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能如烟

时间:2022-10-07 03:39:44

这是一个朋友在她读大学时候的一段故事。其实是个很短的经历,却让她至今刻骨铭心,无法忘记。一个夏日的傍晚,她给我讲了这段往事。

那是我刚上大一的时候,从山沟里来到省城,对一切都感到新鲜好奇,总想出去走走。那是冬天的一个周末晚饭后,寝室里的一位同学怂恿我跟她去看跳舞。一听说去看跳舞,我还是有些犹豫了。同学不容我多想,拽着我就往校园外边走去。走出校门穿过一片居民区,又过一条商业街,再拐过一条胡同,来到一条大街上,一座金碧辉煌的高大建筑呈现眼前――是一家舞厅。舞厅里人很多,熙熙攘攘的,红男绿女,摩肩接踵。那位同学一听到舞曲,便很快得进入了角色,自顾和一位男士翩翩起舞,把我抛在一边。真没看出来平时在学校跟生人说话都脸红的她是个舞迷。

第一次置身于这种场合,我显得有些紧张、拘谨,感觉屋子里太沉闷了。准备起身出去到外边换换空气。

“小姐,可以跳个舞吗?”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我背后传过来,夹杂着浓浓的烟酒混合味,我急忙掩鼻。直奔我来的是一位大腹便便的男子,那张脸被营养得无拘无束的膨胀,穿戴的档次很高,却不太整齐,五官已经被酒精烧得通红。还没等我同意,他便伸出那双胖乎乎的手,将我从沙发上拎起来。

“对不起,我不会跳舞!”我有些害怕,用力甩开他那双黏糊糊的手。

他不在乎的笑了笑,又来拉我。

“真的,我真的不会跳舞的。”我下意识地往后躲,不想一下子靠坐在沙发上。

“不会,我教你!”他向前跨了一步,又伸出了手。

“不用,叔叔,我不想学跳舞。”我的声音像是在和他商量。

“什么?叫我叔叔?到这地方分什么大小辈,我八十岁你也得管我叫大哥。来,小妹,陪大哥跳一把!”他显然有些生气了。“哼!来舞厅,还有不跳舞的,你装啥啊!”他几乎是在咆哮着,那股烟酒味儿熏得我差点呕吐。我环顾左右,早不见了我的同学。我开始有些后悔来这种地方了,想走又走不脱,急得胸间怦怦直跳。

“嗨,小张!你咋跑到这儿来了,让我好找。”

危难之时,一个小伙子敏捷地跳到我与那醉汉的中间。小伙子一边拥着我,一边对醉汉说:“不好意思,老板大哥,她是我女朋友!”说此话时他用手使劲地握了一下,在暗示我。

没等我和醉汉反映过来,小伙子拉起我绕过人群,一溜烟跑出了舞厅。

明亮的路灯下,我发现小伙子和我年龄差不多。人面相善良,真诚,穿着黑色的裤子,雪白的上衣,下摆被扎进裤带里,领口上别着个红色蝴蝶结,人很文静,精神。一看就知道是个服务生。

“以后注意些,别跟人来这种地方!”话没说完,有一个中年妇女喊他,他走了。走了几步又转回身高举起左手摆了摆“再见,再见!”

我怔怔地望着他走进舞厅,半天才缓过劲来,惊慌中连个“谢”字都没来得及出口。

回到学校后,我把这件事和最要好的同学说了,同学埋怨我:“咋不知道问问人家叫啥名字呢,日后也好谢谢人家呀。”第二天同学陪着我去了那家舞厅寻找。一个干零活的告诉我:今天一大早,老板开除了一个男服务生,理由是他把一个常来舞厅的老总看中的女大学生给打发走了,那老总训斥了舞厅老板。我听了不由得一阵后怕,内心里对那个小伙子更是充满了感激与愧疚。

十年时间过去了,每当想起这件事,我还会被感动,泪水还会溢满心田。我所能做的只有默默祝福那个陌生的小伙子好人一生平安。

往事如烟是许多人对人生的一种感叹。然而,生活中会有些印痕很深的往事,因为包含了某种特质,是不会如烟飞灭的。

读大一的那个冬天的夜晚,让我永远铭记,因为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好人是值得记住的。

(据《呼伦贝尔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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