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克福学派对大众文化的意识形态性批判

时间:2022-10-11 08:33:18

法兰克福学派对大众文化的意识形态性批判

摘要:大众文化批判是法兰克福学派社会批判理论的中心话题之一。本文着重通过对意识形态的研究,考察该学派对大众文化的意识形态性这一特征的批判。其中,批判的基本内容包括强制性、欺骗性和操纵性以及导致大众批判性缺失等大众文化的意识形态功能。

关键词:法兰克福学派 大众文化 意识形态

大众文化是发达工业社会和后工业社会的产物,它是随着文化进入工业生产和市场商品领域而产生的新的社会现象。借助于现代传媒技术和信息技术,大众文化以批量化、模式化、齐一化的文化形态大量生产和消费开来。大众文化是社会一体化以及人被物化的结果,而在大众文化普遍流行和控制了整个社会之后,社会的一体化、极权化更加加剧,文化本身的异化以及对人的异化也异常明显。在法兰克福学派看来,真正意义上的文化艺术是要展现人的创造性本质的。这种人的创造性本质即是人所追求的自由和超越的本质力量。随着大众文化的出现和遍及,文化艺术开始散失自身的创造性和超越性,沦为非创造性的商品,成为欺骗人、统治人的文化力量。由此,法兰克福学派对大众文化展开激烈而深刻的批判。

一、关于意识形态的研究

“意识形态”这一概念,最早由法兰西研究院院士特斯杜.德.托拉西(Desttutt de Tracy)在两百多年前创造。按其外文构词来看,该词原义为“观念学”。

在马克思那里,作为一定社会历史时期的精神生产的产物,意识形态就其本质和主要倾向而言,表现为统治阶级的思想,是维护统治阶级统治的工具。因此,马克思对维护资本主义统治的意识形态展开了无情地批判。在马克思和恩格斯合著的《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恩批判“德意志意识形态”为颠倒意识与存在、思想与现实关系,用纯思想批判代替反对现存制度的实际斗争的德国青年黑格尔派哲学思想。在马克思看来,作为维护资本主义统治的意识形态,其主要的特征就是虚假性。“每一个企图代替旧统治地位的新阶级,就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得不把自己的利益说成是社会全体成员的共同利益,抽象地讲,就是赋予自己的思想以普遍的形式,把它们描绘成唯一合理的、有普遍意义的思想。”也就是说,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是资产阶级把自己阶级的思想强加给被统治阶级,称为一种虚假的社会普遍的思想。

列宁在继承了马克思意识形态学说的基本精神的基础上,根据他自己所处时代的实践和理论需要,赋予了意识形态概念以新的内涵。在列宁看来,意识形态与具体的社会阶级密切相关的,超阶级的意识形态是不存在的。因此他不再一般地谈论意识形态的虚假性,而是认为资产阶级有它的意识形态,无产阶级也有其意识形态。无产阶级的意识形态既体现了无产阶级的利益,又正确反映了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因而是科学的意识形态。因此,在列宁看来,意识形态就是一种政治文化,可以被资产阶级利用,但也可以用来教化无产阶级,武装无产阶级的思想。

早期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如卢卡奇、柯尔施、葛兰西等,在总结革命失败的教训时把目光投向了马克思意识形态的学说,并认识到意识形态领导权在革命斗争中的重要作用。特别是葛兰西,明确提出了“文化领导权”的思想。他认为,在西方资本主义社会中,资产阶级的统治主要不是靠军队和暴力来维持,而是很大程度上靠他们广为宣传、从而被人民大众普遍接受的世界观来维持的。所以,无产阶级的革命性的来源以及革命的目标应该是进行意识形态上的领导权。

法兰克福学派继承了早期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传统,对文化和意识形态的问题给予了高度的理论重视,但正是意识到了资本主义运用意识形态进行统治,因而该学派在对资本主义社会展开全面的批判时,对资本主义意识形态进行了辛辣的批判。在他们那里,意识形态就是欺骗、操纵人民大众,维护资本主义统治的工具。而晚期资本主义借以统治人民大众的意识形态正是大众文化,因而法兰克福学派对大众文化的意识形态性进行了深刻的揭露和批判。

二、法兰克福学派大众文化的意识形态性批判

由上述对“意识形态”的考察可知,对意识形态的使用有两种倾向,这也是现代西方学术界对于使用该词的两种倾向:一种是从描述性意义上来看,意识形态是中性的,指一种社会意识的总称;另一种倾向是从意识形态否定性含义出发,认为其是一种虚假的幻想的意识,一般是统治阶级用于欺骗和操纵被统治阶级的工具。因此,从一般描述性意义上看,大众文化属于意识形态的一种形式,但法兰克福学派仍然对大众文化意识形态性进行批判,主要是基于对后一种对意识形态认识的倾向,认为大众文化是统治阶级欺骗和操纵大众的工具。

法兰克福学派理论家们坚决认定大众文化是控制在资本主义统治阶级手中,为统治者利益服务的。在他们看来,一体化、极权化的社会,对于文化是不会轻易放过的,大众文化仍然是被牢牢地牵在政治权力和经济强权手里成为他们控制社会的一种手段。大众文化的这种受控性主要表现为文化工业产品的生产和消费要经过统治者的组织和安排。生产什么,怎样生产,生产多少等等都要经过“上级”的批准或审核。《启蒙辩证法》指出:“中世纪的建筑师对教堂窗户和雕塑的主题的检查,绝对比不上制片厂的某些机构在最终通过一部巴尔扎克或雨果的作品前,对其进行的苛刻审查。”那些有害于政治统治或揭露社会真相、对社会进行批判的作品是绝对不可能见诸于传播媒体上的,而相反,那些宣扬社会准则,为社会歌功颂德或粉饰太平的产品则会大肆生产并疯狂传播。现代资本主义国家通过对广播、电视机构、公关广告公司、印刷出版部门等文化部门实施有力的控制,就“和平”地实现了那种传统要依靠恐怖和暴力才能实现的极权主义统治。

法兰克福学派批判大众文化的意识形态性的一个重要方面是批评大众文化的欺骗性。对于大众文化的欺骗性,阿多尔诺等人有清醒的认识和批判:“文化工业通过不断地向消费者许愿来欺骗消费者。它不断地改变享乐的活动和装璜,但这种许诺并没有得到实际的兑现,仅仅是让顾客画饼充饥而已。需求者虽然受到琳琅满目、五光十色的招贴的诱惑,但实际上仍不得不过着日常惨淡的生活。”随着现代技术化手段的加强,大众文化与科技进一步合谋,打着科学技术的旗号,以一种客观、中立及不可摧毁的面目登场,但其实质上只是为了进一步隐蔽它对大众的欺骗。更为甚者,统治者为了博取民众的信任,以一种更为“同情”的形式主义来欺骗民众。大众文化以一种表面看似为了民众利益呐喊叫嚣的姿态,让民众惯于利益受损;以一种形式上批判的态度,使民众安于另一种枷锁;以对各种社会“另类之音”泯灭后的深切同情,使民众无奈地接受现存社会准则……但各种表面做作在法兰克福学派理论家们的“法眼”下仍然纷纷暴露其欺骗性的本质。

在法兰克福学派看来,让人痛彻心扉的是大众文化的欺骗性和操纵性使民众逐步丧失了反叛性。大众文化将人民大众整合到已经建立起来的社会当中,并且通过科学技术手段和大众文化形式所带来的表面虚假的平等和公平使人们越来越诚服。“如果工人和他的老板享受同样的电视节目并漫游同样的游乐胜地,如果打字员打扮得同她雇主的女儿一样漂亮,如果黑人也拥有卡迪拉克牌高级轿车,如果他们阅读同样的报纸……”这种表面上的同化带来了阶级界限的模糊甚至消失,于是普通大众就会欢迎现状,甚至为当前拥有的“幸福”所倾倒。总之,大众文化通过对大众媒体的控制,“软硬兼施”“连哄带骗”,用以说服大众认同现状,顺从现实社会,而纵了的社会大众地遵守着现有的社会秩序,内心里也安于现有的生存状态。这样,任何社会不合理性被忽略掉,任何糟糕的生存状态也被接受下来,社会内部再也没有激烈的批判,没有反对的声音。大众文化成为一种只有认同和肯定、没有反思和批判的单向度的肯定性文化后,是一种真正的“丧失了内在生命力的干瘪的教化工具”;受教的民众则慢慢形成无思想的平面生存模式,成为真正沉默的大众。这时,文化工业的“社会水泥”功能真正得以实现。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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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詹艾斌.论法兰克福学派的大众文化批判[J].学术论坛,20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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