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安德特人消失之谜

因为从基因里找到尼安德特人和现代人（智人）曾经做过那件“疯狂小事儿”的证据，尼安德特人再一次成了焦点。这位“大明星”是什么样子的？这取决于你什么时候问这个问题。发现尼安德特人的这100多年，尤其是近20年来，科学家们一直对尼安德特人报有极大的兴趣，关于它们的解读也不断翻新。过去的一年里，关于尼安德特人的新闻尤其多……

1成见 不怕冷的莽汉

尼安德特人得名于德国的“尼安德特谷”。1856年，这里出土了一些古人类头骨化石，被称为“尼安德特头骨”；1864年地质学家威廉・金第一次使用“尼安德特人”称呼头骨的主人。

一般认为，尼安德特人出现于约24万年前，灭绝于约3万年前。而智人则是5万-6万年之前走出非洲，来到欧亚大陆的。此时，尼安德特人已经在此地称雄多时了。在灭绝之前，尼安德特人广泛分布于欧洲，基本上北纬50度附近的欧洲国家都有他们的身影，其范围包括西欧、英国南海岸、中欧、巴尔干、乌克兰、俄罗斯西部地区，在欧洲以外的伊朗等国也有分布。非洲没有发现过尼安德特人，但是在靠近非洲的地中海东部地区和直布罗陀海峡都发现过尼安德特人化石。

总之，尼安德特人是一群“让人无法忽视”的人。他们曾经很拉风地横行于欧亚大陆。但是科学家们对这些“人”算不算“我们”这一伙还有很大争议。曾有人把尼安德特人算作现代人的一个亚种，也有人把他们算作人属的一个单独的种。我们现在能确定的是，尼安德特人的长相和我们很不一样。他们身体短粗，男性的尼安德特人的身高一般是1.65到1.68米，骨头非常厚重，这说明他们比现代人要强壮得多，尤其是手臂极其有力。尼安德特人的另一个不容忽视的特征是他们长着一个大鼻子。在有的复原图中，尼安德特人的脸比起那只大鼻子来显得很平。

尼安德特人的脑容量和现代人一样，甚至可能还要大些。尽管如此，以往的科学家们仍习惯把他们描绘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角色：他们极其阳刚，天生不惧严寒；他们是天才的猎手，凭借强壮的身体和千锤百炼的技术，能够在冰封的欧洲获取足够的肉食。但是随着欧洲从冰川期走出，气候的变化让他们感到不适，同时他们缺乏和艺术有关的交流能力，族群之间相互隔绝，技术无法进步，加上单单倚重肉食，让尼安德特人因为不适应环境而灭亡。

不过，2010年以来的新发现，不断打破人们对尼安德特人的成见……

2大鼻 不是为了防冷

以前一直认为，尼安德特人的大鼻子是适应严寒天气的结果。然而今年1月刚刚发表在《人类演化》杂志上的一篇文章说，大鼻子并不“防冷”。尼安德特人的很多体貌特征，包括他们“巨大”的鼻孔，都被说成是适应寒冷气候的特征。这里的“鼻孔”指的是头骨上的孔，而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鼻孔。尼安德特人曾经在冰河期的欧洲生存，所以要演化出大鼻孔适应寒冷天气，这种说法听上去有些道理。但是罗伊汉普顿大学的科学家却证明，尼安德特人的大鼻子和寒冷无关。关于寒冷和鼻孔关系的说法基于两个假设，第一是大鼻孔适应寒冷的天气；第二是尼安德特人相对现代人来说有特别大的鼻孔。

研究小组却发现这两条都不成立。首先，他们通过对人类、灵长类动物和老鼠的研究，发现无论是在野外还是在实验室里，寒冷天气对应的演化特征是鼻孔减小。对于第二种说法，科学家认为，之前并没有人把尼安德特人的鼻子和其他古人类相比，说他们的鼻子特别大可能是“想当然”。研究小组查阅了尼安德特人和欧洲现代人头骨的二维X光照片和三维X光扫描数据，发现相比起现代欧洲人的大鼻子，尼安德特人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既然尼安德特人的大鼻子和防冷无关，那么尼安德特人过于适应寒冷环境，全球变暖使他们灭绝的说法就站不住脚了。

3食性 吃素又会用火

尼安德特人比绝大多数人科动物都成功，不过他们还是灭绝了。为了解释他们的灭绝原因，科学家提出了很多理论。其中影响最广泛的理论是尼安德特人过分依赖肉食，难以适应环境的变化。但发表于去年12月的《美国科学学会公报》杂志的一篇文章称，美国华盛顿大学和史密斯学会的科学家们证明这种“肉食者鄙”的理论是错误的，因为他们也吃植物性食品，而且也会用火。

尼安德特人早就全成了化石，那又如何知道他们吃过什么呢？华盛顿大学人类学博士布鲁克斯（Alison Brooks）说：“他们的牙上长满牙结石，这些牙结石给了我们线索，让我们知道尼安德特人以前不为人知的植物性食物。”从中，科学家们发现尼安德特人的食物包括豆子、块根、块茎和叶子。

在直布罗陀发现的尼安德特人遗址中也发现了大量的余烬、贝壳、海豚和海豹的遗骨，说明他们会从海里获取食物，还会把食物烧熟。这项研究的领导者，华盛顿大学的博士后亨利（Amanda Henry）说：“现在我们开始理解他们有着相当先进的技术和行为方式。”

新的发现不支持“气候变化导致肉类食物减少，引起尼安德特人灭绝”的理论，如果想要破解尼安德特人灭绝之谜，我们还要寻找其他的答案。

4智力 爱美又温柔

在欧洲，“尼安德特人”一词有时会被用来骂人。因为在人们的印象中，这是一些粗暴、低能的家伙。但去年年初，《美国科学学会公报》上发表的文章称，英国考古学家发现尼安德特人在5万年前就会做首饰，比已知现代人制作首饰早了1万年。英国布里斯托大学的考古学家在西班牙海岸边发现尼安德特人制作的色彩鲜艳的装饰品。这些装饰品包括用红色矿物磨碎做成的颜料涂抹过的扇贝，还有钻了孔的小贝壳。他们还发现了铁矾矿磨成的黄色染料。

布里斯托大学教授吉尔豪（Joao Zilhao）说：“对我来说，这就是铁证，说明尼安德特人根本不是什么‘弱智’。”他表示，能够制作首饰并不仅仅说明尼安德特人爱美，还说明他们懂得符号化思维。

去年10月《时间和意识》上的一篇文章称，纽约大学的研究小组发现，在5万-4万年前生活的尼安德特人已经有了“福利制度”。这项研究发现，尼安德特人中的弱者和残疾人会得到照顾。一个大脑明显畸形的尼安德特儿童出生后并未被抛弃，她长到六七岁间才自然死亡。另一个有严重残疾的尼安德特人则被照顾了20年。如此说来，说尼安德特人不会交流，不能适应环境变化的说法也不太站得住脚了。

5思考 神秘消失为哪般

除了以上列出的逐渐被证伪的假说外，还有一些其他假说。一种说法认为，尼安德特人生存需要的能量超过现代人，和现代人相比，尼安德特人每天需要多摄入100-350卡路里的食物。食物缺乏可能是尼安德特人灭绝的原因。

还有科学家认为，现代人到达欧洲之后占据了尼安德特人的地盘，最终把他们逼上绝境。2009年发表在《科学人类学》杂志上的一篇文章称，在法国西南部发现的尼安德特人下颚骨化石表明，他们可能被智人吃掉了。文章的根据是在这些下颚骨上发现的刮痕和在现场其他动物骨头上发现的刮痕一样，而其他动物是现代人的食物。

还有一种说法是人类和尼安德特人不断杂交融合，把尼安德特人的特征不断冲淡，给人造成“灭绝”的印象。最支持“杂交融合说”的是华盛顿大学的丁克斯（Erik Trinkaus）。他说很多古人类骨骼，包括萄葡牙发现的“拉加维尔荷孩童”（Lagar Velho child），都是人类和尼安德特人的杂交种。去年，马普研究的研究小组通过基因测序的方法证明，人类确实曾经和尼安德特人杂交过，但杂交次数很少。这在很大程度上反驳了“融合说”。如今，尼安德特人到底为什么消失仍然是个谜。

（据《新京报》）