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厘卡与苏南市镇

晚清苏南地区的厘卡不是按照行政区划分布的，而是严格根据城镇商业地区的重要性及商路设置的，商业地位最重要的城市设立总局，其次设分局，重要集镇及商路要津则设厘卡，非主要通道则设巡卡以防绕越。这样的设置是清政府出于财政利益，而不是出于行政、军事和社会治安方面的考虑，更能反映苏南市镇的经济地位。只有百货厘金收入明显高于征收成本的情况下，清政府才会在一些市镇和要津设置厘卡。其次，农民小贩肩挑负贩的小商货，清政府明令不许抽厘，因此，一般初层市镇，有的虽然市面比较繁荣，但很少有大宗商货集中交易，这类市镇也不符合设卡抽厘的条件。这就表明，不设厘卡的市镇，在苏南市镇体系中相对处于较为低下的地位，在贸易体系中往往不居商道的枢纽位置。

清末苏、沪厘局的比较定额透露了苏南市镇的一些重要经济信息。苏州、上海作为苏南地区的两大经济中心，位于长江出海口的上海虽然是中国对外贸易的中心城市，但处于太湖、阳澄湖间的苏州城在苏南境内的贸易地位依然十分重要，略重于上海。从商道的角度看，浙江经太湖到苏州的商道与通过运河经平望到苏州的商道相比，后者更为重要。常州与苏州的经济联系的纽带主要是大运河，苏州与常熟的商道则是阳澄湖一带的河道。车坊、同里等局卡所在的市镇，大体上仍属苏州城的卫星城镇。即使像昆山这样毗近上海的市镇，在20世纪初叶，其经济运行依然没有摆脱苏州城的引力。上海与苏州两大经济中心的经济联系，主要有两条商道，一是由苏州经昆山到上海，一是由运河经吴江折入吴淞江到上海，后者更为重要。青浦、嘉定、松江等城市，从厘卡布局来看，显然已属于上海的卫星城市，横泾与淀山湖至黄浦江的河道是这些城镇与上海的主要商道。浙江与上海的商道主要有三条，一是由湖州、嘉兴沿运河经平望、吴江折入吴淞江，二是由嘉善、平湖经五厍、泖港折入黄浦江，三是经杭州湾至浦东经闵行折入黄浦江。淀山湖畔的同里、周庄、陈墓、角直等名镇与上海内河交通虽然便利，但在苏沪、浙沪商道上的地位并不突出。

（摘编自《中国经济史研究》2013年第1期作者：周育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