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与牧马相约在巴音布鲁克

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夏季，我有幸随巴州土壤普查队来到巴音布鲁克草原，来到天鹅湖。那是我第一次走进辽阔的大草原；第一次看到蓝天白云绿草地和天山雪峰融为一体的壮丽景观；第一次感受到了天鹅湖九曲十八弯天造奇景的震撼；第一次目睹了品性高洁、身姿优美的天鹅；第一次体验了高原气候的凉爽痛快；第一次领略了蒙古族同胞扬鞭牧马悠然自得的情景；第一次品尝了酥油奶茶手抓肉和醇香的奶酒；也是第一次聆听了悠扬的蒙古长调和深沉的马头琴声……这些强烈的视觉听觉涤荡着我的心胸，这些深刻的感受久久回旋于心扉，给我留下悠远美好的记忆。从此，对草原的感情、对草原的眷恋、对草原的向往成为我至今割舍不下的情怀，也成为我梦中神往的天堂和追寻的乐园。

九曲十八弯的天鹅湖

举世闻名的天鹅湖，地处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和静县巴音布鲁克大草原境内，(巴音布鲁克草原蒙古语意为“富饶之泉”，面积约23835平方公里，是我国第二大草原和第一大高山草原。)位于巴音布鲁克草原尤勒都斯山间盆地，海拔2000－2500米，是一个面积达300平方公里的高原湖泊，1986年被批准为部级天鹅自然保护区。

走进巴音布鲁克大草原，站在天鹅湖畔巴西里克山顶眺望，回环曲折、水量充沛的古老的开都河从天边缓缓向你走来。这就是“此景只应天上有”的天鹅湖九曲十八弯。它是泉水和雪水汇聚而成的仙女的飘带，是上苍为巴音布鲁克这个翡翠王国披上的圣洁的哈达。当夕阳从云缝中把万道霞光射向草原，落日摇金，蜿蜒如蟒的九曲十八弯就映出了后弈射下的那九个太阳。连绵的雪岭，耸入云霄的冰峰，构成了天鹅湖的天然屏障。广阔的天鹅湖并非一片，而是曲折的河溪、清澈的浅湖、成片的沼泽和绿油油的草地相间，形成了天鹅湖自然保护区。栖息在这里的天鹅，不会受到外界的侵扰。在遍布湖沼、浅水滩和孤岛的天鹅湖，水丰草茂，食料丰足，气候凉爽而湿润，是天鹅生长，水禽栖息的理想之地。每逢阳春三月．数以万计的天鹅和120余种水禽候鸟便会云集天鹅湖。全国共有四种天鹅，其中有三种天鹅：大天鹅、小天鹅、疣鼻天鹅就栖息在这里。雁鸭类数量也相当大，占全国雁鸭类的三分之一。

每年3月初，天鹅湖冰雪消融，大地复苏，数以千计的天鹅从异国他乡成群结队飞越崇山峻岭，不远万里陆续飞回。优越的自然条件，宽阔的沼泽面积和人类活动较少的影响，成为天鹅繁衍栖息的理想乐园。他们欢聚群集，换羽求偶，寻找自己的领地，开始生儿育女。四五月间，筑巢产卵，孵化繁殖下一代，每一巢有3至7只 蛋。这些天鹅蛋由雌雄天鹅轮流值班伏巢孵化，直到30多天后，雏鹅破壳而出，才算大功告成。5月下旬到8月中旬，天鹅很少飞，这时候成年天鹅几乎整天守候在幼天鹅的身边。丑小鸭在父母的呵护下，羽毛渐渐丰满，高贵婀娜的神态渐渐显露。到9月中旬，成年天鹅开始带领自己的孩子练飞，大批的天鹅开始云集，戏水追逐，欢歌鸣唱。10月中旬随着气温变冷，天鹅汇聚，携带着他们新添的后代，择日南飞，寻找适宜越冬的栖息地，直至11月初。

走近白天鹅

天鹅湖在我的家乡――我热爱她，深深地眷恋着她!自80年代以来，或随工作而去，或节假日会同朋友而去，足有20余次，每次都少不了拍摄天鹅湖的景观和天鹅的图片，但从未近距离的拍摄过天鹅，这一直使我感到遗憾，但总在寻找着机会。终于有两次实现了愿望，给我留下了许多珍贵的天鹅图片。当时的情景令人激动，至今难忘。

一次是2003年9月底来到巴音布鲁克草原，为自治州成立50周年的大型画册补拍天鹅湖和天鹅的图片。从库尔勒(巴音郭勒蒙古自治州首府)到巴音布鲁克区360公里，我们走了一天。到了区上，先去找天鹅湖自然保护区的巴图和马军，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季节天鹅在哪里汇合，能带我们拍到近距离的天鹅。当我们到办公室时，他们不在，都去天鹅湖观察集结起来准备南飞的天鹅群了，这个消息令我们高兴。等到第二天中午，他们依然没有回来，天鹅湖方向的天气晴好，湛蓝的天空下飘荡着朵朵白云，浓郁的草原上镶嵌着天山雪峰。我们决定先到天鹅湖巴西里克山(能俯瞰天鹅湖全景的小山头、天鹅湖九曲十八弯尽收眼底)拍摄晚霞。快到天鹅湖巴西里克时，迎面开来一辆北京2020吉普，走近一看，原来是天鹅湖自然保护区的车，车上面坐着的正是我们要找的巴图和马军，真是喜从天降。大家一阵热烈的拥抱和寒暄之后，给他们讲明了我们的来意，他们便笑着上车180°调转了车头，喊了一句“跟我们走吧!”。不到一小时，翻过一个山包，眼前的景色让我们惊呆了：山脚下是个小湖，湖中有几百只天鹅悠然自得地游弋；不时有几只天鹅踏着湖水飞起来，再滑翔到不远处高叫着落下，水花四溅，那展翅踏水一起一落的优美身姿，美得让人惊叹!此刻一下子让我联想到经久不衰的芭蕾舞剧《天鹅湖》中小天鹅的优美舞姿。远眺，湖边的绿草地上有很多白色的星星点点在闪耀，原来是弯曲着脖颈将鹅头枕在背上的天鹅在栖息养神，它们一定是在储备南飞的力量。湖的东、南、北三面环绕着小山，西边豁然开阔，小湖“依偎”在宽阔的开都河边，远处的草原上耸立着白雪皑皑的天山雪峰，从东往南看去，是一幅极美的风景画卷，难怪人们称道天鹅为仙鸟!因为它们和仙人一样会寻觅仙境。车开到离湖边不足200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我们蹑手蹑脚地下车问巴图和马军：“车离天鹅这么近，我们再拿出相机拍照，会不会惊扰天鹅?”“他们现在移动了吗?你们就放心地拍吧，这些都是我们养的。”巴图和马军说。愿来他们为了了解这群天鹅的详细情况，与它们接触了好几天，已不陌生。尽管这么说，我们还是一下车赶紧拍了几卷之后，才小心翼翼向前靠近，近了!100米!地上和水中的天鹅并未受惊而离走，只是扬起头左顾右盼，这时如若再靠近，美丽的天鹅就会保持一份矜持，总是距离我们100米远。尽管如此，我已经非常满足，还了多年的宿愿，用相机捕捉到了一直渴求的天鹅近照。

天鹅牧马相约在湖边

时光荏苒，再次来到这里已时隔两年多。

2006年5月，随一个工作组来到巴音布鲁克草原工作。一天中午，天鹅湖保护区的马军兴致勃勃的跑来对我说：“在二十公里外一个牧民村附近的天鹅湖边，有几百只天鹅未了很多天一直没有离开，我们现在要去观察它们的情况，你去吗?”真是大好的喜讯!我什么都没说，当即拿上摄影器材就上了车。大约走了半个小时来到了天鹅湖边。我们的车从湖边和牧民房子之间开过去，行至前方小山包的另一牧民房子前停下。湖中和草地上的天鹅看到我们的汽车经过，竟若无其事，没受到一点惊吓。这房子距离湖边不到200米，看到这么近的天鹅太令人激动了!顾不得和请我们进屋的牧民交谈，也顾不上喝奶茶，背上相机就去拍摄。按照上次拍天鹅的经验接近到100米时就开始拍，拍了一会儿看天鹅没反应，准备往前靠近。正在这时，马军站在屋子门口大声喊：“往前靠，往前靠!”我赶快给他左右摆手示意不要大声喊叫，别把天鹅吓 跑了，他把我的手势理解成“不行，不能。”反而声音更大的喊道：“不要害怕!往前靠，他们不会飞!”真要命，我又赶快把右胳膊向上举的直直的，示意他我已知道了，再别喊了!领会其意是不要害怕，但我担心天鹅怕我而飞走，所以我还是5米5米往前靠近，大约80米时天鹅有反应了，我停下来看着它们，它们也看着我，等他们不理会我时，我拍上几张再往前靠近点。就这样，和他们友好地交流了3个多小时。快日落时，已经能靠近到30至40米的距离拍摄了。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拍摄野生天鹅，这种体验、这种感受，难以忘怀，让我感受到万物的有灵，艺术亦即心灵的沟通。爱和信赖，往往创造出美好的境界。

在这一下午的拍摄过程中，景观的变化也是丰富多彩的。从这群天鹅脚下的湖泊草地往南看去依次是：辽阔的大草原、满地的牛羊群、众多的小湖区、蜿蜒的开都河、终年不化的天山雪峰、形状各异不断翻滚的白云和湛蓝的天空。观赏草原风光，四周群山环抱，绿草如茵，高山雪岭倒映湖中，形成了神奇迷离的自然景观。临近这群天鹅边的草地上，马群羊群吃草喝水，互不惊扰，它们在这饱满的阳光、湛蓝的天空、辽阔的大地上和睦相处，共享着这块祥和肥沃的天地。到了日落时分，光线柔和，角度很低，草原已经成为金黄的颜色，远处隐隐可见的湖水翠蓝得如同天使的眼波，再远处就是青色的群山和其上白色的雪峰，而作为背景的天空则是辉煌的晚霞。

夕阳西下，暮色沉沉，马军他们开车过来帮我收拾行装上车返回。他因助我一臂之力拍上了天鹅而略显得意地说：“跟我来对了吧?我说了这些天鹅不怕人，可以接近，因为都让我们喂熟了。”“你们喂熟了?”我疑惑地问。他讲述了每年在天鹅湖自然保护区进行观测、检查时，根据那些老、弱、病、残、幼天鹅的需要，他们要想办法给予保护和救助。这也是天鹅湖自然保护区的工作之一。去年在这个湖区有一些没有飞走的天鹅越冬时，湖水冻结，食物较少，就撒些玉米之类的食物喂养天鹅，使这些天鹅不要在寒冷的冬季因饥寒交迫而死亡。去年撒到冰上没有及时吃完化入冰中的食物，来年开春冰雪融化后落入浅湖中，这些天鹅(还有新飞来的)就继续吃其中的食物。附近的牧民也很关心天鹅，经常投撒食物给予帮助，加之生活、放牧都在湖边，朝夕相处，互不陌生，就像家养的，不是很怕人了。我感叹，万物生灵在大自然的怀抱，只要有关心、爱护和帮助，就有和谐，就能共存。

家乡美丽的天使

聚居在巴音布鲁克草原开都河流域天鹅湖的蒙古族牧民，是1771年居住在伏尔加河流域的土尔扈特和硕特蒙古族东归部落。公元1771年1月5日，为了摆脱沙皇俄国残暴统治和民族压迫，在伏尔加河辽阔的草原上气壮山河的高喊着：“我们永远不作奴隶，让我们到太阳升起的地方去!”的呼声，在首领渥巴锡的带领下武装起义， 冲破沙俄封锁，投身伟大祖国怀抱。从此，这片水草丰美的草原成为他们的家园。每到仲夏季节，草原上鲜花盛开，争奇斗艳，羊群像白云游荡，雪莲花般的座座蒙古包坐落其间。农历6月初四一年一度的草原东归那达慕盛会上，摔跤、赛马、射箭等比赛活动让游人流连忘返。蒙古族视白色为纯洁、吉祥、崇高、幸福的象征。吃的奶、奶制品是白色，住的毡房是白色，羊群是白色，敬献的哈达也是白色的，洁白的天鹅就被当地誉为神鸟，吉祥鸟，幸福鸟，对天鹅倍加珍爱、极力保护、从不射杀，和天鹅成为了朋友。蒙古族牧民把天鹅当作“美丽的天使”陪伴着他们使生活不孤独，当作白色的圣灵融入到草原使蓝天不寂寞。天鹅是“贞洁之鸟”，一旦雌雄结为伴侣、便朝暮相伴、忠贞不渝，天鹅的情爱之忠贞洁净得毫无纤尘，成为美好爱情的象征。

可谓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览，美丽神圣的天鹅湖，意味深长的天鹅湖，令人神往的天鹅湖，你是我深深眷恋的地方……

友情提示

到天鹅湖要先到巴音布鲁克区，这两个景点是连在一起的，从巴音布鲁克区到天鹅湖30公里，晚上可住天鹅湖。

进入巴音布鲁克大草原无论东西南北均可，国道217线穿越大草原，国道218线与217线相连接。去往巴音布鲁克有四条路线：

乌鲁木齐到和静到巴音布鲁克区，400余公里，走314国道转218国道；

库尔勒到巴音布鲁克区，360公里，走218国道；

伊宁那拉提到巴音布鲁克区，70多公里，走217国道；

库车到巴音布鲁克区，200多公里，走217国道；

以上路线均有班车通往。

巴音布鲁克草原天气变化大，雨水较多，气温有时很低，必须带好足够的衣服，最好有能挡风防雨的衣服和鞋子。

观看天鹅的最佳季节是每年的三月初到5月下旬和9月初到11月初，这两个季节是天鹅春天回归和入冬南迁集结的时期，最好的时间是早上和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