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着像马蹄莲那样纯情

时间:2022-10-12 09:51:37

我再次努力说服自己接受这样的爱情意外。说服自己理解松期的心情和无能为力。说服自己这样也是一种爱情的方式,只要爱着就好,而我正在爱着,这就足够。

我一直清楚记得我和松期的第一次见面,一直记得。

我一直清楚记得我对着镜子一遍一遍练习给松期打电话,你好。请问你是我爱的那个叫做松期的男人吗?我一遍一遍地想像着他的淡淡笑容。

四月十三日,在”BLACK NIGHT”酒吧,我一个人坐在暗淡的角落处为我的第一次爱情送行。那个高大英俊的体育系学长在对我说“我爱你”的三个月后他告诉我他爱上了别的女孩。他说,对不起。态度诚恳,坚决。

如果爱情可以随时说对不起,那我们为什么要爱?

一段爱情结束之后,总该做点什么吧。为了纪念我的爱情,我来到了“BLACK NIGHT”酒吧,我告诉自己不要伤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也会好起来的。然后,我的眼泪就这样轻易地流了下来。

我喝了很多酒,可是没有醉。大脑异常清醒。有时候,事情就是如此奇怪,不能如你所愿。

四月十三日,我遇到了一个叫做松期的男人。

在回学校的公交汽车上,末班车。最后一排座位上躺着一个男人,显然是喝醉了酒,地上一摊秽物一点一点蔓延,喉咙发出一些模糊的。我走过去,坐在男人的身边,把他的头轻轻放在我的腿上,轻轻抚摩男人的头发,我的手指触摸到他的冰凉的皮肤,脸上有粘湿的液体。

那晚,我没有回学校。我在附近的宾馆开了房,和一个陌生的男人。那是我第一次和一个男人过夜,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因为我们都不小心喝醉了。

第二天,这个男人告诉我他叫做松期。是我所就读大学的心理学老师。我笑着说,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呢?松期说那是学校太大的缘故。

对于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们都很有默契没有提说。松期说谢谢你把我拣了回来。我眨巴着眼睛说你打算怎么谢我呢。要不你请我吃顿饭吧。松期笑着说好。

后来,我真的在校园里碰到松期。我说你真的是大学老师啊。他说你怎么问这样的问题。我说如果你是老师那也不是一个足够诚实的老师。

我突然觉得这个大学瞬间变得好小,小的你不想见的人和想见的人都在同一时间见到了。那是一种没有选择和无能为力的尴尬与失望。那天,我去学校超市买酸奶,出来的时候我和我的酸奶一起撞在了体育系学长的身上,酸奶洒在他的衣服上,像是开满白色的花朵。一个漂亮的女孩赶紧跑过来从包里掏出纸巾一边擦拭一边说,同学,你怎么走路的,这么不小心。女孩有一双水一般清澈透明的大眼睛,难怪学长会爱上她。美丽的女孩男人不会不去爱的。我告诉自己这很正常。我没有道歉。因为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道歉,而我也不想道歉。

然后,我转身离开时看到了松期。松期微笑着与体育系学长打招呼。松期说,安,你们认识?我说曾经认识。

松期和体育系学长是哥们,常常一起打篮球。我再次安慰自己这不过只是一次意外。而恰恰我意外地遇到了。

松期请我吃火锅。我喜欢辛辣的食物,从小就对食物有特别的贪恋,每次都吃得很多。我说,食物是人们最原始的欲望展现。松期,你吃得太少了,男人应该吃很多才对。他笑着问为什么。我说,男人吃得多才会让我感觉到安全。他说,这样的话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我选了松期的心理学。小礼堂其实很大,我喜欢坐在最后一排远远地看着他。

松期成了我生活的主角。我知道我爱上了他。但是,我没有告诉他。我想,他是知道的。其实,我不太了解他,只知道他比我大五岁,在这个大学任教了两年。我从来都没有问过他,比如,他是哪里人?有没有女朋友?他也没有主动地要告诉我。冥冥之中,我有一种感觉,有些问题我是不能问的,我了解了他,也就失去了他。可是,我害怕失去他。

周末的时候,我们会一起吃饭,聊天,爬山。他带我去金凤寺,在寺庙里佛像的面前我凑上前去轻轻亲吻他的眼睛,嘴唇。我把手指盖在他的眼睛上不让他看到我眼睛里的潮湿。

路过街边的花店,看到大束大束插在盛满清水的玻璃缸里正在含蓄开放的马蹄莲,洁白,干净的美好。我伸出手指轻轻触摸它的细嫩花瓣。我说,我喜欢它们。松期抚摩我的头发,笑着说我还是个贪恋的孩子。

课余的时间,我在学校附近一家蛋糕店打工。我喜欢闻着蛋糕香甜纯美的气味。心里就会感觉到愉悦。

这天,是松期的生日。我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晚上我请他吃饭。我用了两个小时精心做好了巧克力生日蛋糕。在“纯真年代”水吧,我从下午两点一直等到午夜十二点,他都没有出现。我发短信给他,我说,松期,你知道吗?今天的天气温度真高,巧克力蛋糕都融化了。怎么办呢?

再见面的时候,我们像以前一样,一起吃饭,聊天。似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而他也没有对那晚失约的事情做解释,我没有问。我知道,一旦我问了,就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而这些事情是我所害怕面对的。

我继续小心翼翼地爱着松期,爱着我的爱情。

一天,我和松期在“BLACK NIGHT”酒吧喝酒,接到了一个女人的电话。女人的声音里是满满的愤怒和质问。女人说,你是安吗?我看了看松期,然后一脸真诚地说,我不是。女人说,松期和你在一起?我说,松期是谁?男人,还是女人?我不认识。女人说,那你是谁?我说,我是谁呢?

女人挂断了电话。我知道,我一直不想面对不想知道的事情在这一刻我不得不去面对。我没有选择。

松期说,女人是他的大学同学。是院长的女儿。他们在一起三年。然后,他遇到了我,并爱上了我,因为我是让他感觉到疼痛的女孩。女人在他的手机上看到了我的号码。松期生日那天,女人要他跟她一起回家。松期说,两个月后是我和她的婚礼。

我流着眼泪问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说我根本就不想知道,一点也不想知道。

那天晚上,我们喝了很多酒,松期不停地说话,我认真安静地听着,乖巧如猫。

我再次努力说服自己接受这样的爱情意外。我说服自己理解松期的心情和无能为力。我说服自己这样也是一种爱情的方式,只要爱着就好,而我正在爱着,这就足够。

两个月后,我出现在松期的婚礼上。

松期的婚礼是在这个城市惟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举行的。我背着一只大旅行包。怀里抱着两大束鲜活开放的马蹄莲和一只我亲手做的巧克力蛋糕。我微笑着走向笑容灿烂的新郎和新娘。新娘并不漂亮,但却很美丽,眼神坚定决然,是我想像中的聪慧精致的女子。

我微笑着说,美丽的新娘,我可以和你拥抱吗?

我说,我是到这个城市旅行的,今天刚好要离开,听说这里有一对这个城市最幸福的恋人。我说我是来向你们祝福的,也希望自己能够像你们一样会得到幸福。

我离开了这个城市,我告诉自己我只是需要一次旅行,等旅行回来,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我也会好起来的。

在火车上,我发短信给松期。我说,我喜欢一种叫做马蹄莲的植物。不喜欢叫它做花。我叫它做“干净的植物”。喜爱它,因为它的含蓄,隐忍。

可是,他从不记得。

我把脸埋在双手里,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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