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如“酒”

【摘要】一天，我放学到家，感觉气氛不对，很少喝酒的父亲坐在桌上喝酒。父亲看见我，拿起桌上的擀面杖就抽起我来。母亲边护我边拦：“有什么话好好说，打什么呀？”父亲气着说：“你问他，...

父亲60岁了，身体还算硬朗，就是眼睛不太好。不抽烟，曾经喜欢喝酒。他总说：“喝酒时，经常想到你妈妈！”实际上，母亲离开我们已十多年了，大概他喝醉了，回到记忆里去了。

故乡在安徽庐江一个小山村里，这里留下了父母年轻时美好的回忆。他们在小山村相识、相爱。几年后父亲离家参军，家里全靠母亲一个人。既要照顾我和妹妹，又要侍奉外婆。母亲没上过几年学，识字不多，但她为人友善，勤劳俭朴。我家在村子人缘非常好，一家人日子过得虽然清苦但很快乐。

全家人最快乐的时光就是父亲回乡探亲。父亲到家那天，母亲早早就忙碌起来，我和妹妹跑到村口张望。当看到父亲高大熟悉的身影出现时，我们高兴极了。妹妹边跑边叫：“妈妈，爸爸回来了！”当父亲进门后。母亲从灶头起身，用围裙擦拭下手上的灰，上前接过父亲手中的行李。“回来了呀！东子（我小名）快给你爸打酒去，要好点的。”我接过母亲给的钱跑向村口的小店。

晚上母亲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吃饭时，妹妹坐在父亲的腿上很是高兴。父亲一手抚摸我的头，一手端起酒杯对着母亲说：“孩子妈，这些日子辛苦了，我敬你。”说完一饮而尽，我分明看见母亲眼角闪着泪花。“放心吧，你安心在部队，家里有我。”母亲一向不善喝酒，那天她把杯里的酒喝光了，辣得她泪水都出来了。我和妹妹在边上大笑，母亲也笑了。

几年以后，父亲退伍分配到巢湖一企业开车。全家也跟着在此安家，母亲文化不多，只能打些临工补贴家用。全家的生活都靠父亲一个人，日子虽然还很清贫，但一家人能在一起就是很幸福的事。为了节俭过日子，父亲酒也少喝了，省下钱给我们买好吃的和学习用品。为了改变生活，强壮的父亲开起长途车来。长途车虽然赚钱，但人非常辛苦，有时出一次车要几天才能回来，我仍记得父亲出车回来的样子：胡子拉碴、灰头灰脸，非常疲倦。父亲日后眼睛发病最大原因就是眼睛得不到休息。

一天，我放学到家，感觉气氛不对，很少喝酒的父亲坐在桌上喝酒。父亲看见我，拿起桌上的擀面杖就抽起我来。母亲边护我边拦：“有什么话好好说，打什么呀？”父亲气着说：“你问他，不好好念书，学起坏来。考试不及格，找人代替家长签名，这还了得？”母亲看着父亲气呼呼地样子对我说：“儿子，你可知道，你爸为你弄个城市户口把全部的家当都拿出来了。8000块呀！这能买多少酒了？你妹妹户口都没有钱弄了，可你怎么这么不争气？”8000块在当时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是父亲第一次发火打我，以后才明白父母在我身上承载太多的希望。那一次父亲喝的是闷酒。

天有不测风云，在我们日子越过越好的时候，灾难降至。1997年，一向身体好好的母亲突然得了不治之症。最终，母亲还是带着太多的牵挂与不舍离我们而去。那一刻父亲几乎垮了，人也苍老多了，经常看到他对着母亲的照片独自流泪。酒是消除忧愁最好的麻醉剂，但父亲选择了坚强，继续将千金重担压在身上。以后的日子里，他一个人挑起了这个家。母亲不在的时间里，没有考虑过自己的事情。妹妹大学毕业了，我也走上了工作岗位。而他却渐渐老了，高大的身影己不再挺拔。

我结婚那天，当我和妻子给父亲敬酒时，父亲眼睛湿润了，喃喃道：“要是你妈在，不知要多高兴。”那天，父亲喝醉了。父亲端着酒杯频频向客人敬酒。我明白，他高兴，终于喝上儿子的喜酒了。

父亲磨难远远不止这些。2005年，父亲因双眼视网膜脱落做了手术，几乎失明，医生吩咐禁止喝酒了。父亲几十年的习惯也被迫改变了。每当节日吃饭时，父亲总喜欢抚摸酒瓶，闻着瓶开后散发出的阵阵酒香。“真香！”看着父亲闻酒的样子。我真后悔，为什么不早点买酒给父亲喝，现在买都喝不上了。看他馋酒的样子。我才明白。“子欲孝而亲不待”。父亲日益苍老，好在好人有好报，在晚年他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过年，我一定要带上妻女，捎上他爱喝的酒，回家看父亲。哪怕他不喝，闻闻子女送的酒也好，陪陪他说说话、聊聊天。

这暖暖的父爱，如醇香的酒回味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