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家的收藏梦

时间:2022-10-07 02:50:08

艺术家与收藏家,既分别作为艺术行业产业链上的生产者与消费者,站在金钱关系的对立面;

也如同伯乐与千里马,怀抱对当代艺术的热爱惺惺相惜地站在同一边。

本刊借2011中国当代艺术权力榜颁奖典礼之机,在3月6日下午举办了“第一届中国当代艺术家暨收藏家沙龙”。继当日上午由文化部艺术司美术处副处长刘冬妍、丹麦的方舟现代美术馆(Arken Museum of Modern Art)馆长克里斯蒂安・格瑟(Christian Gether)与收藏家进行闭门会议交流收藏经验之后,7位国内艺术家中坚力量和年轻一代的代表与8位著名中国当代艺术收藏家难得地坐在一起畅谈4个多小时。与业内常见的充斥着空话、套话、言之无物的论坛截然不同,与会收藏家和艺术家都毫不遮掩地道出自己关于艺术的乐与忧。

受篇幅所限,本期杂志首先呈现此次论坛上的收藏家发言部分。欲知艺术家的精彩发言请密切留意《艺术财经 L'OFFICIEL Art》5月刊。

我从前收藏了很多印度尼西亚的木雕和传统艺术,收藏中国当代艺术也有7年了。这七年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我的收藏理念是什么?我把《圣经》里面的一句话作为我自己的人生观,就是“信、望、爱”。“信”,因为人就是无信不立;“望”就是希望能够在社会上能有声望;“爱”就是做人的一个基本原则――要有大爱,要益众。

这就是我今天所讲的一个小题目“信、望、爱的艺术人生”。我是一名企业家,有喜欢冒险、创新和益众的企业家精神。从企业家精神回到收藏理念,最终是“益众”和“爱”两个词。为什么我们要做美术馆?“益众”和“爱”就是出发点。

(开始放映余德耀基金会制作的PPT幻灯片,先后展示了余德耀的众多藏品:张晓刚的《创世篇:一个共和国的诞生二号》、《灰色背景的女肖像》;岳敏君的《公主》、《Dealing with 14》、周春芽的《桃花风景系列 2006 蓝色的天空》和《山石与烟云》;丁乙的《十示94-11》、刘炜的《的一代》、2001年作的《无题》)

这一张1994年作的《无题》是刘炜很好的一件作品,可在我买的时候,大家都说这是假的。早在我买下的三年前就有人也拿了这幅作品的照片给刘炜看,刘炜也说这是假的,不是他画的。我买后他也说是假的。最后,我对他说:“这样吧,你就在旁边写几个字‘此画乃赝品’,你签个名好了,我就收藏你这个字,当做是交学费吧。”等到我把这幅作品带到他工作室的时候,他一打开就想起来了,说这是他画的,是一件未完成的作品,眉毛和头发都没有画完。

(PPT继续展示了方力钧创作的最大版画之一《1999.6.1》和早期作品《1997.7》、曾梵志1993年的作品《人类与肉类》、王广义的《批量生产的圣婴―绿色》、严培明的红色《》、杨少斌1993年作品《星期天》、张培力的《红蓝黄》、叶永青的早期素描和1986年作的油画、任戬共五十几张的“邮票”系列作品、祁志龙的《女兵》、谷文达的《遗失的王朝》及其他较早的水墨作品、林明弘的《Lisboa,Cama de dia》、刘建华的《大上海》、杨福东的《第五夜》、庄辉的装置作品《东经109.88,北纬31.09》)

艾未未,其实我收了不少他的东西,总共收了将近有二十几件大作品。这个是他比较出名的《永久 72辆单车》,曾经在日本的私人美术馆展出过。

徐冰的《烟草计划》,曾经在上海沪申画廊展出过,我跟画廊的人谈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把它买下来了。

这是陈箴比较出名的一件装置作品《回到充实,面对空虚》(Back to Fullness, Face to Emptiness),曾经在3年前的威尼斯双年展展出。这是陈箴去世后以他的创作草图作为蓝本,由陈箴的太太及策划人帮他实现的作品。

黄永的《蛇塔》,人是可以爬上去的。一家国外知名画廊知道我收了很多黄永的作品,于是把画廊保留的作品卖给了我。黄永另一件装置《蝙蝠计划 四》,其实你看这个帆布里面有很多草图,还有所有跟蝙蝠计划有关的文献。当时巫鸿教授就鼓励我要买下这件作品,说将来要展出《蝙蝠计划》的时候必须要有这件作品在,因为它是终结版。

(PPT继续展示了张洹的《佛手》、隋建国的《地》、刘建华的《日常・易碎》、顾德新的《灯塔》,艾未未的《地图》、李晖的激光作品)

我也收了不少外国的当代作品:

这是安塞姆・基弗(Anselm Kiefer)的《Les Reines de France》,我三年前在一家国外画廊买的。本来蓬皮杜想要买下来这件作品,但由于经济风波就没有买,推荐我买下了。

这是很著名的卡特兰的“猫”系列《Felix》,这个作品有两件,一件在芝加哥美术馆,另一件就在德美术馆。这件很高大,差不多有将近12米。

这是安东尼・葛姆雷(Antony Gormley)的作品《Bond 2》。

做这件把三架27米长的飞机捆绑在一起的作品的艺术家叫Adel Adbessemed,他是住在法国的埃尔及利亚人,是现在很火的艺术家,今年10月要在蓬皮杜做个展,将把他的这件“巨作”摆在蓬皮杜的大厅里。

这是Piotr Uklaski的装置《无题》(Untitled)里面的一幅画,我觉得跟王广义以前的作品有一点关联,可以用来做你们“中国当代艺术权力榜”的标志。

这是去年我在巴塞尔艺博会买的Fred Sandback的《无题》,轰动了西方,因为他们没有想到一个东方人也愿意买极简主义艺术。我当时看到这件作品有点激动,当我环绕作品的瞬间,我觉得它在跟我对话,作品形态随着观看角度的变化而改变。于是我就跟画廊很认真地探讨这位艺术家,还为此跑到纽约的一家基金会看了他过去的不少作品。纽约的Dia 艺术基金会把沃尔特・德・马里亚(Walter De Maria)的两件装置作品收藏了三十几年,一件作品是《闪电的土地》(The Lightning Field);另一件作品《纽约土壤之屋》(The New York Earth Room)是一个室内泥土雕塑,整层展厅就放335平方米、56厘米深的土壤,已经公开展出了30年,而唯一的工作人员也看守这件作品超过15年。他们对艺术的热爱和执着真的值得我们学习。

这也是在巴塞尔艺博会上看中的另一个女艺术家莫娜・哈透姆(Mona Hatoum)的极简主义装置《不能穿越》。 这是我2008年收藏的奈良美智作品《Yogya Bintang house Mini》。当时小山画廊打电话给我推荐这幅作品,他们的理由是艺术家要求这件作品必须由印尼收藏家收藏。为什么呢?因为作品名称中的Bintang是印尼的啤酒品牌。房子里面有啤酒瓶和几十张他的小画。以上是我的部分收藏。

(接下来,PPT出现印尼前总统梅加瓦蒂参观雅加达德美术馆的场景图片)

我与前总统梅加瓦蒂前总统是非常好的朋友,当她还是平民的时候,我就在资助她。她的父亲印尼首任总统苏加诺就是一位大收藏家,出过一本很有名的书《苏加诺收藏》,里面有几百张他藏品的照片。但是很可惜这些艺术品在苏加诺政权被苏哈托之后就流失到民间。当梅加瓦蒂任总统期间曾跟我提过能否发动朋友一起把流失的艺术品买回来,我就跟她讲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苏加诺藏品的价格肯定是天价,是不可能用有限的资金买回来的。这件事至今仍然是她的遗憾。

余德耀基金会是一个非盈利机构,不但注重收藏,也对当代艺术特别是中国当代艺术有所推动,已经在印尼雅加达余德耀美术馆做了八次中国当代艺术展。我做美术馆也为了表明,作为印尼第二大民族的华族必须要有我们自己的文化和艺术,并且跟印尼民众沟通交流。余德耀美术馆从2008年开馆到现在都没有收费,每周开馆7天,每年做3场展览,每次展出3个月。

李晖于2010年8月1日在印尼余德耀美术馆举办个展“机械的仪式”,首次在印尼展出的镭射装置作品对当地艺术界和观众有很大启发,开阔了他们的眼界。最近举办的叶永青个展“断裂的流动”,也是一个非常棒的展览,出版的画册也被大家争相索要。我收藏了将近90件叶永青从1980年代初至今创作的作品,我很开心也很感动他能把这批东西全部给我。其中有草图,也有他的“乡村爱情”系列,甚至有他画了一半从未面世的油画,他说不能再画了,就是这样子,这是一个历史。目前正在展出年轻艺术家欧阳春的个展“呓语”。

余德耀基金会也赞助了很多学术项目,其中很重要的包括“巴厘岛对话”,在座的几位艺术家也曾参加过。虽然今年可能会暂停,但是我们会在北京以此名义做一个小型论坛。我们还赞助了美国、法国、印尼、新加坡等地的很多美术馆项目。

今年8月,余德耀基金会将在今日美术馆展览我的三维作品收藏,等到德美术馆于明年在上海成立的时候,我们会把收藏的所有油画和装置和雕塑在一起展览。

现在新加坡政府也在跟我探讨,打算在当地成立一个公募基金会,邀请我把部分藏品放到新加坡,因为我多年在新加坡求学,也算是半个新加坡人。

(PPT展示完毕)

我在微博上也讲过“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多少年树艺术人生?”我的当代艺术收藏也许在将来的艺术史上可能会占一定位置,所以余德耀基金会要坚持下去,还要把收藏的艺术家人数进扩大,影响力也会越来越大。

目前正在进行的上海德美术馆项目位于上海市徐汇滨江区,和王薇女士的龙美术馆、民生现代美术馆一起将会被引进到此。上海德美术馆改建自旧飞机场仓库,有将近6,000平米的占地面积,空高10米,由日本建筑设计师藤本壮介设计。

“不要怕梦想,因为成功来自于一个梦。”这句余德耀基金会网站上的话是为了激励我和我所有的员工――梦想是可以实现的,要把Mission Impossible (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变成Anything is possioble(一切皆有可能) ,你永远可以实现你的梦想。

我对余德耀先生和王薇女士特别羡慕。上次在“艺术长沙”活动上碰面聊天还听到余先生兴建德美术馆的计划受挫,没想到短短时间上海有那么大的动静,咱们是不是也呼吁一下北京政府方面也要积极行动起来?我主要致力于架上绘画的梳理有差不多10年时间,对生于五六十年代绘画性比较强的艺术家做了一些收集整理,将来也想建美术馆。当然个人的能力非常有限,也很辛苦,当下力所能及的就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把作品尽量定位在架上绘画领域,让它更加有力量。藏品数量目前也有了一定积累。很难得当初开始收藏的时候没有受到商业干扰,还是留下了有力量的作品。

我希望在座的收藏家和艺术家,能把中国这一百多年来的力量充分展现出来,去跟欧美抗衡。几年前大家都觉得什么都要唯西方马首是瞻,但正如中国当代艺术权力榜颁奖典礼当天隋老师说的“让世界走向我们”,我希望能通过大家共同努力做到。

“艺术长沙”截止去年,已经举办了三届,第一届政府没有参与,这有一个认识的过程。政府官员对国画艺术的了解更多,但并不了解当代艺术,我就趁他们拜访我的私人小美术馆时给他们讲解。我向他们提出在长沙这样一个有着深厚湖湘文化和全国有名又有实力的传媒集团――湖南广电的城市,为什么不能向威尼斯双年展学习,通过有影响力的展览打造小城市的文化品牌,这是政府官员应该做的有深远意义的事情。所以,长沙市领导从第二届开始都受邀参与,甚至计划建一座公共美术馆,这都是很不错的变化。现在,政府越来越重视当代艺术,不仅为“艺术长沙”的活动提供方便,连策划兴建文化中心都请我去开了四次会,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我本来是听余德耀先生演讲的,不小心坐到这里、不小心拿到麦克风,我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收藏家,虽然我买画,但是我也卖画,我自己还有一个画廊。我买了不少东西,买画有点渊源,因为我二十几岁很年轻的时候在纽约工作,那时候买画是我辛苦工作之余的一个乐趣,借着周末在纽约逛画廊。我那时候是白领,跟银行贷款买画。在座有很多收藏家,我不敢自诩为收藏家,因为我的收藏没有系统,也没有特殊的目的,纯粹是因为喜欢。

我觉得收藏和买画是一种癖和病,这个病越重就买得越多。我最大的烦恼就是作品的储存。我的6个作品仓库的管理是一个更大的负担。如何才能妥善地保管藏品,不让外界因素导致艺术品变质,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我很敬重某些有影响力的也很有心的收藏家,那份对收藏的“心”和他们的收藏故事让我感动。艺术品收藏能改变了人生,让钱变少,东西变多,让人们看事情、交朋友的态度和范围也相应改变。我也谢谢很多好的艺术家、好的艺术机构、好的收藏家,让整个艺术生态和能够运作良好,让大家都可以在这个氛围里生活。

各位收藏家、艺术家,在这里我要向各位报告一下:我创办的山艺术文教基金会有一个大型展览“山川蒙养20年――山艺术文教基金会川美艺术作品收藏展”于3月14~27日在中国美术馆举办。这次展出了31位曾在四川美术学院求学和任教的艺术家的170余件作品,不仅囊括了罗中立、何多苓、张晓刚这些目前艺术界最活跃、最有号召力的中坚力量,也有新一代川籍艺术家的作品,创作年代从一九七几年到现在,包括很多在内地从未公开展示过的、很出名的画,希望各位能够来参观。

我现在年纪大了,觉得太累,所以放弃了一直从事的房地产行业,把收藏当成我的乐趣。我从1990年开始就每年在中国美术馆办活动,推广我的收藏。因为我看到喜欢的作品就想买,现在已经有4个大仓库,就像你可能有一百双皮鞋,但是穿的就那么一两双。所以,我现在尽量想办法把这些藏品拿出来做展览,否则太对不起这些艺术家。

除此之外,我希望山艺术文教基金会能和海外艺术机构合作,把内地的艺术品推广到海外去。为什么中国人做当代艺术都要用外国人的眼光,看西洋人的脸色?我一直认为,中国大陆从现在开始会慢慢对自己的艺术创造力有自信。中国大陆应该是全世界培养艺术家最多的地方,这一代一定会有一批非常好的艺术家。在座各位可以看到,中国当代艺术以后不一定会影响全世界,但是会影响西方对中国艺术的一种价值判断。所以我对中国当代艺术非常有信心。

另外,我一直有个观念:希望收藏家除了要买有代表性的、顶级的、称得上“时代经典”的艺术品,不一定要做美术馆,而是能够分出一部分精力、时间和金钱来关心年轻的尚未成名但是很有才华的艺术家。这些艺术家没能有机会举办展览呈现自己的作品可能是有多种原因。如果全部收藏家都在追求顶级的艺术家,那么以后年轻人没有办法生存,也没有办法展出作品。

我是从2008年底开始收藏的,主要是通过收藏家和画廊推荐来挑选艺术家和作品。我收藏的“70后”和“80后”艺术家的作品并不太多。我跟在座的收藏家平时也有交流,我的藏品他们也都见过,例如周春芽老师的作品我收藏得比较全,我的收藏还是与85’新潮艺术或经历了那一时期的艺术家相关。

我的美术馆之所以叫“和静园美术馆”,是因为我的企业名称就叫“和静园”。而且,我认为历史和文化本身是连在一起的链条,并不是孤立存在的。比如说汉雅轩,非常传统的名字,张颂仁比我传统多了,但是能够把当代艺术做得这么好,并且有那么好的眼光和判断,对当代艺术有非常重要的推动,是很让我敬佩。我非常欣赏刚才林明哲先生的话,我们藏家曾经都有收藏经典老作品的阶段,但当代艺术要怎么往前走?我觉得收藏家应该鼓励和支持年轻艺术家,这对中国当代艺术的未来很重要。

虽然我做茶生意,但是不影响我对当代艺术的喜爱。中国未来当代艺术的发展肯定跟中国的文化底蕴有一定深度的联系,否则可能在未来发展上会有问题。我在未来的收藏体系中可能会更加关注艺术和传统文化之间的联系,但是表象并不一定要传统,而是一定要国际化,这样的艺术我可能会非常感兴趣。

我比较喜欢立体的作品,但是不局限雕塑,包括装置,其实我的收藏现在已经不分媒介了,如果是好的作品我都会收藏。我现在还很喜欢公共艺术,当然也是立体的,现在在自己的地方建了一个户外的玻璃房子去展示一些艺术品,但并非完全是我个人的收藏。我以后也想在公共艺术上做些事情。不过我现在也还是想做私人的展示空间,但不是美术馆,我现在就做美术馆也做不好,私人展示空间哪怕一年开放一次也会很有意思。

我近年也在世界各地看艺术,包括去年去卡塔尔看蔡国强展览,去印尼雅加达、泗水,最近在上海也接待了白立方画廊的老板,我有几点感受:一是国际大融合还是趋势;二是中国艺术家还是特别有活力的,你总会发现让你惊喜的作品。

我跟别人不太一样,因为我不懂艺术,刚开始买艺术品是从国画开始的,因为我从年轻的时候就比较喜欢。后来国画在2004、2005年的时候价格涨得非常高,让我难以下手。朋友就影响我,说你看油画这么便宜,中国艺术家又这么优秀,应该尝试一下。所以就一头扎进来,在没有老师的情况下逮着什么买什么,走了很多弯路。而现在有很多具有丰富资源的专业媒体可以引导收藏家入门。现在我还是继续坚持我以前的观点,只不过比以前更有经验了。我的收藏经验就是如果艺术家本人能够感动我或者影响我,令我认为你比我对金钱还要超脱,并且他的艺术造诣被大众评价为确实与众不同的,我就会追随你。

我从2004年开始迄今先后买了四五百件的作品,大约有200多件是逢年过节作为礼品送人,其中有二三十位收到我礼物的朋友因此喜欢上了当代艺术。我举一个例子:去年带一个根本没有买过艺术品的朋友去杭州玩,介绍了一家杭州的拍卖行老板给他认识,结果这位拍卖公司老板非常执着,总打电话请他去拍卖会,结果他过两天回来,花了3,200万。现在他去了好几次拍卖会,都不敢告诉我,怕我拦着他。虽然他现在不懂,没关系,总能积累到经验。能通过自己去影响周围的人欣赏艺术、喜欢艺术,这也是令人高兴的事。

我从事艺术品收藏已将近10年,起初并没有想成为收藏家,一直是凭兴趣买艺术品。后来随着家里藏品越来越多,就开始考虑收藏的学术性和系统性。我的“红色经典”绘画收藏就是这样一个收与学的过程。第一次进拍卖场买了家喻户晓的名作――张洪祥的《艰苦岁月》。收藏以后发现中国革命历史题材绘画的收藏是国内民间收藏的一块空白,反倒是西方收藏家对我们这一段历史比较感兴趣,于是我就加大了收藏的力度。

2009年11月,我在上海美术馆举办了“革命的时代:延安以来的主题创作展”,并与中国国家美术馆副馆长陈履生一起策划写成了《革命的时代:延安以来的主题创作》一书,从学术层面梳理了“红色经典”艺术的来龙去脉和艺术成就。于是,我接下来的收藏就有了学术支撑的理论依据。

2011年6月23日,我以龙美术馆的名义与上海浦东新区政府共同主办了“见证光荣――龙美术馆红色经典艺术收藏精品展”,展出了55件作品。创作者包括吴作人、艾中信、冯法祀、闵希文、吴冠中、陈逸飞等等。其中一些作品是家喻户晓的经典名作,有的曾经收录过中小学课本,有的曾经被印制成许多宣传画而广泛传播,有的是在当年各大报纸多次发表,包括《艰苦岁月》、《南昌起义》、《八女投江》、《太行山上》、《视察上钢三厂》、《与少先队员》、《踱步》、《伟人归来》等等。这次展览的成功坚定了我要把个人收藏发挥更大社会效益的决心,事实上这也说明我的“红色经典”收藏受到了各个层面的重视。

现在,已有多处政府邀请我就这一题材收藏建立专门的美术馆,我正在考虑。目前,我已经做了两个美术馆,一个是即将跟大家见面的位于浦东的龙美术馆;另一个是明年在徐汇滨江新区做的展示从辛亥革命到当代艺术这一百年的艺术品收藏的美术馆。

2011年,我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龙美术馆的筹建中。我认为我们夫妻的收藏足以支撑建一座中国乃至世界上相当有影响力的美术馆,但是筹建一座美术馆是比收藏更为繁琐的工作,从选址到改建,以及内部装修、设备安装、人员配备、人才引进等各方面我都要过问,因为自己如果不亲力亲为就感觉办不好事。龙美术馆是花了2个多亿买下的,现在改制估计要花6,000万完成,从资金等各方面都是相当大的投入,但是我相信有能力把它做成具有较高学术品位的私人美术馆。 经过一年多的工作,龙美术馆已经完成工程过半,7月份将完成内部装潢。其中遇到了很多问题,与政府有关部门沟通协调还不够畅达,还需要政府在政策和其他层面给我们一些实实在在的帮助。徐汇滨江政府领导非常支持龙美术馆,但因为每个领导的了解程度不同,可能浦东政府对此认知会稍微慢一点,一些具体的问题还需要跟政府沟通。从某种意义上说,民营和私人文化事业是一种无比脆弱的存在,因为离开了政府的支持真的是寸步难行。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龙美术馆将在今年10月28日正式开馆,到时候展现在世人面前将是一个展区面积将近1.1万平方米的现代美术馆。中国古代书画、“红色经典”艺术、当代艺术是龙美术馆最重要的特色收藏板块。

同时我还想到要做艺术培训班等其他辅助功能配套,发挥美术馆的教育功能丰富社区文化生活。我也想将龙美术馆申请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相信下一代从这些艺术品中所得到的熏陶是其他教育方式所不能比拟的。

同时,我作为一个女性,尤其是所谓先富起来的一批人,我原本可以过轻松富足的日子,相夫教子,享受主妇生活。但由于我选择了艺术收藏,像刚才陈冠宇先生所说的,这个病很重,瘾越来越大,还要建立美术馆与公众分享我的收藏,无疑就要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不过我觉得这样的生活更有意义和价值。在这个过程中,我获得的是充实感,因此将来龙美术馆还要针对女性群体进行一些提高艺术修养和审美能力的专门培训,使她们从狭隘的家庭生活中走出来,去享受更广阔的艺术之美,提高生活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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