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拜的现在和未来

编译/丘文敏

繁荣出现裂痕

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迪拜是一座闪闪发亮的阿拉伯新兴都市，它似乎并没有受到这一场给全球经济带来折磨的金融危机的影响。

迪拜的地平线上依然屹立着无数的起重机，据测，迪拜境内拥有全世界20%的起重机，而且这里的报纸充满着宏伟新建筑的促销广告。9月24日，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齐聚在亚特兰蒂斯酒店的开业仪式上，耗资15亿美元的亚特兰蒂斯酒店是一座外观呈粉红色的度假大酒店，修建在棕榈叶形状的人造岛屿上。亚特兰蒂斯酒店的一个房间每晚的入住费用高达2.5万美元，那里并不缺少心甘情愿支付这笔费用的人，他们只为在大厅里看一眼那巨大玻璃缸里的鲨鱼和光线，以及在诺布（编者注：诺布餐馆是一家举世闻名的日本菜高级连锁餐馆）和罗斯丹啤酒店的帐篷餐厅里吃晚饭。

石油的繁荣造就了迪拜，未来派的摩天大楼在碧绿色的波斯湾拔地而起，成为一个经济自由发展的全球性标志。但是，由于西方经济衰退的逼近，这种繁荣出现了裂痕。

银行放慢了贷款的脚步，给企业融资和建设规划笼罩上一层阴影。油价已经在下滑之中。自今年6月起，该区域的股票市场一直滑落。连日来，阿拉伯联合酋长国中央银行一直强调盛产石油的海湾地区与海外的金融灾难完全“绝缘”。然而，9月22日，它对美国的救市措施做出响应，划拨约136亿美元的资金以解除信贷问题。一些银行已经表示，这些资金并不足够。

银行家们说，迪拜某些奢侈铺张的建筑工程譬如不断扩大的广场、岛屿和室内滑雪场如果得不到融资，它们可能会被搁置停工。同样，信贷危机也会降低采购商的需求，因为他们在一段时期内很难获得抵押贷款。

如果西方国家的金融危机继续恶化，迪拜经济的萎缩将更加严重。人们普遍预期，迄今依然稳定的房价和租金不久会开始滑落。

同时，投资者信心已经被一长串企业高层的丑闻损害，这些丑闻危及迪拜长期以来想成为区域金融中心的勃勃雄心。

“许多人都很担忧。”一年前才搬到迪拜的25岁黎巴嫩房地产经纪吉尔伯特・巴齐说，“他们正在观望，在美国已经发生的事情是否会在迪拜发生。”

巴齐先生说，在他刚到迪拜的时候，赚钱容易得几乎不合常理。“伊朗人、俄罗斯人和欧洲人，每个人都在买房子。”他说，“我完全不用给人们打电话，他们自然会给我打电话。”

如今，巴齐先生却在一些酒店的大厅来回搜索，试图找到客户。

“市场已经沉寂。”他说。

希望依然存在

公平而言，相对那些已经发生金融混乱的地方来说，迪拜看起来依然有希望。尽管它缺少像姐妹酋长国阿布扎比那样的石油财富，迪拜依然拥有雄厚的预算和经常账户盈余，同时，迪拜像它的海湾邻居――阿拉伯联合酋长国中的其他酋长国那样，有能力也有意愿向整个金融系统注入一大笔没有上限的资金，以缓解信贷问题。

近年来，沙特阿拉伯政府和卡特尔政府已经从石油和天然气上收获了丰厚的利润，因此，它们对如何花费这些财富的担忧，更甚于对如何应对任何一个经济低迷时期的担忧。波斯湾的各国政府虽然与西方国家政府完全不同，但是仍然面临着真实的经济挑战。

直到最近，阿拉伯联合酋长国中央银行表示，迪拜的信用贷款一年增长了49%，这个速度差不多是银行存款增长速度的两倍。迪拜的某些银行家觉得这种速度会导致金融体系崩溃，他们由此感到疲惫不堪。

“在美国，他们面临的挑战是如何让银行活下去。”渣打银行的首席经济学家马里奥斯・马拉泰蒂斯说。“在迪拜，经济已经过热，需要对此进行修正。同时，要确保经济减速以平稳及和平的方式发生。”

如果你觉得这听起来像一个容易解决的问题，那就留意一下迪拜房地产市场疯狂的变迁。投机者经常从银行获取贷款，然后将其中的十分之一投在还没有修建的某处地产上，仅需要将这处房产转手给下一个买家就能赚取巨额的利润，下一个买家也会做同样的事情赚钱，这种情况不断地持续下去。当迪拜的房价飞快飙升时，这种做法不费吹灰之力，因此某些地产的价格仅在几年之内就增长了十倍。

迪拜的职权部门开始对此紧张起来，并在今年夏天出台新的法规以限制投机买卖。

许多分析家表示，假定迪拜经济的减速并不会恶化为衰退，通过降低迪拜经济对借贷和投机的依赖程度的方式进行经济的减速，可以使迪拜的经济增长更加稳健和健康。

同样，迪拜的职权部门希望，近期对企业丑闻涉案人员的逮捕能根除折磨众多阿拉伯国家已久的贪腐文化。某些逮捕案件直指与穆斯林统治阶层有关系的阿联酋人，对外界明确地传达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信息。

当迪拜狂热的经济增长放缓脚步，经济减速到底是采取“硬着陆”还是“软着陆”的方式，在很大程度取决于银行，以及该区域不断下滑的股票市场和依旧兴旺的房地产市场之间的关联程度。

“银行将不得不开始向最终用户发放贷款。”房地产分析师、迪拜Al Mal投资公司资产研究部门的负责人罗伯特・麦金农谈到了那些打算购买房地产自用而不是买卖牟利的人。“这里还存在一些问题，那就是银行将如何适应这种过渡。”

政府救援保护

在最坏的情况下，如果全球经济持续恶化以及某些迪拜银行倒闭，那么迪拜将会出台强有力的支撑措施以扶持经济。在上世纪80年代早期，一些迪拜银行陷入了困境，迪拜政府出手援救并让它们重新开业，阿联酋国际银行就是其中的一个受益者。在上世纪90年代早期，又有两家银行被营救过来。当然，那时候的迪拜远没有如今强大。迪拜政府今天的救援严重损害迪拜作为海湾地区发展中心的形象。

绝大多数的当地人似乎没有马上表现出对经济的担忧，迪拜政府的保护措施看起来是其中的部分原因。

“我们对政府救援是否有损迪拜形象并不担忧。”26岁的土木工程师哈桑・阿勒哈萨尼是一名穆斯林贵族公民，每周三晚上，他会出现在为纪念穆斯林神圣斋月而建造的迪拜超现代摩天大楼里，与亲戚和朋友们在楼内贝多因风格的人造帐篷里喝咖啡。阿勒哈萨尼说：“也许这对事态的平静有好处。”

在距离阿勒哈萨尼几米之外，客人们在赞美一座迪拜未来住宅和商业发展的新模型，这座模型被称为“阿拉伯半岛都市”。“阿拉伯半岛都市”如果真的建成，它将拥有全世界最大的购物广场。

“我们不时会怀疑，人们真的会在这些地方居住吗？”阿勒哈萨尼先生问道。但是他很快就用一个微笑赶走了这个疑问并提醒他的听众，在迪拜130万常驻人口中，本土的阿联酋人是主要组成部分，他们并不像外国人，他们有着与外国人不一样的看法。

“要记住，30年前这里几乎没有人有电话机。”他说，“这里也许只有一栋高楼。我的家族只有一辆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