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雪板,来瓶燕京

时间:2022-10-13 07:35:54

放下雪板,来瓶燕京

Eli的英文名字是Elijah Kislevitz,从谐音易辨的角度入手,他起了个中英通用文雅时尚的名字:柯一哲。

朋友在帮他物色新名字有过一种其他选择,因为这个一米八的美国男孩跟中国太有缘分了:在他已经过去的30年人生中,有十年是在中国;他到过的中国大小城市有一百座,可能还不止;他偏巧又是在10月1日出生,60年国庆阅兵让他叹为观止。

“不如……叫柯国庆怎样?”朋友那时问。

“我不要叫这个名字!”Eli猛摇头,坚决回绝了这个提议。因为“这名字太土了”。

北京世贸天阶楼北,尚都SOHO楼南,繁华街区路口,开了一家新店,叫SOURCE。

SOURCE卖的东西,都跟极限运动有关,但是若问到底卖什么,Eli说这好解释:“卖的是极限运动文化。”

就这么抽象。

Eli有一票朋友,是北京极限运动圈的各路高手:玩冲浪的,滑板的,滑雪的……每个项目中都有让他难以企及的优秀玩家。但是Eli可以很得意的说:“如果比全能,那我一定是冠军。”

这个大男孩从10岁起便开始练习滑雪。在Eli妈妈的设想中,自己这个运动神经发达又酷爱音乐的儿子,毕业之后应该会找到合他心意的一份工作,尤其是看到Eli仅凭滑雪的爱好就在当地雪场轻易的找了一份滑雪教练的兼职。“老实说,我当初之所以会选这所大学,一半原因是因为学校背面就是雪场。”Eli坏笑着,因为他妈妈可能至今也不知道这秘密。平时在学校读书,周末就跑到雪场一边玩一边教学,Eli说这才叫一箭双雕――他的中国成语运用的很到位。

“一个小时可以得到30美元,最多一天可以有120美元吧。”因为雪场给教练提供滑雪服和雪板,所以Eli在做教练的几年中,“免费”滑雪玩到过足瘾。并且从中学到了如何正确“推销”。“雪场是不管帮你介绍学员的,所以我们都要自己找学员。我和其他人不同,有些教练会一上来就表演一些高难动作,但是初学者看到之后就会摇头,他们觉得这个水平太高了,自己根本达不到。”所以Eli往往只是表演沿着雪坡缓缓呈S形下滑,优美又舒服的感觉,客户就会自己找来说:“我要这种程度的,舒服的享受滑雪就好。”

那年Eli才19岁,大学二年级,在那个母亲们开始设想儿子如何成为年轻白领的年龄。“她当然不会想到我就是那年选择来中国,并且在这里前后呆了十年。我自己也没想到。”Eli笑了。大二的外语选修有三种:西班牙语,拉丁语,希腊语。他勉为其难的选了拉丁语,结果课上做的最多的事情是睡觉:“太无聊了……学到我快崩溃的时候,老师感冒请假了,突然进来一个中国女孩。”

在Eli的记忆中,这个中国女孩操着极重的口音用英文讲:“欢迎你们来选修我们新开设的汉语课。”第二天,Eli就从拉丁语课的教室,挪到了汉语课教室。从此迷上了中文。

一年之后Eli来到昆明,就读云南大学学习汉语,此后又忙着毕业,选择跟汉语有关的工作,在上海应聘工作一年后,来到北京。时光荏苒过了十年。“刚来北京的时候,我想发挥自己最大的优势:我在美国认识很多极限运动的厂商,我的汉语也已经可以沟通了,所以我想做这样一个介质:把中美两边人马沟通起来,把中国的极限运动做得更像样。”

Eli选择从滑板入手。现如今火爆非凡的南山麦罗公园,其中就有他的影响。“麦罗还在构建的时候,我们和Steven(麦罗公园创始人)聊过很多想法,我们在那时的南山还有工体开滑板店,专门卖滑板,教人们怎么玩。”Eli是非常有商业眼光的,他参与经营的几家店子,单板销量隔年翻了三倍,如今的连锁经营可以每年销售2000块板子。可是Eli却选择不干了。

“不能把滑雪局限在卖板子上,这不是我想要的。”这是原因之一。之二是,Eli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我好不容易有了一天时间可以滑雪了,等我踩着板子飞上U池,来一个高难动作想好好秀一下的时候,电话响了。‘喂,货到了!’然后一天就泡汤了……这不是生活。”Eli辞掉了经营雪板店的工作,来到了SOURCE。

“这里卖东西,卖很多跟极限运动有关的东西,但是我们的目的是,当玩家走进来的时候,他们能知道这是他们想要的地方。无论是滑板,单板,冲浪板……这是你自己的运动。属于你的运动。”

所以最近一段时间,Eli又可以开始滑雪了。并且可以放心的关掉电话。可以在雪场“撒欢儿”玩到乐极生悲:三年前因为滑雪摔断了胳膊,复原后继续挑战极限;两年前因为后脑勺着地,一度昏厥过五分钟;辞职后更是极度兴奋,看到皑皑白雪之后拿着板子就冲过去,“我兴奋过头了,在没有观察好地形之后就做了飞跃动作,结果直接摔下去,摔晕了。”

这一次时间更久,久到跟他同来的中国朋友被吓住了,“他以为我死了,把我抬到车上冲进医院的急诊室,后来回忆说我躺在车上的时候在说胡话,可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即便这样,Eli还是要滑雪。这个精力充沛的人居然还能把冲浪滑板和音乐同时玩得那么好。Eli坚持要我们去参观一个还有三天就要被拆除的U池,“来北京工作之后我就很少练习滑板了,这里有我们美好的回忆。”回去的路上他说还要准备策划乐队的事情,他说这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他说他喜欢北京,因为她的文化底子太厚重了,重的需要慢慢品味。

Eli还说,除了滑雪和音乐,除了SOURCE,他要好好的享受辞职后的生活。他不喜欢西服革履的去谈生意,更不喜欢在大酒店吃饭。“街边烤串店,叫俩朋友,来100串儿,半打儿燕京,多自在。”Eli的表情,好像在流口水。说这话的时候,他脖子上佩戴的那颗玉石来回摇晃,一颗小小的佛面玉。这是Eli的姥姥托她在云南的朋友带给Eli的,“她说戴玉好,能保佑我在这里健康平安,我就一直戴着,我很想念她。”Eli低下头,摸着那块玉说,嘴角微微上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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