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威格的女性形象与女性精神分析

时间:2022-10-15 10:01:54

茨威格的女性形象与女性精神分析

摘 要:本文通过茨威格的女性传记和小说解析了他笔下的女性形象和弗洛伊德女性精神分析理论的相通之处,即女性较男性更具有理性缺失性,但同时,茨威格的女性形象又不同于此,有着神圣和纯洁的精神世界和情感。作家借此表达了自己的人道主义理想。

关键词:女性形象 理性缺失 温暖和爱 人道主义思想

斯蒂芬・茨威格是世界文学史上最优秀的传记作家之一,同时也被公认为世界上最杰出的中短篇小说家之一。他的作品擅长对人物进行细致的性格刻画和对奇特命运下个人遭遇和心灵激情的描摹。在他塑造的众多人物中,形形的女性形象几乎绘制出了女性的总体面貌。同时由于他的“固有的成分一直是一种强烈的心理学上的好奇”,他很早就开始尝试着在涉及个人命运的一些性格化的传记和小说创作中对人物进行心理分析,并且深受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理论的影响,尤其在女性心理刻画和形象塑造方面,很多方面都可以看到后者的理论精华。

弗洛伊德对强烈的人道主义者茨威格也怀着深厚的友谊,两人通信长达三十年,直至弗洛伊德过世。实际上,弗洛伊德晚年对茨威格的友情依赖已经到了诉苦的地步,他说,“无论读您的什么作品对我来说都意味着高度的享受。您善于理解别人,已经达到超群出众的地步……”(243,张玉书―茨威格)“完全违反我的本意,我诉起苦来。我认为,我是想从人性的角度接近您,我不愿意被人颂扬为海上岩石,波涛冲击,纯属徒劳。”(258,张玉书―茨威格)由此可见,两人已经到达了神气想通、极其坦诚的地步。

然而,作为精神分析学家的弗洛伊德和作为文学家的茨威格毕竟有着各自的领域和思想,所以在很多方面他们也存在巨大差异。在女性书写方面,茨威格笔下女性的非理性激情可以说充分贯彻了弗洛伊德的女性精神分析理论,然而,同时又有着很多自己的女性人性认识。厘清这些异同有助于我们进一步深刻理解两人的女性观,理解不同领域的两名西方男性眼里的女性本质,认识到他们站在男性立场上对女性的尊重、狭隘和误区,从而更好的帮助现代女性认识自我、发展自我,克服心理障碍和本性弱点,走向更健康、快乐、美好的自我。

一、弗洛伊德的女性精神分析

弗洛伊德的妇女观本质上是一种生物主义的妇女观,认为女性的生理特点决定了其成长中的情结和崇拜。弗洛伊德完全无视社会因素对女性的影响,用“羡慕”来解释一切女性现象,把女性的自卑、软弱、被动、顺从,乐于抚育孩子等.都看成是这种心理的产物。在他看来,男孩对失去的恐惧和对的恐惧使他们得以摆脱俄狄浦斯情结,成功地使自己顺从父亲的律法,成为顺从的遵守规则者,并且总是以“头脑”控制“心灵”。女性恰恰相反,她们没有这种恐惧,因此这种对恐惧的匮乏体验使她们进入俄狄浦斯情结,终生都和父亲的律法有冲突。弗洛伊德说,“她们的超我从来不是像我们对男人所要求的那样如此不可动摇,如此不受个人情感影响,她们的感情起源也不那么独立……她们没有做好准备去服从生命中伟大的必要性,她们更容易使自己的爱憎感情影响决断……”(197,艾晓明),因此女性总是以“心灵”控制“头脑”,因此先天比男子低劣。

二、茨威格与女性精神分析的相通之处

弗洛伊德理论中女性超我的不发达在茨威格作品中集中表现为理性的缺失,或者非理性激情。他虽然从不宣扬这种理论,作为人道主义者和写了许多女性至美之面的他也不会赞同弗洛伊德这种明显歧视女性的观点,可是仔细分析他的作品不难看出,女性和理性缺失似乎是一脉相承、紧密相关的。

在女性传记《断头艳后》中,15岁的奥地利公主玛丽・安东奈特嫁给了16岁的法国王太子路易十六,后成为王后。可是,从新婚之夜开始,由于“太子生理上令人难堪的障碍,不能进行,……今天和明天没有完成,今后几年仍然如此。”(16,陈祚敏―茨威格)事实上,他们夫妇在长达七年的时间里不曾达成,对路易来说,这一生理缺陷决定了他一生的精神状况以及他此后生活中的极其惧内;对安东奈特来说,这种影响更为深远。历史记载中的她是个颇有争议的人物。她生活作风放荡奢华,常常彻夜游乐,整天厮混于社交。法国大革命后,雅各宾派将她描绘成天下少有的和十恶不赦的国家罪人,并最终把她送上断头台;而保皇派则把把她塑造成“头顶围着一圈光环”的神圣偶像和无辜的牺牲者,以致于后来的历史学家和传记家对她的看法也存在妖魔化和神圣化的两种极端。茨威格则对传主的人格以及与其相关的历史事件做了饶有兴趣的解释,在传主的个性和历史进程间建立了某种因果关系,认为其奢侈和放荡是扭曲的受压抑的替代物,他说,“对神经学稍微有些常识的人都会认为,她在长期内所表现出来的那种紧张情绪和烦躁不安,对什么都不能感到满意,狂热的到处寻找欢乐,是欲望受到刺激而又不能得到满足所造成的典型后果。”((28,陈祚敏―茨威格)所以,他的结论是,“在玛丽・安东奈特的一生中,婚后几年看来似乎很可笑的那些事件不仅对她性格的形成起了很大作用,而且对世界的发展也产生了重大影响。”(89,赵山奎) 在他笔下,男性传主都是那些对世界某一领域做出了杰出贡献的人,如《三大师》、《与魔的搏斗》、《命运攸关的时刻》等,包括他的自传《昨日的世界》等都对这方面没有多少着笔,而是重点描画他们的人生伟绩以及命运关键时刻的抉择理性。他怀着同情和复杂的笔触书写了玛丽・安东奈特传,我们看到的却是一个放纵自己欲望、从不升华自我、完全没有身处要位应为本国人民谋求福利的责任心和非理性的女人。

他的很多小说也同样表现了女性的理性缺失。《一个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时》中,出身名门的C太太高雅淑贤,为排谴丈夫离世的孤独和郁闷,一人独自外出旅游。一个偶然的机会,在蒙特卡罗的一家赌馆里她遇到了一位好赌成性的波兰贵族青年,她被他那双激情的手和扭曲的表情吸引,在他输光了所有的钱以后不由跟着他出了赌馆,并且意识到他是要“走向死亡”,为了拯救这个年青人,C 太太做出了惊人之举:如她自己所言,“奋不顾身,拿出全部力量来挽救他,我献出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如果这种举动可以理解为善良、仁爱、高尚的救人之举的话,为什么在他给了年轻人偿还债务的钱让他重新开始生活的时候,他居然热切的盼望着年轻人爱上她并且带她走?年轻人没有拥抱她或吻她,而是“跪倒在我的面前”,“ 他突然深深地鞠了一躬,立刻走出了屋子。”对此,C太太若干年后回忆说,“当我迫使自己回溯往事……我才明白了:当初我万分伤痛,实在是出于失望……我感到失望,因为……因为那个年轻人竟那么驯顺地离开了我……竟那么地一次也不曾企图抓住我,要求留在我的身旁……”。可见四十多岁的C太太是已经身不由己的陷入了情网,爱上了和自己孩子差不多大的这个二十四岁的年轻赌徒。对当时的她和社会来说,跟他走,会有什么样的命运是可想而知的,一切都会失去,名誉、孩子、财富……可是对她来说已经都比不上当时当刻对那个年轻人的激情,失望之余,她更是疯狂,甩开了丈夫表妹的看护,竟奔火车站而去,要毫不犹豫的跟着他到天涯海角;而当感到火车站后看到火车已经缓缓启动,她不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是“愤恨懊丧、苦痛失望”,并且“自怨自艾,责怪自己失去了与他重聚的最后机会” ……如此种种,高贵、善良、优雅的C太太已然完全被无意识的激情控制,还哪有半点理性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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