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冤家,嘻嘻哈哈

一个有钱人家的姑娘看上了我儿子。咱们可不是那种攀龙附凤的人，当时我和老伴都不太同意，怕难伺候。但是儿大不由娘啊，一个非她不娶，一个非他不嫁。也罢，娶回来再好好调教调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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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儿媳一进门，收了个改口红包之后，出门一声爸妈，进门一声爸妈。遇到高兴的事，不管我在做什么，非要拉着我坐下来“妈你听我说……”遇到不高兴的事，双手握住我的手“妈你评评理……”一声声妈叫得我像吃了蜜一样甜。

就凭那一声妈叫得甜，我买菜较以前丰富了许多，但儿媳老像吃不饱似的，晚饭进房不久，儿子就鼠头鼠脑地出来开冰箱。我用眼光余角看得真真切切，先捧了一大碗凉拌粉进去，一会儿拿空碗出来，回去时手没空着，又装了三个雪糕。我摇头，三更半夜的，太凉，胃受得了吗？消停了吧，没有，不久剩下的哈密瓜，芒果，提子全拿走，看得我瞠目结舌，这样的人还天天嚷着要减肥。真有那么饿吗？

下次我瞄准儿子出来，就有意无意地站到冰箱旁，儿子看出我的意图，讪讪走回房间。不是我抠门，晚上吃那么多又生又冷的东西对身体不好。我再增加些菜肴，可媳妇似乎对我们油盐水煮的饮食不感冒。当冰箱的东西被限制后，就三天两头拖儿子回娘家吃饭，撇下我们二老孤零零的，我觉得挺委屈，骂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

还算小两口有良心，不在娘家吃了，却在那边大包小包地弄好提回来。其中的凉拌土豆丝老伴多夹了几次，儿媳注意到了问：“好吃吧，爸？”老伴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带一点酸，带一点辣，土豆丝脆脆的有嚼劲，很不错。”

儿媳自豪地说：“爸，是我做的，您再尝尝其他。”儿子看到我不相信的样子，在旁帮腔：“妈，您儿媳从书本和电脑上学了不少本事，以前在家一直是她下厨呢。”我笑：“早说啊，明天跟妈去买菜，一起煮吧。”眼看爷儿俩要倒戈，我有些不服，毕竟伺候了爷儿俩几十年，我对自己坚固的阵地还是蛮有信心的。

2

说是跟我一起去买菜，一到菜市场，儿媳呱呱呱地给我介绍各种菜的产地，营养，搭配，一套一套的。我听得频频点点头，不知不觉地被媳妇牵着鼻子，她走哪，我跟到哪。很久才回过神来，怎么可以长他人志气呢，我可是来交战的，再说了，指不定是纸上谈兵，中看不中用呢。

就这样，儿媳堂而皇之地侵入我占了几十年的半壁江山。想不到儿媳不只嘴皮子厉害，厨艺更是湿水棉花 ――有得弹。菜一买回来，儿媳就钻进厨房，洗、切、煎、炒、焖、炖、配菜、调味，一切有条不紊，好像完全沉浸在烹饪中一般。眼神的专注，手法的专业，还有细心地摆盘，都是普普通通的食材，她就有本事弄成一道一道活色生香的菜品。

我是从穷苦日子熬过来的，以前有吃的已经不错了，哪还有心思雕花镂朵。而且一直要扎着裤腰带过日子，多放几滴油已经觉得奢侈。现在虽然过上了好日子，一直还秉承着油盐出好菜的传统。

待菜上桌，儿媳每样菜都叫爸试试，喊妈尝尝。儿媳的菜就像一个时尚亮丽的美女，我这乡下朴素小姑娘，注定要受冷落。我虽然吃得满嘴香，心里也承认，如此美味的菜简直无可挑剔，但本着“丑化敌方”的原则，一边吃，一边鸡蛋里面挑骨头。老伴吃得眉开眼笑，向着儿媳，你妈死要面子活受罪，不理她。

眼看一直以来坚不可摧的地位要改朝换代，我怎能束手就擒，拱手相让。既然钻了一辈子的厨房，我也有我爸爸的爸爸传下来的程咬金――三板斧。

那天我生日，趁儿媳上班，就露了一手。儿媳回来看到一桌子的美味，早已唾液泛滥。大家坐定，儿媳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子夹鲜嫩滑爽的白切鸡，吃一口，赞一声，称娘家的白切鸡有一股鸡骚味，所以不喜欢吃。再尝红烧鱼，外焦里嫩，多一点糖太甜，多一点醋太酸，总之恰到好处。扣肉更是松松软软，一口一种香。儿媳一阵扫荡之后，摸着圆圆的肚子，最后伸出大拇指：“太好吃了，妈，您是怎么做出来的呢，太神了。”一颗颗糖衣炮弹轰得我找不着北。

做菜的人，最享受的是看到自己的菜，被别人吃到满足而快乐的样子。我被夸得满面红光，这个生日，这才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儿媳吃了夸了还不算，到娘家那里拿了两只大阉鸡，说是亲家母听说我的白切鸡好吃，送一只，帮弄一只回去。我就一个猫毛――要捋，于是乐颠颠地精心烹饪那两只鸡。还煞有介事地传授经验，听得儿媳鸡啄米一样点头，馋得儿媳不停吞口水。不过，儿媳次次都推说自己不是那料，做不来。于是过不久儿媳说想吃我做的白切鸡，我就做白切鸡吃，说想吃我做的扣肉，我就做扣肉吃。儿媳的话比老伴和儿子的话还管用。

3

吃饱后，儿媳不失时机地自言自语，哦，有点累了，然后用脚踢踢她老公。听锣听音，果然是娇娇女啊，多年媳妇熬成婆，难不成吃饱了让我老太婆洗碗。儿子左看右看，大义凛然地站起来：“我来洗。”儿子爱惜儿媳，做娘的也心疼儿子啊。看着儿子笨手笨脚的，我举手投降：“大男人的，洗什么碗，一边去。”曾听亲家母说她女儿什么都好，就从小怕洗碗懒收拾 ，在家一直是当妈的包了。罢了罢了，人家做了一天工，回来还下厨，不就几个碗吗。儿媳如获大赦：“辛苦了妈，谢谢妈。”

老伴看不惯，揶揄，娶了媳妇当阿太供啊，还自己洗碗，指不定以后连小裤都帮洗呢。老伴的话不幸言中！现在，我每天屁颠屁颠地洗碗，拖地，洗衣服，连儿媳塞席下的小裤也翻出来洗。

其实这点辛苦是有回报的。儿媳在家弄好吃的还不算，过不久偷偷带我一人出去，对大街小巷展开地毯式搜索，螺蛳粉，牛肉面，麻辣烫……那种偷吃不会擦嘴被发现的感觉，不是一个“爽”字能形容的。

那天，儿媳不但带我去吃了好吃的，还怂恿我去美容美发，我扭扭捏捏到半推半就，本来灰头土脸的老太婆经过帅哥美女这么一折腾，变得风韵犹在了。儿媳嚷嚷：“妈，太漂亮了，您都可以参加选美了，您看，都把我给比下去了。”

不对，不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儿媳葫芦里到底埋的什么药？直到她带我到一排衣服前，我才恍然大悟。

老伴老古板一个，没娶儿媳时曾发话，染发的不要，涂口红的不要，穿高跟鞋的不要。但儿媳带着这三样挤进家门，老伴也无可奈何。不过，经常旁敲侧击，满嘴儒家礼仪，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等等。

今年夏天特别热，满大街的美女都穿起吊带装，个个婀娜多姿，其中不乏良家妇女。儿媳早已心痒痒，但顾忌老伴。现在，拉我当挡箭牌来了。说实话，我对袒胸露背还是停留在等同的阶段，但吃人嘴短，何况大势所趋，哪里是我等草民能左右的。

儿媳的这一招还真管用，当我们焕然一新回到家，爷儿俩两眼发光，只顾盯着自己的媳妇，无暇顾及旁人。等老伴反应过来，大叹世风日下。现在我去哪老伴都跟着，说当护花使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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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不相识，两个女人惺惺相惜，不断地扩展领域，从吃到穿到玩，整天兴致勃勃地变着花样捣鼓。反正我觉得自己就像温水里的青蛙，一步一步地被儿媳拖下水，堕落如此，也算晚节不保了。老伴一语中的，也不知谁调教谁。

只要做儿媳的把婆婆当亲妈敬，做婆婆的把儿媳当亲女疼，只要能调出丰富多彩，幸福美满的生活，谁调教谁本来就不是问题的关键，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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