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屋脊乞力马扎罗山

时间:2022-10-16 04:08:22

“乞力马扎罗是一座海拔5 963米高的雪山,它是非洲最高的一座山。人们曾在山顶一个叫上帝庙的地方,发现一具已经冻僵风干的豹子。豹子到这样高寒的地方来寻找什么,没有谁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去乞力马扎罗山看看,在我心头萦绕了很多年,之所以有这个念想,源于多年前偶然在一本杂志上看到本文开头这段美国著名小说家海明威所写的文字。

6天玩穿越

终于摆脱了朝九晚五、日复一日枯燥的上班生活。我带着沉重的装备和兴奋的心情出发了。远望乞力马扎罗山,在茫茫非洲平原上,它的山体轮廓非常鲜明。当我们的飞机经过这座非洲之巅的时候,透过机窗,整个乞力马扎罗山在阳光强烈照射下,白皑皑的雪冠光华四射,晶莹剔透的巨大冰川层和雪面将顶峰包裹成一只硕大的白色玉盆,盆底还有缕缕青烟冒出呢。据随行的导游讲,这只玉盆直径足足2400米、深200米。乞力马扎罗山山顶上是一片晶莹的冰雪世界,而山下的广阔土地上却是热带草原景色。这里绿草如茵,树木苍翠,象群、斑马和长颈鹿在草原上漫游。从北坡山脚往山上走去,在海拔1700~1800米的山麓地带,可以看到非洲人民开垦出来的咖啡园和香蕉园。再向上走,就是莽莽热带丛林。通过高山草地,再往上,则是一片荒漠了。

我挑选的登山路线是耗时6天的马沙姆路线,也被称为“威士忌路线”。据说,这一路线攀登难度颇高,需要在海拔三四千米的地方上下迂回多次,但这条线路也被称为最美的路线,从地面往上,大约每升高200米,气温就要降低1.2摄氏度,一路上会经历从热带、亚热带、温带直至寒带的不同气候带。

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不过第一天的长途跋涉还是让我尝尽了苦头。虽然我们的出发地点是从海拔1200米左右开始,只需步行5小时就能到达第一个营地,但是,在高原雨林里穿行,体能消耗非常大。风和阳光几乎全被雨林遮挡在外,林中闷热而潮湿!走走停停,几段较长的上坡路段爬得我满头大汗,衣服湿透,才不到1个小时的行程,已经感觉体力不支。队伍在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声中,停下休息。一屁股坐在异国土地上,思乡之情油然而生。我的同事们还在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待在各自的岗位上劳作,而我却跑到这异国他乡来活受罪。正想着,随行向导过来安慰我:不用怕,等这段雨林综合征应激期一过,身体就会马上适应了。果然,接下来的路程舒心多了。随着山体海拔上升,气温逐渐降低,空气开始不那么闷热了!雨林上空还时不时飘落点小雨!放眼望去,路边皆是郁郁葱葱、深深浅浅的绿色,夹杂着星星点点、各色叫不上名字的美丽小花,而植被也开始越来越矮。刚开始还是参天大树,遮天蔽日的,渐渐的,树林的高度逐渐下降,不用再仰头看它们了,等走到树林比人高一些的地方,我们当天的宿营地也到了。

第二天,非洲亚热带的奇特植物开始粉墨登场了。海拔3000米米左右,热带雨林早已不见踪影,灌木丛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一大片漂亮的半边莲和大黄花母。它们是乞力马扎罗山特有的植物品种,漫山遍野开着花的大黄花母和半边莲使这里看起来仿佛还停留在史前时代。大大小小的半边莲散落在岩石和草丛中,最大的直径超过1米。一路上,我们所见的半边莲有两种不同形态:—种高度不超过0.5米,像一朵朵绿色多瓣的莲花生在地上,它们的枝叶片片竖起,刺向天空;另一种形态要高出许多,由两部分组成:下半部分如剑麻般的茎杆枝叶,上半部分如仙人柱般的茎杆。后一种形态其实就是年长的半边莲,差不多经过了8年成长后,上半部分茎杆从底部拔起升出,最高可以长到3米。在上半部分的茎杆上,枝叶不再是剑拔弩张般的片片竖起。而是温柔地垂下,在这些叶片里可以看到盛开着的蓝色花朵。无论是哪一种形态的半边莲,从顶部看下去,都可以看到极其对称工整的圆形。大黄花母擎天而起,主要枝干被枯萎的叶片包裹,是灰黑色的,只有在顶端才看得到绿色的大瓣叶片,就好像戴了一个帽子似的,它们最高的超过8米。据说,这里的大黄花母从不落叶,它们枯萎的叶片会顺势折叠贴在枝干上,形成暗灰色浓密的隔热保护层,以防止枝干在如此高寒的环境下内部失水或者冻结。

爬上屋脊看日出

随着海拔从1000多米上升到最高处的近6000米,气温也从山底下的40摄氏度下降到山顶的-30摄氏度。登顶日终于到了!当晚,简单休息后,当地时间23:40我们就起床了。狼吞虎咽地塞下了红牛、葡萄糖、能量棒后,0:10出发,在月光与头灯照耀下开始冲顶。一出营地,才发现蜿蜒的登山路上到处是点点“星光”,原来都是比我们早先出发登山者们的头灯。那晚狂风大作,风力估计有8级,吹得帐篷和登山帽呼呼作响,人被刮得透不过气来。不过夜空非常清朗,虽然风大,但是这样就不会有雨雪情况出现,登山更加安全。

一路上,虽然身处海拔5000多米,含氧量估计只有海平面的一半不到,而通宵高强度登山,加上大风,竟然发现完全没有心慌、腿软、头晕、耳鸣等高原反应,倒是不断超越其他“老外”团队时,心底里那份窃窃的荣耀自豪感和莫名的始终伴随着我。在开始攀登的5个半小时里,一共休息了3次,每次3分钟,喝点热水,闭上眼睛休息片刻。脑子里想的就是如何保持好速度,像只壁虎一样,有节奏地向上攀登。不经意间,我们到达了一个平台,在月光下看到了山顶美丽宁静的冰雪世界,意识到巅峰应该就在不远处,于是原本麻木的神经一下子兴奋起来,像个孩子一样。

在经过6个多小时通宵冲顶后,6:30我站到了非洲之巅,海拔5895米的乌呼鲁峰。我在这一片纯净的冰雪天地中,望着火红灼热的太阳慢慢升起,将光线洒向这神奇的大地。在顶峰的20分钟时间里,我取下手套一直在拍摄,忘了身处高海拔地区的狂风中,气温早已是一30摄氏度。直到双手开始剌心地痛,小手指和无名指完全失去知觉,我才猛然惊醒。“冻伤截肢”这可怕的想法闪过脑海,赶紧自我安慰,镇定心神,收起相机,想要戴手套却发现手套早已冻僵,只好将手插入口袋中,慢慢捂热。后来一直到下山时,手指才逐渐恢复知觉。

手指被冻伤了,我的脸却被灼伤了。这里的紫外线实在太强烈,因为从半夜开始登顶,没有考虑到要涂防晒霜,但在海拔近6000米,又有冰雪反射的情况下,就在下山的2个多小时内,我就晒成了烧伤病人的模样。暴露在外的脸和脖子完全被日光和雪光灼伤了,模样的确恐怖。下山也吃了不少苦头,由干手不灵活,在山脊冰雪路上下撤,好几次差点滑倒,两侧都是望不到底的深谷悬崖。万一滑倒,后果将不堪设想。好在终于平安下山,在向导和挑夫们的“乞力马扎罗”欢送曲中,我们回到了山脚。

消失的末路之美

日出日落时分,是观赏乞力马扎罗山顶雪盖的最好机会,导游讲有七成以上机会可以目睹在暖色调阳光的照耀下,峰顶冰川在云间穿行。在等待日落的时候,导游讲了一个有趣的故事。在过去的几个世纪里,没有人相信赤道雪山,因为在赤道附近怎么可能会有一座覆盖着白雪的山呢?直到1848年,一位名叫雷布曼的德国传教士偶然发现了乞力马扎罗山的雪峰奇景,回国后写了一篇赤道雪山的游记,发表在一家刊物上,详实地介绍了自己的所见所闻。然而,连雷布曼自己也没有想到,就是这篇文章给他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烦恼,众人指责他无中生有、凭空捏造一座山,一定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更有甚者,认为他看到的只是沙漠里常见的海市唇楼,使这位传教士备受冤枉。

1861年,又有一批西方的传教士和探险者来到非洲,亲眼目睹赤道旁边的这座峰顶积雪的高山,并拍下了照片。以后人们才开始相信雷布曼所讲的事实,从而结束了对他长达13年的指责。

当那曾经攀登过的冰川山脊从云层中一点点显露出来的时候,我的内心无比激动!我想,当人们第

一次从远处看到这座山时,在酷热的环境中,蓝色的山基愈加显得赏心悦目,而白雪皑皑的山顶似乎在空中盘旋。伸展到雪线以下飘渺的云雾,更增加了这种神秘幻觉。在赤道附近突然“冒”出这样一片晶莹的冰雪世界,世人怎能不称奇呢,怎能不认为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呢?

山顶冰火相映的奇迹景观,至今仍深深地烙在我脑海里。然而令人遗憾的是,随着全球逐渐变暖,乞力马扎罗山的雪盖正在逐年缩小,并可能在15年内完全消失。有关调查显示,仅与1912年相比,乞力马扎罗的雪盖就已经缩小了82%。乞力马扎罗的雪正在融化,山顶的雪层也在逐渐变薄,按照目前的速度发展下去,乞力马扎罗山山顶的冰雪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消融殆尽。一旦冰雪融尽,岂止是乞力马扎罗山上的特有植物和动物,就连山下的大片草原、森林,让人惊叹的这条环赤道带动植物群落,也许者刚将面临毁灭的命运。正因如此,即将消失的末路之美,也成为了每年众多登山探险者前来乞力马扎罗山的原因之一。希望若干年后依旧能够看到这里最著名的场景:赤道雪山下的象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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