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一分钟

晚饭后,她躺在床上听新买的CD,其中有一首《等我一分钟》深深吸引了她,歌词写得缠绵缱绻。她翻来覆去听了好几遍,逐渐被这个凄美迷离的故事所吸引,不知不觉眼里竟噙满了泪水。

泪眼迷离中,她仿佛看见了那个雨季,看见了他定格在雨中痛苦的眼神。

那一年,她19岁,在一次大学老乡联谊会上和他相识。四目相对,他们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于是便坐下来聊天,从文学聊到生活,从学校聊到家乡,不知不觉夜已深沉,挥手离别,心中都有了一分不舍。

周末,他的身影出现在她的宿舍门口,怀里抱着她最喜欢看的《路遥文集》。他们漫步在学校公园的假山旁、柳荫下,相同的爱好,让他们有了很多共同语言。总是感觉在一起的时光短暂,总是感觉有些话儿还没说完。

每个周五的下午,下课铃响,他都会出现在教室门口向她招手。她对他的依恋,也在不知不觉中日益强烈。

那个周五,她没有看到他熟悉的身影,只是收到一封他托人捎来的信。原来明天他要去另一个城市实习,半夜的火车。因为是临时决定,所以没有办法来和她道别。一周的时间,已是让她倍感思念。她冲进雨帘深处,奔向他的学校。

踏进校门的一刹那,她呆住了。她看见了他,只不过,他的怀里还有一个女孩,看样子女孩病了,脸上一副痛苦的表情。四目相对,她愣住了,随即扔下手中的伞,转身冲进了雨帘,飞快地跑着,耳边只有杂乱的雨声。回到宿舍,她发起了高烧。晚上,他来了,隔着紧闭的门,他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说想要向她解释。他乞求她给他一分钟,告诉她事实真相。她绝望地摇头,还用手指塞住耳朵,天生崇尚完美的她,容忍不下他的哪怕半点缺陷。

她终于没有打开那扇门。

毕业后,她邂逅了辉,很快踏进了婚姻的门槛。但性格的不合,让他们没能等到七年之痒的到来,就在争吵声中结束了婚姻。此后,她的情感之路一直充满了波折。

10年后,她出差到另一座城市,竟遇到了他。直到那一天她才知道,那个女孩是他一位室友的女朋友,突发疾病,室友回去拿钱,他先帮忙扶着那个女孩去拦出租车。

当年为什么不听我解释?站在大街上,面对来去匆匆的行人,他问。

她无语,转身离开,已是一脸的泪水。她想:如果当时能打开那扇门,如果给他一分钟解释的机会,也许我们的人生,就不是今天这种结局……

(西江月摘自《大公报》2008年9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