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累积投票制度与中小股东利益的保护

摘 要：在当前我国股份有限公司实行一股一表决权的情况下，大多数上市公司面临的一个突出问题就是大股东利用其股份优势损害公司及其他中小股东的利益，这同时也会造成一些社会问题。2005年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中确定可以在股份有限公司中采用累积投票制。累积投票制度在国外已有130多年的历史，然而对于我国仍是一项新的制度，尚处于探索阶段。本文将从公司法角度出发，对累积投票制度的概念、功能等问题进行探讨，并阐明该制度对于中小股东利益保护的作用及局限。

关键词：累积投票制度；中小股东；利益保护

一、我国的累积投票制度概述

（一）累积投票制度的概念

所谓累积投票制度，是指公司股东大会在选举董事或监事时，每一股份拥有与股东大会拟选举的董事或监事人数相同的表决权，即每一股东最终可投出的总票数等于他所持的股份数与实际应选董事或监事人数的乘积。股东可以将总票数集中投给一个或几个他认为适当的候选人，使之当选，以达到维护自身利益的目的。

（二）我国立法中关于累积投票制度的规定

2005年通过的新《公司法》成为公司运行的新准则。该法第106条规定，"股东大会选举董事、监事，可以依照公司章程的规定或者股东大会的决议，实行累积投票制。本法所称累积投票制，是指股东大会选举董事或者监事时，每一股份拥有与应选董事或者监事人数相同的表决权，股东拥有的表决权可以集中使用。"不难看出，我国采用的累积投票制度主要有三个特点：第一，从适用范围上看，该制度只适用于股份有限公司，对于是否也适用于有限责任公司，法律并未做出规定；第二，从适用对象上看，该制度适用于董事和监事的选举；第三，从立法模式上看，我国采用许可主义，即可采用，也可不采用，法律并未做强制性规定。

二、累积投票制度的功能

累积投票制度作为消除公司治理结构弊端的制度之一，对于保护中小股东利益和完善我国公司治理结构具有独特的作用和功能。同时中小股东利益屡受侵害的事实也说明累积投票制在我国有其存在的必要性。

（一）累积投票制度是对资本多数原则的补充

根据资本多数原则，持有股份越多的股东，其表决力就越大，反之就越小。但是一旦资本多数决原则的运作逾越了必要限度，中小股东就往往受到不公平对待，其利益经常受到漠视和侵犯。它导致的结果是使大股东的意志上升为公司的意志，而许多中小股东的意志仅仅被记入股东大会会议记录而变得毫无意义。[1]累积投票制度是与直接投票制度相对而言的，它看似与资本多数原则相对，实则是对该原则的补充。因为每个集团仍是按照自己所持股份比例进行投票，大股东可投出的票数仍大于其他中小股东，持有股份较多的集团仍然最有可能选出自己的代表。这并没有抹杀大小股东在持股数量上的差别，只是此时中小股东的利益不能再像在直接投票制度下一样被轻而易举地完全忽略。[2]

（二）累积投票制度有利于保障大小股东的利益均衡

法律是实现正义的手段，因此具体的法律制度的设计必须考虑到当事人双方的利益均衡。实行累积投票制度可以使中小股东也有代表出席董事会，尽管声音很微弱，但是至少能代表中小股东维护自己的利益。中小股东将自己的代言人选入董事会，从而积极地参与公司治理，达到对经营管理人员的部分控制，进而防范风险。[3]由此，使中小股东实现与大股东利益上的均衡。

（三）累积投票制度是权力制衡理念在公司法中的体现

随着现代社会的发展，中小股东无法直接参与公司的治理和经营，而董事会的权力却日益扩大，若不对其进行一定的制约则极有可能导致利益的不均衡。由于股份公司的股权极为分散，再加上股东"搭便车"的心理，股东大会空壳化已成为一种世界性倾向，为董事滥用权力提供了现实可能性。[4]在采用直接投票制的情况下，个别控股股东利用其在股东大会中的地位而被选举出任董事，从而又控制了整个董事会，其结果是权力混淆或两权集中于一个机构，均会带来组织机构的运行障碍。[5]因此，累积投票制度是防止大股东权力滥用的有效手段。

三、累积投票制度与保护中小股东利益保护

实行累积投票制度是保护中小股东利益的一个重要途径，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实行累积投票制度有利于保证中小股东寻求自己利益的代言人，维护自身利益

由于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东大会的表决规则实行的是一股一表决权，因此这样的表决权机制势必会导致占股份绝大多数的大股东的绝对控制权。在不采用累积投票制的企业中，形成了这样一个模式：大股东控制了股东大会--大股东控制了董事会--董事会通过提议决议控制了公司的重大事项。[6]现代公司中董事会拥有庞大的权力，谁能在董事会取一席之地谁就能通过董事会决议的形式来维护自身的利益。因此采用直接投票制显然不能达到维护中小股东利益的目的。于是法律根据公平、正义的原则，规定了累积投票制度，赋予中小股东寻求自己利益代言人的权利，使公司决策层听到中小股东的声音，达到维护自身利益的目的。

（二）实行累积投票制度有利于提高中小股东投资的积极性，促进经济发展

对于股东来讲，人人都有保护自己财产的权利，而不论其财产数量多少。虽然中小股东相较于大股东来讲其投资金额较少，但就其本身来讲，其投资的金额未必是一笔小数目。因此若公司决策层的每一次决定总是与中小股东的利益相悖，那必然会导致中小股东心灰意冷，再也没有投资的兴趣。实行累积投票制会使公司决定与中小股东利益不符时能够有其代表站出来反对，提出自己的意见，保护中小股东的利益，从而提高中小股东再次投资的积极性。

（三）实行累积投票制度有利于保证中小股东参与公司治理，完善公司治理结构

当股东在对公司失去信心时，即可使用"用脚投票"权（卖掉其持有的公司股票）来使自己的损害降到最低。然而，股东在股票市场上的"用脚投票"权并不能有效保护其自身的权益，因为在价格低于股票内在价值的情况下，股东无法通过市场退出机制收回其所投入的资本。[6]由此可以看出，累积投票制作为股东表决权的一种制度，其实质就是保证中小股东选出自己的利益代表人进入董事会，参与公司治理，从而限制大股东对公司的控制力，维护自身的合法权益。

四、累积投票制度对中小股东利益保护的局限

累积投票制度并不一定能够保证中小股东选出自己利益的代表，投票结果往往还取决于中小股东的持股总数和选举的策略。其一，若中小股东持股比例过低，不能达到选出1名董事的最低数额，则无论怎样也不能选出自己的代表。其二，中小股东不一定是一个团结一致的集体，其内部也会有利益上的分歧，若这些中小股东将有限的票数投向分散的目标，不能将票数集中投给特定的候选人，则还是无法在整体上打败大股东。其三，即使他们选出了自己的代表，往往也不能左右董事会的决策，因为董事会的决策最终还是得由代表持股比例更高的大股东的董事"一锤定音"。[2]因此，公司股权过于集中对于实行累积投票制度的意义并不是很大，由此就有必要改善我国企业一股独大的现状，加强股权多元化改革。

参考文献：

[1]王海燕.论公司累积投票制度[D].西南政法大学,2006.

[2]李翔.累积投票制度--困境与出路[J].金融法苑,2006,(3).

[3]黎金春.论累积投票制度[J].法制与社会,2008,(8).

[4][日]奥村宏.股份制向何处去--法人资本主义的命运[M].中国计划出版社,1996:112.

[5]李西霞.论美国公司法上的累积投票制[D].对外经济贸易大学,2003.

[6]孙伟.论累积投票制度[D].吉林大学,2007.

作者简介：崔静（1988.6-），女，天津人，天津师范大学法学院民商法专业2010级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民法理论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