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宣告死亡后生还者利益的保护

【摘要】 宣告死亡是对自然人生命消灭的一种推定,性质上属于审判行为,其引起的法律后果与自然死亡是完全一样,即自然人民事权利能力的终止。由于宣告死亡只是一种推定,可由反证,如果被宣告死亡的人重新出现或者有人确知他没有死亡,则宣告死亡的推定效力即被。就宣告死亡后自然人又生还的法律后果结合有关的法律规定谈谈对其利益的保护问题。

【关键词】 宣告死亡;撤销;法律后果

一、宣告死亡制度的法定条件

1.自然人下落不明达到法定期限。我国《〈民法通则〉意见》第26条规定:下落不明是指公民离开最后居住地后没有音讯的状况,即自然人失踪。我国《民法通则》规定:宣告死亡要下落不明满四年,此为一般法定期限;因意外事故下落不明的,从事故发生之日起满两年;战争期间下落不明的,要从战争结束之日起来计算四年的时间。《民事诉讼法》第167条规定:因意外事故下落不明,需经有关机关证明不可能生存。

2.无法证明该公民死亡。生死不明才称其为失踪,宣告死亡从法律上说并不是对死亡的法律确认,仅仅是一种法律上的推定,即推定失踪人死亡,死亡的事实一旦得以确认,就无需再宣告其死亡。只有在自然人下落不明,证明不了其死亡的时候才宣告死亡。被申请宣告死亡的公民可以是被宣告为失踪的人,也可以是未经宣告死亡的失踪人,即宣告失踪不是宣告死亡的必经程序,而是一个独立的程序。宣告死亡所需的四年时间,可以是宣告失踪所需的两年,再加两年,也可以是连续的根本没有进行过宣告失踪的四年。

3.须经利害关系人提出申请。这里所谓利害关系人是指与下落不明的公民在人身关系或民事财产关系上有利害关系的人,如法定人、继承人、债权人、债务人等。由于公民长期下落不明,使其参与的法律关系长期处于一种不稳定的状态,影响到了与其有直接利害关系人的合法权益。这些利害关系人是有明确顺序,我国《〈民法通则〉意见》第25条规定:“申请宣告死亡的利害关系人的顺序是:(1)配偶;(2)父母、子女;(3)兄弟姐妹、祖父母、外祖父母、成年孙子女、外孙子女;(4)其他有民事权利义务关系的人。申请撤销死亡宣告不受上列顺序限制”。实践中,未成年人和法人没有资格作为利害关系人提出申请。在上列顺序中,只要有前一个顺序的人,后一个顺序的人就不能主张权利。

4.必须由法院依法定程序作出宣告。依照我国《民事诉讼法》第168条的规定,利害关系人要求宣告失踪人死亡的申请,须向人民法院以书面形式提出。人民法院在受理宣告失踪人死亡的案件后,应当发出寻找失踪人的公告。公告期间为一年,但因意外事故下落不明和经有关机关证明被申请人不可能生存的,公告期为三个月。在失踪人下落不明满四年之后,再等待一段公告期,体现了宣告死亡的严肃性。

二、宣告死亡的法律后果

按照《民法通则》及最高人民法院司法解释,宣告死亡和自然死亡具有同样的法律效果,即以被宣告死亡人原住所地为中心的一切财产关系与身份关系,均归于消灭。在法律上被认定为已经死亡,其财产关系和人身关系都要发生变动。

三、死亡宣告的撤销

被宣告死亡人重新出现,或虽没有出现但确知其没有死亡知道其下落的,经过法定程序,人民法院应当撤销死亡宣告。我国《民事诉讼法》第169条规定:“被宣告失踪、宣告死亡的公民重新出现,经本人或者利害关系人申请,人民法院应当作出新判决,撤销原判决”。其人身关系和财产关系会产生相应变动。

(一)在身份关系上的法律后果

1.与配偶的婚姻关系。依照最高人民法院《关于贯彻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若干问题的意见(试行)》的第37条规定的相关规定,死亡宣告被撤销后,被宣告死亡的人与配偶的婚姻关系分两种情况处理。第一种情况是婚姻关系不得自行恢复,即“死亡宣告被人民法院撤销,如果其配偶再婚后又离婚或者再婚后配偶又死亡的,则不得认定夫妻关系自行恢复”。死亡宣告生效后,被宣告死亡人与配偶的婚姻关系自死亡宣告之日起消灭,其配偶有再婚的权利,其配偶的二次婚姻是完全合法有效的。此时,即使其配偶愿意与其恢复婚姻关系,也必须再次办理结婚登记手续,不能自行恢复婚姻关系。否则,其自行恢复的婚姻关系不受法律保护。

第二种情况是婚姻关系自行恢复,即“死亡宣告被人民法院撤销,如果其配偶尚未再婚,夫妻关系从撤销死亡宣告之日起自行恢复”。对于该项规定,不能一概而论,一个人因下落不明被宣告死亡后,其配偶之所以没有再婚,原因是多种多样的。对于死亡宣告被人民法院撤销,其配偶尚未再婚的情况下,婚姻关系从是否应该自撤销死亡宣告之日起自行恢复,应该根据具体的情况而定比较符合情理。

(1)被宣告死亡的人无故玩失踪致使被宣告死亡,也就是说被宣告死亡的人完全是一个正常人,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知道如何与其配偶联系,能为却故意不为。在这种情况下,应注重维护被宣告死亡人的配偶的合法权利,尽量给予被宣告死亡人的配偶思量选择的空间。

(2)被宣告死亡的人是因正常失踪被宣告死亡。也就是说被宣告死亡的人的失踪是超出了其能力控制的范围,或是遭遇了意外事故或是其人身自由受限制等,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或不知道甚至是不能与其配偶联系,完全处于不能为的境况。此时,被宣告死亡的人的失踪是其所不愿意做,更是不能预料到。在这种情况下,婚姻关系从撤销死亡宣告之日起自行恢复,这样规定也是十分合情合理。

(3)被宣告死亡的人因失踪被宣告死亡完全是其配偶恶意所为,即被宣告死亡人的配偶很清楚被宣告死亡的人身在何处,也知道如何与其联系,却恶意不报,其最终被宣告死亡。在此种情况下,婚姻关系从是否自撤销死亡宣告之日起自行恢复应该尊重被宣告死亡的人的意愿。若被宣告死亡的人不愿意恢复婚姻关系甚至还要追究其配偶的责任,即使法律强制规定婚姻关系自撤销死亡宣告之日起自行恢复也是没有意义的。被宣告死亡的人可以在恢复婚姻关系后采取离婚等方式达到解除婚姻关系的效果,这样反而会浪费有限的司法资源。

2.与已被他人收养的子女之间的父母子女关系。根据相关司法解释的规定:被宣告死亡的人在死亡宣告被撤销后,仅以未经本人同意而主张收养关系无效。一般不能获得准许,即父母子女关系通常不能自行恢复,除非得到收养人与被收养人的同意。在性质上,立法对于被宣告死亡人的子女被他人收养与被宣告死亡人的配偶再婚的处理情况颇为类似,即已经成立了一个合法的法律关系,就不能随意打破,必须通过法律的程序和途径解决,这样也是维护了法律的稳定性。

(二)在财产关系上的法律后果

依《民法通则》第25条及有关司法解释的规定:被撤销死亡宣告的人有权请求返还财产,以尽可能恢复其原有的财产状况。在返还生还者的财产这一问题上,结合立法与实践,我认为应注意以下几点:

1.返还的主体。返还者仅限于依照继承法取得财产的自然人或者组织,不包括善意第三人。善意第三人受善意取得制度的保护,可依法取得所有权。如果第三人自愿返还则不受此限制。

2.返还的标的。返还的标的原则上为原物,被撤销死亡宣告者有权请求返还原物,包括在宣告死亡期间本应受领的财产和用属于其所有的资本或收入进行投资而取得的财产。若原物因善意处分而不复存在,则应给予适当补偿。

3.对善意者与恶意者应区别对待。对于转让者善意转让被宣告死亡者的财产,将其转让财产所得款项与权利返还或转移给被撤销死亡宣告之人;对于转让者恶意转让被宣告死亡者的财产,被撤销死亡宣告人可以要求转让者返还原物,并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对于利害关系人隐瞒真实情况使他人被宣告死亡而取得其财产的,由于存在着申请行为瑕疵和企图占有他人财产之意图,应属于恶意取得他人的财产,当被撤销死亡宣告者请求返还财产时,恶意占有人应当返还原物及原物所生之孳息,如果对被撤销死亡宣告者造成损失的,应当对造成的损失予以全部赔偿。

参考文献

[1]王利明.民法总则研究[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