:44:43

向青春告别下

Three

高考临近,为了缓和大家的压力,学校决定在高中时期的最后一堂音乐课上,让每个人唱一首歌,当作是毕业前的留念。

自从得知这个消息后,陶禹楠就把之前听过的歌认真学了起来。虽然早已经背得滚瓜烂熟,却还是将歌词抄在纸条上随身携带,借了同学的MP3躲在寝室里偷偷地练习。

“阿星,要不你听我唱一遍,怎么样?”陶禹楠逮住机会向他最好的朋友阿星寻求帮助。

“我说你偷偷摸摸做这些有意思吗?你要是个男的,就去跟人家说,说你喜欢她,问她是不是也喜欢你。一个字儿都没说,你做这些给谁看?”阿星看着陶禹楠。

陶禹楠紧紧攥着歌词本,久久没有说话。他直直地看着阿星:“对,我就做给自己看,怎么了?我没有你那么帅,你看上的没有追不到的!我没你强行了吧!”

大概是没料到一向好脾气的陶禹楠会这么激动,阿星没有再继续,淡淡丢下一句“随便你”就走了。

陶禹楠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然后走到窗户边,看着阿星快步跑去篮球场的背影,心里酸楚一片。

陶禹楠没能出席高中生涯的最后一节音乐课,钟艺也没有。他们俩在那堂课即将开始时,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家长分别坐在班主任的两边,陶禹楠和钟艺站在他们身边。班主任呼了口气开始说:“嗯……事情是这样的。钟艺的母亲打电话来跟我说她在钟艺的书包里发现一封信,信的内容很直白,就是说喜欢钟艺,想要告诉她之类的,写信的人就是陶禹楠你……”说着班主任把那封信摆在桌上。

“你说,你不好好读书,写这东西干吗?”陶母转身责问陶禹楠。

“我没写!这不是我写的!”陶禹楠坚定地说。

“妈,你怎么可以随便翻我的书包……”钟艺有些生气。

“不翻你书包我怎么知道你居然学人谈恋爱?”

眼见局势越来越混乱,班主任安抚了双方家长,强调了几句让双方都回去。

陶母揪着陶禹楠的衣服往外走,陶禹楠甩不开只好跟着走。他离开前朝钟艺看了一眼,这次对方也看着他目光没有移开,直到墙壁挡住了视线。

钟艺站在母亲身边,两只手握在一起,心里像台风过境一般混乱。在确定信不是陶禹楠写的那一瞬间,钟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但又说不清为何失落。

母亲和班主任说话时,从外面不断有陶禹楠和他母亲说话的声音传进来。“要我说多少遍,那封信不是我写的!你为什么就是不信呢?”

“不是你写的,干吗写你的名字?”

“我最后说一遍,信不是我写的!要是知道这样,我自己一定会亲手写一封信交给她,也省得现在给你解释了!”

“陶禹楠,你现在终于承认了吧!”

“你不是想知道吗?我不会承认我没做过的,但是我承认我喜欢她!我喜欢她很久了!就算这不对,但是我就是喜欢她!”

陶禹楠的声音大到连钟艺的母亲和班主任的对话都停了下来,两人愣愣地面面相觑。

而钟艺早已别过脸去,不让任何人看见她红起来的眼睛。

Four

如果陶禹楠和钟艺的交集是一条色度渐变的线,那次的事件便是最深的部分,之后便逐渐浅淡下来,一直到高考两人也没再说过话。

和大多数人一样,高考最后一场结束时的铃声成了青春岁月里最利落的尾音,也成了陶禹楠和钟艺之间最后的交点。

至于那封情书,陶禹楠和始作俑者阿星整整冷战了一年,也成了记忆里轻描淡写的一页。

如果不是班长的号召,大概陶禹楠也没机会再见到钟艺。聚会的过程中,男生和女生坐得很开,两个人除了打招呼也没什么交谈。陶禹楠很想知道,自己在她心里留下过影子吗?她还记得高中时发生的那些事吗?

时间已至午夜,音乐响起,是林俊杰的《她说》。歌唱到一半,陶禹楠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那些曾经坐在一个教室里奋笔疾书、一起参加过400米接力赛、一起熬过无数个炎热夏日的午后和寒冷冬日的黑夜的伙伴们,此刻正躺在他身边安静地睡着,呼吸声此起彼伏。一场狂欢,醒来后大家又将踏上各自的路途,披荆斩棘追求一样或不一样的梦想,拥抱爱情,又或者继续一个人前行。

包厢外,服务员拿着一个小化妆包走到站在门口好一会儿的钟艺身边:“小姐,这是您的化妆包吧?刚才您落在卫生间了。”

钟艺赶紧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泪痕,接过来道了谢。

原本钟艺因为家里有事打算先离开的,中途发现化妆包不见了,于是准备回包厢取,却听见陶禹楠坐在地板上唱着林俊杰的歌。

她知道那是为她唱的,阿星把陶禹楠的事都告诉她了。为了不让她丢脸,他也装作不会回答问题;为了给她整理学习经验,在教室里待了一晚上;为了学她喜欢的歌,他开着播放器反复地听;为了能唱歌给她听,他在寝室没日没夜地练习,遭人白眼儿也没关系;他不想让她生气不想让她讨厌,所以直到现在都没亲口告诉她他喜欢她。

知道这一切后的钟艺根本没勇气面对陶禹楠,她没勇气问他是否还喜欢自己,是否想知道高中时在班主任办公室那次她曾被他感动过。她只想逃避,逃避他,逃避曾经的自己,逃避过去那遗憾而感动的青涩时光。

而此刻,她不想逃了。

钟艺叫住正要离开的服务员,将一张纸递过去:“麻烦等下把这个交给一个叫陶禹楠的男生,谢谢。”

陶禹楠和大家走出KTV,已是凌晨五点。街道上的路灯还亮着,整个世界还是灰蒙蒙的。

大家在门口道别,陶禹楠站在一边,眺望远处。天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光,这道光逐渐从地平线漫上来,把视野一点点铺亮,整个世界在眼前豁然开朗,和两年前那个在教室走廊上看见的清晨一模一样。

阿星过来压住他的肩,笑嘻嘻地说:“小陶,加油啊!”

陶禹楠避开他:“知道啦!”然后朝其他人一一挥手道别。

陶禹楠慢慢将拨出号码的手机靠近耳边,另一只手放在口袋里,紧紧握着那张服务员交给他的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越握越紧。

几秒之后,耳边响起心跳般的“嘟――”

第三声的时候,电话被接了起来。

陶禹楠弯着嘴角,温柔地说:“你好,我是20岁的陶禹楠,和18岁时的他一样,一直都喜欢你,钟艺。”

男生的脚步朝着日出的方向一步一步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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