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大太阳》的文化价值取向

时间:2022-10-08 06:15:46

试论《大太阳》的文化价值取向

[摘 要] 《大太阳》讲述的是汶川地震后,经历过那一段伤痛的人如何在挣扎和痛苦中重建心灵的故事。影片在展现与灾难相关主题的同时,更加深入地探索人们面对灾难以及在灾难过后的心理变化,关注人类缘于灾难而带来的自省与成长的力量,通过对银杏、樱桃、山娃子等人物群像的刻画,展现了中国人在灾难面前生生不息、勇往直前的民族精神和人性的光辉,体现出以人为本、回归对真善美的追求的文化价值取向。

[关键词] 《大太阳》;真善美;文化;价值取向

以汶川地震为题材的电影《大太阳》由杨亚洲执导,是一部以汶川地震后废墟上的人们走出灾难阴影、重建心灵家园为题材的电影。影片塑造了一位平凡而伟大的母亲形象,体现了灾区人民坚强、乐观、积极的人性光辉和精神世界。影片以小人物为主角,展示人性中最平凡的美好,表现现实生活中的真善美,体现了杨亚洲作品一贯追求的文化价值取向。

一、真

真,即真实。应该说,真实的生活是各方面的,灾民在灾后重建状态里疲惫而麻木地生活着是真实的,衷心感谢党和政府给汶川带来新生的感恩之情也是真实的。《大太阳》以深刻的思想内涵、严谨的创作态度和细腻内敛的表现方式,运用现实主义的表现手法全方位展示了灾后人民真实、痛苦、矛盾与挣扎的心灵重生之路,真实地诠释出其中蕴含的中华民族千百年来历经各种艰难险阻而生生不息、勇往直前的精神力量。

细节的真实。《大太阳》的真主要表现在,注重细节上与现实生活的接轨,表现的是人们的真情实感。为了力求电影的真实感,影片从细节着手,全都是实地取景拍摄,连道具都是真的,影片中我们看到的书包、学生卡、铅笔盒等,全都来自于废墟下。

影片善于用细节去挖掘和体现人性的光辉。电影以一对选择在“5•12”当天办理离婚手续的夫妻为开篇,用土法炼钢的手段再现了当日那些身陷灾区、彷徨无助人民的即时反应,慢动作和特写镜头成功地揪住了每一位观众的心。之后的画面非常跳跃地来到两年之后,地震两周年祭现场。猎奇式外地游客与如同行尸走肉般了无生气、挣扎生存的灾民形成鲜明的对比。在灾后故事中,震后场景更是真实到触目惊心。在真实的废墟上,二用挖土机将河水撒向空中,银杏为了回避心灵创伤的酗酒。断开两半的“人定胜天”巨石,银杏打开儿子生前博客后那些在地震中丧生的孩子们的留言在画面上飞驰,这些画面都具有极为强烈的表现力,把一种很沉痛的信息传递给了观众。而樱桃兜售纪念品和向心理医生索要奥特曼、广场上的相亲大会等细节,又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历经劫难的人们勃发的生命力,因而也更具有打动人心的力量。

情节的真实。《大太阳》中的很多情节,如影片中银杏、樱桃向前来灾区旅游、赈灾的游客出售、地震纪录片光盘等情节,都取材于汶川群众的真实生活。正是由于取材上的真实,流露出来的也是真实的情感,使影片自始至终都贯穿着“真情”二字,让如今现实生活中越来越找不到纯真的都市人从中得到了一种感情的慰藉。

只有真实的才是最感人的,《大太阳》中所闪耀的真的人性光辉,带给我们以震撼和感动。影片后段,舞蹈场面,烟花场面,银杏对领养孩子的老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情节,几个游客面对重建后的汶川灾区大发感慨的情节,众司机协力为待产的银杏让路的情节,吊车吊起银杏的车背景升起一轮红红的大太阳的场面,都继承了之前画面的表现力,传递给我们的是坚韧、感恩和希望。

人物的真实。电影艺术只有与人的生活、命运紧紧连接在一起,才能叩响出生命的感觉,探寻到生活的意义。作为一部以地震为题材的主旋律电影,《大太阳》把关注点放在了生活中的“人”身上,用最敏锐平实的眼光捕捉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将最细腻真实的镜头对准寻常人家,讲述平民百姓的冷暖人情。

《大太阳》关注的是汶川人在地震灾后的心灵重建,断壁残垣可以重建,但心灵的破碎却难以修补。银杏在地震之前的创伤是丈夫的外遇,地震之后是儿子的离世,对于正常人来说,这样巨大的打击之下,想要淡定是很难的。所以,银杏在地震一年之后,仍然要靠酒精的麻醉来度日,酗酒成为银杏每日生活的一个重要内容,旁人见了也是无能为力。《大太阳》的可贵之处就在于没有极力展现灾后居民美好的一面,他们的创伤不会这么快弥补起来,这是现实,他们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这种伤痛不会很快散去,他们每天都要面对这种心灵伤痛带来的困扰。通过影片,我们可以真切了解到汶川人民的生活,而不是简单地从新闻播报上看到他们目前的衣食无忧。影片通过灾后人们心灵重建的真实经历,通过塑造失去孩子的银杏、石大川等一批真实鲜活的人物形象,关注他们每一个人在现实生活层面以及精神生活领域的艰难,尤其是每一位震区人民心灵上所遭受的巨大创伤,呈现出人们走过的这样一条真实、痛苦、矛盾与挣扎的重生之路。

《大太阳》把镜头对准汶川的废墟,对准那些古老陈旧的院落,电影里多次用俯瞰的镜头拍老屋的天井,拍摄在里面生活的渺小而脆弱的人,这个意象是作品关怀的情感基座,正是因为渺小,他们的坚忍才愈发令人动容。

二、善

善,即善良、善解人意,对社会、对人类的宽容豁达,是一种和谐美好文化的传播。弗洛伊德在其人格结构理论中提出,人格结构由本我、自我、超我三部分组成。其中本我按快乐原则行事,它不理会社会道德、外在的行为规范,它惟一的要求是获得快乐,避免痛苦。但在马斯洛所提出的基本需要层次理论中,我们发现,每个人都有一种归属感和认同感的需求,因而他不可能为所欲为,本我将必然受到自我及超我的约束。在这种压抑下,观众可以通过电影进行转移升华,可以通过电影进行社会可接受的方式来宣泄内心的欲望。在这种宣泄中,观众在得到满足的同时释放了紧张情绪,同时达到心灵的净化和道德的陶冶。

《大太阳》不仅追求真,而且充满着对善的追求,影片在让人们了解到现实残酷和无奈的同时,也让人们体会到人性的美好,感受到生活的温暖,看到人生的希望。影片注重宣扬民族传统文化精神,歌颂真、善、美,倡导诚信、谅解、宽容,鼓励珍惜亲情、忠于爱情。

灾区人民的心灵重建,是影片的聚焦点。《大太阳》没有太多重视灾难的场面,而是从几个人物在地震后的心理创伤入手,层层递进地撕开黑暗和阴影,用阳光照亮生命的光彩。影片集中关注的是银杏的精神重负,她在地震中失去了18个亲人,儿子石头的遇难更是其心中难以解脱的痛。她以酒麻醉自己,背着满筐无偿送给祭访的客人,并向他们反复倾诉自己及汶川人遭遇的灾祸。石大川本来已经同银杏离婚,但地震之后面对精神抑郁的妻子银杏,他不离不弃,用行动对陷入震后蛹式精神病的银杏进行拯救,他在“胜天”的危房中守护银杏,无论银杏如何怒骂他他都没放弃,他积极配合镇长和镇上的医护人员,积极帮助银杏康复。

患难之际见真情。人之初,性本善。无论这是不是真理,善良却始终是我们所向往的,也是最能打动隐藏在我们坚硬外表下的柔弱心灵。对每个具体的生命过程而言,浅的是人生的表象,而深的是人的情感世界。将心比心,以情动情,是沟通创作者和观众心灵的最有效的途径。

三、美

美,即心灵美,对人性,对人的价值的尊重。美,不单纯指形式上的美、外表上的美,而是指向每个事物的内在核心,指向每个人的内在灵魂。心灵的美,可以超脱时间光阴,可以超越国界种族。在电影中,美通过潜移默化、寓教于乐、以情感人的方式,引起人们思想、感情、理想和追求等发生深刻变化,使人们不知不觉地受到熏陶感染,获得极大的审美满足和审美愉悦。

尽管《大太阳》是一部表现地震题材的作品,但影片中始终透露着一种唯美文化。影片用简单的人物关系构建出感人的故事情节,表现唯美的爱情,尤其是让人流泪的亲情,这种亲情大多执著但不疯狂,往往屡经挫折,但在挫折中变得更加坚强,不管现实多么残酷,希望从不泯灭,因而使影片整体看来浪漫感人。原本的废墟在杨亚洲导演的镜头前,呈现出一种魔幻现实主义的美感。女主角背着的那一筐,总是让人心里装着满满的回味,满满的思量。

汶川地震,可以说是这一代中国人心中抹不去的痛,或多或少,没有多少人可以完全无视。虽然《大太阳》大量的镜头对准了废墟,但是影片没有刻意地去传达“哀、悼、悲”这样的情绪,影片中的人,不论男女老幼,在感情上,虽然各自承受着各自的磨难,但是没有一个人屈服,体现出一种坚忍不拔的民族精神,无论多么巨大的灾难,也磨灭不了我们享受生命的热情,这是一个任何苦难都打不垮的伟大民族,闪耀着人性的恒久魅力。就像片中失去了18个亲人的银杏连同水婆婆说的“是埋在这儿的亲人让我学会了坚强”。死者长已矣,活着的人却不能因此丧失了活着的动力,坚强地活下去也是为了更好的祭奠与缅怀。影片中山娃子一面思念着天上的妈妈,一面积极推动着爸爸和樱桃在一起,代表了震后精神重建的全部精华,体现了人间大爱、人性之美。令人称奇的还有推土机的妙用,石大川与二在推土机下和解、喝酒,推土机欢快洒水配合石大川的舞动跳跃;二驾着推土机奔向广场,用铲斗高高举起樱桃和山娃子……很难想象,这个笨重的施工机器竟会传达激昂与美的情愫。而地震两周年,学校废墟上为死难孩子招魂的悲痛场面,更是震撼人心的一幕。在这里,生者对逝者的真实告慰,与主人公银杏腹中胎儿的躁动相呼应,宛如树立起一尊心灵重建、新人诞生的诗意丰碑。

在影片的最后,一个婴儿在大大的太阳剪影中诞生,预示着曾经陷落的心理冰雪,终于在太阳的光芒中渐渐消融,寓意明确,也非常美好。迎着阳光降生的婴儿,就是一代代繁衍生息、绵绵不尽的希望。希望就像呱呱坠地的婴儿,让人好奇地期待充满幻想;希望就像大太阳,照亮了前方的路,温暖了彼此的心房。

正是由于在内容上和表现手法上追求真善美的回归,《大太阳》才取得了震撼人心的艺术感染力。《大太阳》的成功源于其坚守了两点,第一,好的电影必须是要有内容的,是拍电影的人内心深处真正想要表达的东西,即使商业片也是这样;第二,一个国家的电影,只有深深地以本国为基础,才可能真正成其气候,这正如导演杨亚洲所说“《大太阳》是一部拍给人心灵看的电影”,确实如此,影片以真善美的文化价值取向实现了艺术和商业的双丰收,具有很强的时代意义和参考价值。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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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张云霄.论杨亚洲影视创作的平民意识和影像风格[D].济南:山东师范大学,2008.

[作者简介] 邢介梅(1970― ),女,吉林四平人,吉林师范大学分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汉语言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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